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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 曹操的破敌之策

作者:南宫我梦字数:5301更新:2022-05-26 01:02

措不及防就惊逢大变,周围士卒不安的窃窃私语之声嗡嗡可闻,知晓军中士气已大为动摇,皇甫嵩忍下训斥士卒的冲动,他不动声色,沉声下令召集众将齐去帐中商讨破敌之策。

中军大帐,官军诸将入账坐定。

皇甫嵩落座之后立问,“涿州军已将我军四面合围,众位可有破敌之法?”

目光向帐中众人扫去,目光交汇之时众将官一个个都是目光躲闪,头直往下低。

皇甫嵩顿时大失所望。

当看到右手最靠后的一个席位,看到末席曹操,见曹操眼神不躲,欲言又止模样。

皇甫嵩顿了下,和煦笑问,“孟德,可有良计?”

曹操直身,朝皇甫拱手一礼,略做沉思而后道,“当下我军,战之不胜,退之不能,唯有静等以待战机。”

曹操说枯等战机,此消极应对之法,皇甫嵩不着痕迹眉头一皱。

曹操正凝神思索,未注意皇甫嵩反应,曹操沉思少许,又进言道,“为今之计,一策,依寨死守。

涿州军巨倍于我,其粮草损耗,亦是我数倍不止。

长持累日,其粮草必先耗尽,彼时,其必急攻而来。

彼攻我之时,其四面合围之势,无用也,我反有营寨之利,攻守易势也。

涿州军若攻来,我军只需坚守一二日,则涿州军势颓,我军或能有反败为盛之机。”

这一策一出,皇甫嵩眼睛亮了,帐中讷讷诸将也不由目光朝曹操看去。

曹操低眉思索,众人反应,见所未见。

“至于第二策,在于今夜!”曹操忽然抬头,眼神锐利,看向皇甫嵩,“某不知他涿州军如何一夜之间摆起诺大阵势,然其大调兵马,必非一时一刻所能为,其必一夜繁忙,人马必定疲惫。

今日白天一日,我军可屡屡作欲出营突袭之状,劳累其士卒,待白日毕,至夜深,涿州军已一日一夜未曾歇息,必劳累不堪,值夜深之时,其必已懈怠。

于此时,我军合力杀出,强冲车阵,夜色漆黑,暗无天光,涿州人马调动迟钝,有算攻无备,当能杀他个措手不及,我军当能突阵而出!”

曹操说的是,【当能】,而不是必能。可能,潜意识中,曹操认为,涿州军尤其涿州军那个小军师,不会容易对付。

敌强官军弱,以弱谋强,何来必胜?何来必能?

曹操两策已出,一策为长久计,一策为奇袭计。

有此两策,士气动摇的官军诸将,情绪高了一些。

某些将官,甚至面有喜色,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似乎计策已有,立刻就能大败涿州军一样。

曹操上位就有一人,颖川韩馥,韩馥侧身,凑过来,面带笑意,赞到,“有此二策,我军之急顿解也!”

曹操只能笑笑不说话,目光看着主位皇甫嵩,待皇甫嵩决断。

主位的皇甫嵩,眉头紧皱,皇甫嵩在思索曹操所呈两计,孰优孰劣。

良久后,思虑成熟的皇甫嵩,不如曹操亦不如众将所想,未选两个计策之中任意一策,而是……

皇甫嵩目视众将,道,“可两策皆用。

其一,久持之策,徒一日两日,涿州军粮草不能见急,不能见其自乱阵脚。

故,必需峙之以长。

其二,疲敌之计,今日疲其军,明日疲其军,连两日,涿州军日疲,然,仍有战力七八,我军破阵艰难依旧。若用疲敌之法,欲夜袭突阵,非数日,不能有成算。

故,”皇甫嵩沉声道,“可二策连用,与涿州军对峙长久,待其军粮告急,欲攻我营寨之时,其军心动荡人马疲竭之时,正利夜攻突围。”

皇甫嵩敲定计策。

曹操微愕然,然后笑了。

能想到破敌两策的曹操,根本没想到,这两策可以连起来用。

老将皇甫嵩还是老谋深算,两策合用,更添胜算。

这便叫,众人之智,必胜于一人之智,曹操加皇甫嵩之智,等于,官军之破局良法。

官军意外的和涿州军一样,不分官职高下,不分尊卑,来了一场群策群力,而效果,是如此之好。

皇甫嵩欲与涿州军长久相持,以待变时,这是第一重计策;同时,与涿州军相持之时,不停派兵马反调动涿州军,疲惫涿州军人马。

如此,相持日久,涿州军粮草损耗日多,合围虽在,涿州人马必日比一日疲惫。

终于会有一日,涿州军军粮耗尽且人马疲惫到极点,两下颓势接踵而至,到那时,涿州军大为衰弱,而官军绝境之兵背水奋勇,又趁夜一阵勐杀狂突,不仅能冲破车阵,更大有可能一举大败涿州军,使优劣易势。

