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晚上，张晓凡还是在山上游荡着。
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山顶上，看着周围微弱的星光，也不知是不是与他们的几次大战有关，最近的枯死林里瘴气却是比先前稀薄了许多。
尤其是在这枯死林的外围山上，依稀间居然也能看到几点星星了，夜晚也没那么黑暗了。
在踏上山顶的那一刻，他也发现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谭大爷一个人坐在那里独自喝着闷酒，眺望着远方也不知道实在想着些什么。
当察觉到张晓凡的到来之后，也只是撇过头去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还是张晓凡先开的口：“大爷，您在这儿啊！”。
谭大爷喝了一口酒，还是没有搭理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好像这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一样。
直到张晓凡说到这句话。
“大爷，现在珊珊已经救回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你舍得吗？”谭大爷平静的说道。
……
张晓凡很想说反驳这句话，他此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就李珊珊吗？现在人救到了，目的自然也就达成了。
不仅是要带回去的李珊珊了，家里还有一众女眷在等着他呢，他不回去难道还要一直留在这里吗？
一切都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可就在话要说出口的时候，他一时竟感到无力辩驳。
嗫嚅了很久还是没能从口中说出“舍得”这两个字。
并非是舍不得手握权利的感觉，也并非是贪恋这一呼百应的快意。只是在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了，遇到了很多。
那些本来在他看来无恶不作的家伙也是有情有义的时候，在他明明是用强硬手段控制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救自己。
不感动吗？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也就是这份感动让他对这里产生了不一样的情绪，也是那么多死难者的愧疚。
还有如今浩气盟处于外敌环伺的情况下，他不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如果我现在走了的话，他们会面临很大的风险。”
如今修行界里动荡不堪，大大小小的势力全都朝着枯死林里集中过来。
虽说那六人的实力还算不错，可在尖端实力上还是差了一些。如果他现在离开了，浩气盟所面临的就是缺少半步仙人级别的战力。
很有可能在后面的事件里受到其他势力的冲击，从而被一艘更大的邮轮撞得粉身碎骨。
听到这里，谭大爷也明白了张晓凡的心意，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狠狠的灌了一口酒。
然后打了个酒嗝，长叹了声：“唉……”
“坚定你所想的，去做你想做的。这天下哪来的那么多的非黑即白？”
“可是……”
张晓凡有些语塞，他知道谭大爷听懂了他的意思。
同样的，谭大爷也确实听懂了，清楚的知道他在纠结着什么。
一面是平静的生活，在家里等待着自己的家人、红颜知己。一面又是一群枯死林里的邪修，虽是阵营有别但一个个也都不是滥杀之人。
张晓凡是在担心自己在这场所谓的正邪相争里陷的太深了。
以至于忽略，甚至的连累了家人。
当张晓凡敞开心扉之后，那边喝着闷酒的谭大爷声音又传了过来。
“从前有个少年，年少之时天赋初现被以为路过修士收做了弟子。以寻常资源，寻常之功法，仅用三月便突破了化气境，之后半年突破凝丹境……”
谭大爷将故事微微道来，是一个天才少年崛起的故事。
少年一路突破，仅以不到三十的年龄便突破到了半步仙人之境。因仰慕幼年时看的画本里的那些江湖豪客，立志要当一名放浪不羁，惩奸除恶的侠客。
怀着这样的情绪，他在修为有成之后也成做过不少的好事，杀了不少的恶人。
这些人里有邪道的散修，魔门的长老，也有正道的宗主，佛门的首座。
“那时候的少年啊，仗着有那么几分修为。不分正邪，只辩论善恶，着实是杀了不少的人呢！”
“同样的他也交到了一些志趣相投的好友，其中有一个与他的关系最是要好。那个家伙一手短刀使得可是别提有多漂亮了。”
初听的时候张晓凡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很快的就意识到了，故事里的少年就是谭大爷自己啊！
而他口中的那个使用短刀的同伴好友恐怕也就是阴石成了。
“后来呢？”
看着讲到了一半便又朝嘴里灌酒的谭大爷，张晓凡满脸黑线的追问着。
“后来？后来少年与他的同伴结伴相游，结下了身后的友谊。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整整五年的时间却在他们的眼里是如此的短暂。”
“而这种友谊也从五年后，少年突破半步仙人境，正式的跨入了仙人之境。”
谭大爷说到这里的时候满脸愁容，似追忆一般。
原本已经有了些意气风发的模样，却在说起飞升的时候被人挡了一道。
也就是他修习过快的原因，骤然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的很多观念和形势作风就都没用了。
“那个时候，在仙界里少年还是那么的爱多管闲事。可今时不同往日，仙界里的人修为破边偏高。”
“那个在修行界里叱咤风云的少年，也终于在这个庞大的仙界里泯然众生。”
“在那里，就连客栈的门童都有着羽化境的修为。”
听到这里，张晓凡不禁惊呼出声：“什么？客栈的门童都有羽化境？”
该说不愧是仙界吗？
张晓凡目光怔怔的看着身旁的老者，难道他在仙界受到如此严重的伤才逃回来的。
谭大爷的声音还在继续，倒入口中的烈酒却是感觉不到了滋味。
只感觉苦酒入喉，承载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时候刚去到仙界的他还以为在仙界里就如同修行界里一样，遇到不平的事情就要出手相助。还是那副江湖义气。”
“可仙界终究是不必凡间，在大能遍地走的那里。一个刚刚飞升上去，没有任何宗门背景的家伙来说无异于找死。”
“也就是这样，他得罪了一个极其强大的修士，一个伸手就能把他碾死的修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