第二日在学堂看见原本应该禁足的夏洛霜时,夏洛笙没有丝毫惊讶。
这丞相府谁人不知柳姨娘的枕边风最是厉害,昨晚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定不会善罢甘休。
这不,瞧着夏洛霜依旧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就知道柳姨娘昨晚吹得多卖力了。
她这个爹,官场上倒是清楚,一落到女人堆里,便如同吃了失魂药一般。
不过自己也没指望一下子能将柳姨娘扳倒,不过是叫那母女二人知道知道,自己不再像从前那般容易叫人揉搓,若想再动她,也得掂量掂量才行。
“夏洛笙,别以为你跟爹爹哭爹爹便会向着你。”
夏洛笙瞧着夏洛笙仰着头从自己面前走过,昨日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脸似是红肿已经消去,可仔细瞧来脸上脂粉过重,比脖子上颜色还白了一些,怕是叠了好几层才勉强遮住了印子。
饶是这样,也不忘了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到底还是年幼沉不住气。
轻叹一口气,夏洛笙绕过夏洛霜朝一旁走去,学堂前她不想和夏洛霜起争执。
“你”夏洛霜还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绿珠扯了扯袖子。
绿珠轻声道:“小姐,且忍着,忍着。”
昨日夏洛霜受下的罪,柳姨娘全怪到了她的头上,又嘱咐了多少遍叫自己一定要看好小姐,绿珠一只手附在自己的腰上,不着痕迹地揉了揉。
她可真真是怕了。
娘亲昨晚陪着自己到了半夜,夏洛霜想起柳姨娘的那些话。
“霜儿,莫要和她硬碰硬,在你爹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今日之事不过是凑巧有了周木,叫那丫头占了先。”
“这丫头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比起从前像是变得明白了许多,不过你且放心,她装不了多长时候,你只需要在学堂上用心,待娘之后替你把这一巴掌还给她。”
柳姨娘在府中多年,又压着旁的小妾一头,自是手段了得,夏洛霜就算此时心里再存着气,也只得把话全都咽了下去,甩开绿珠的手朝学堂里走去。
“哎,小姐,小姐。”绿珠不顾身上的疼忙追了去。
瞧着她的背影青兰撇了撇嘴:“哼!”
夏洛笙被青兰这一声逗笑,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己这个丫鬟的脑门:“你呀!”
“奴婢就是看不惯她们。”青兰笑道,又忽而看着夏洛笙愣住了:“小姐,你笑了。”
一句话说完,夏洛笙也停下了动作,只听青兰继续高兴地说下去:“谢天谢地,小姐终于笑了,奴婢担心您是这几日受了惊,还想着该去找座庙拜一拜才好。”
“青兰。”夏洛笙握住了青兰的手,把人吓得一抖,看着她这个上辈子直到最后都忠心耿耿的丫鬟说道:“谢谢你。”
小姐好生奇怪啊。
瞧着夏洛笙说完就离开的背影,青兰揉了揉自己的脑门。
不过小姐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呢。
快步走到学堂的夏洛笙见瞧不见青兰了才停下脚步,捂着胸口平息了一下。
这府里还是有人真心向着自己的。
“大小姐。”突然的一声打断了夏洛笙的思绪,略皱着眉头朝旁边看去,发现来人是周木和晋铭。
“周先生,晋师父。”到底是嫡出的大小姐,即使稍有慌乱,行礼也丝毫不马虎,肩平直,膝微曲,连发丝垂下的弧度都刚好。
周木和晋铭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赞许。
“周先生,昨日之事突然,学生未能向您道谢,还请您谅解。”夏洛笙又朝着周木一拜:“昨日多谢周先生相助,学生铭记在心。”
“哈哈哈。”周木抚了抚胡子,看了一眼并不知情满是疑惑的晋铭:“不必不必,这丞相府着实容易迷路。”
“先生说的是。”
听着俩人如同打哑谜一般的对话,晋铭更是不解,只是这二人又没有丝毫给他解释的意思,于是这位一向性子有些急的武将拍了拍周木的肩膀:“你”
“该去上课了。”不料周木笑着回拍了下晋铭的肩膀,抬脚便往学堂里走,夏洛笙也跟了上去。
这俩人,真是怪了。
晋铭挠挠头,叹口气也走了过去。
不得不说这两位师父是有真本事在的,饶是夏洛笙上辈子从他们那里学到了许多,如今再听他们讲授,仍旧惊叹于二位的博学。
周木不用多说,自是通晓古今,又能将各种诗文讲解的明白易懂。
晋铭虽说是教武,可也并非一味地教她们拳脚功夫,也会时不时地讲上一些兵法。
整堂课下来,夏洛笙丝毫不敢马虎,一字一句地将二位老师所讲都记了下来。
反观夏洛霜,早在晋铭讲兵法时便止不住地打起了瞌睡,却又顾及着脸上疼没法趴下去,只能强撑着到了放堂时。
“我今日所讲兵法,还望二位小姐回去后写上一篇策论,明日交上来,不必勉强,只需写下自己的一番见解便可。”
晋铭留下这句话便出去了,夏洛霜完全没记住方才晋铭说了些什么,瞧了一眼夏洛笙那里的纸张写得密密麻麻,连忙走了过去拦下了夏洛笙。
“大姐,方才我没大听明白,你借我看一眼你记下的东西。”
明明是有求于人,却
夏洛笙瞧着夏洛霜几乎没拿正眼看自己的模样,留下一句“不借”便抬脚走了,步子快的夏洛霜根本没跟上。
“哎,你!”
夏洛笙可没功夫陪着夏洛霜演什么姐妹情深,她巴不得夏洛霜在周木和晋铭面前出了丑才好。
这边刚回到竹笙院,便有丫鬟递上来一封帖子。
“小姐,尚书府胡月小姐给您递了帖子来。”
胡月?
夏洛笙听到这个名字后连忙起身,差点失手打翻了茶水,接过帖子来双手都在颤抖。
胡月,是胡月,她差点把这事忘了。
她最好的姐妹。
这是她上辈子除了外祖父外,最对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