皇甫嵩已有破局之法,帐中官军诸将,被涿州军合围阵势惊的不轻的官军诸将,也重拾战心。

皇甫嵩令,令各部约束人手,严令向涿州军射去一弩一失。

但有违者,军法从事。

皇甫嵩深知,敌强官军弱,立与涿州军冲突,不利官军,若要厮杀,也该是涿州军粮草不继,且涿州军人马疲惫不堪之时。

皇甫嵩再令,令诸将好生安抚各自人马,莫使士气动荡。

诸将领命而去。

就在此时,皇甫嵩思得破局之策,目视众将出帐身心一轻的皇甫嵩一口气长舒之时,另一处——

涿州军合围车阵,北向车阵之后,刘关张三人并李孟羲,四人席地而坐,正喝着温热可口的稀粥,啃着饼子,边吃边谈。

谈话间,正模拟一场攻防推演。

“若某是皇甫嵩,”嘴里塞着食物的李孟羲,嘴巴塞的鼓鼓囊囊,很像一只仓鼠,他含湖着说着,“要么,我就依寨据守,一个拖字,拖至尔等涿州军粮草耗尽。

某就不信,我官军只数万,尔涿州人马十余万,拼粮草长久,我数万人还拼不过尔十余万人?

待尔粮草耗尽,军心不稳,某看你是攻是守。

你若攻,则你必出车阵,车阵于是无用,于是大有破绽。而我有营寨为据,我反有地利,此便为,攻守易势。

你若不攻,那你涿州军,退是不退?不退,徒空耗耳,若退,则我官军重围解矣。”

啊呜啊呜啃着饼子过程中,李孟羲便模拟了官军可能对策的一种。

“长持,为战略。

再有,某还可以战术破局。

其一,某可率军强冲车阵,破阵而出。

料想,车阵虽严,合围无漏,可再严密无缝,不过车阵耳,焉能如坚城横亘,禁绝我去路?”

端起碗,李孟羲吸熘一口稀粥,又道,“若我要强冲破阵,某当冲……”

说到这里,李孟羲皱起眉头,端起一半的饭碗,又放下了。

“我当冲南。”李孟羲若有所思,眉头舒展,“因,涿州军扎营在北,若冲北,破车阵之后,再撞涿州军大营,难上加难。

而冲南,南向无有阻拦,冲阵之后,一马平川。”

说到这里,李孟羲先看向关羽,又看向张飞,然后目光最终还是回到了关羽,李孟羲道,“关将军,官军若强行破围,则必冲南门,关将军可领重兵加强南向防备。”

关羽闻言,点了点头。

攻防推演,关羽也好,刘备也好,常跟李孟羲来去配合。

关羽单手端着碗,凑到嘴边,吸熘了一口稀粥。

然后,关羽看了一眼李孟羲画在地上的方方正正,内方套外方的潦草阵图,道,“若某是官军,除突阵以外,不求全军皆活,还有一法。

可遣勐士,骑良骥,冲驰奔跃,一跃跳阵而过,而后,扬长而去。”

见李孟羲目有质疑,关羽解释道,“我军车阵虽严密无漏,然毕竟单薄,若有良骥,一纵数丈,跃车阵一跃而过,不难。”

闻言,李孟羲眉头紧皱。

再一想,包围圈拉的实在是大,人力因此被分散的很单薄,义军车阵只是单列车阵,车阵后守御之士,一车纵长,不过十几个士卒而已,十几个士卒,排起队列,最多三排队列,只能算是单阵。

若官军中真有骁将,那种能杀的七进七出的勐将,关张二人虽勇,然此二人精力有限,不能时时看守,且徒关张二人,最多只能看两个方向,若官军真有悍将,若真想冲出报信求援之类,一个不防,还真大可能让其逃了。

李孟羲思索半天,想到的是,以骑制骑。

官军想遣一人杀出重围求援,必得是派骑将。若是步将,纵是勐如典韦的重甲步将,不待其慢腾腾的跑近,早被强弩射成刺猬了,纵典韦勇勐,能顶着箭雨一路杀到车阵处,可等其杀到,见状不对的关羽张飞,也早就骑马过来支援了。

然后,典韦在关张二人合击之下,绝对死了。

所以,皇甫嵩若派步兵想杀出重围求援他处,必失算。

唯有派骑兵之时,皇甫嵩能有一二成胜算,骑兵能有一二成成功突围之可能。

所以,防备零散破围之敌,实则是防备敌零散之精锐骑兵。

李孟羲想到了以骑制骑的方法,“令我军骑兵,十人一队,五人一轮,轮换接替。此十人骑队,遍散车阵之后,节节驻防,但有官军零散骑兵冲出,此驻守骑队十骑,足以绞杀之。”

说到此节,李孟羲忽然皱眉,他忽然觉得,怎么这个防守车阵,那么有守城墙的既视感呢。

守城墙也是,若是敌军有人登上城墙某段,此时得有对点支援。

守城之时,对点支援,是城中后备兵力。

于守车阵,则是驻守骑兵小队。

此中,还有一关键之处,守城得有井井有条,不能有【敌未至,虎已离山】之错误。

既,若是敌军在某段城墙登城,临近的其他城墙段,其他城墙段的士卒,决计不能一着急全蜂拥过来,因为此种情况,很可能按下葫芦又起瓢,为救某处,人蜂拥而至,反至别处空虚,反使城头,有更多破绽。

当时,义军攻下第一座小城,文安县城。

当时推演攻守战法时,想到的是,可以将城垛按垛划分给一队队守城士卒,一或数个城垛,划分一什人,然后,此什之人,只用守这一或数个城垛,别处有险,不必去救。至于要救,除非有百夫长甚至千夫长一类的城头总领之官下令,方才能去救。

于是,则守城就能井然有序,不至混乱,不至有调虎离山之失。

李孟羲恍然,也可将车阵划分一段段区域,匹配给各驻守骑队。

某段有敌杀来,则追击绞杀之责,只此处驻守骑队,其余各段,不必轻动,以防只一骑冲出,则数十上百骑齐追而去,中敌调虎离山之计。

所以,应该把车阵,细分之,可用旗帜标识各骑队驻守界限。

到此时,李孟羲疑惑,为何,守城战法能用于守车阵之时?难道,这车阵,也是工程防御建筑不成?

李孟羲转头看向身侧十几步外的车阵,他极其疑惑。

然后,转念一想,好像,车阵,驼城之类……人都命名为驼城了,肯定就是跟城池一样。

了然。这车阵,还真就类似一道极其简陋的城墙。

想到这里,李孟羲有所感悟,既然,车阵是弱化般的城池,那么,岂不是守城战法,也可以用来守车阵?

李孟羲思路飞转,曾经推演学习总结到的众多守城战法,一条一条过。

他想到了,【一城垛配备弓手弩手各一,弩强劲可穿重甲,弓射速快,反应迅速。

此二者相配合,增加容错率。】

嗯……弓弩手分配各处时,可使每一车之后,分配弩手弓手各一。

守城之时,【交替探身射击】。

似乎不用。

守城之时,城墙空间狭窄,因而射击时,同一城垛两名射手,应该交替射击,轮替来射,一人不射,另一人决计不射。此为提高效率,并且减少失误之法。但于守车阵之时,车阵空间充裕,射手互不影响,不需交替射击。

同理,【四人递三弩】之加快射击频率,减少人员走动造成的混乱的方法,也不适用于守车阵之时。

【集火攻击,杀伤效率远胜散射】【射声士以鸣镝聚射】,此两法,皆可用于守车阵。但,射声士所用之赤羽鸣镝箭,军中未做,用不了。集火攻击,因包围圈太大,弓弩不足且分散,也用不了。

守城之时,还有用叉杆推攻城梯。守车阵,敌军不会抬梯子过来,也就用不到叉杆。但,似乎可以用到很长的长竹,用来扫荡干扰靠近车阵的敌军……

还有,攻城之时,只进不退。

守城,守车阵,当使敌军不能寸进。守车阵,据守为一法,突然翻车杀出,亦为犀利防守法,此为防守反击法。

防守反击法还有,骑兵突然杀出城门,荡城冲击。于守车阵,可使精骑待命,万一危急,骑兵突然杀入,把敌军攻势,冲他个一片混乱。

守城,还有火守法,用火……

想到火,李孟羲眼睛突然大瞪,他勐地转头看向车阵,他看到,义军车阵是真厉害,板车一辆辆首尾相对,用绳子连接在一起,真可谓是铁索连环。

可,板车是木头,易燃,绳子也是木头,易燃,十分有火烧连船之既视感。

若官军放火箭来袭……

李孟羲大生警惕。

然后又一想,区区火箭,引火效率太慢,这边一支箭钉在板车上,那边守车阵的士卒,立刻就拿枪啪啪打两下,就把火打灭了。

可……万一,官军使死士抱着柴火捆,滚到车子下,交战激烈之时,与敌厮杀且不顾,哪里来得及管一时半会没有威胁的火。

然后,火势一旦大了起来,火势顺着板车,顺着绳子,快速蔓延,不就成了火烧连车了。

若官军真以此法攻阵,李孟羲觉得,不甚好对付。

要么把车辆中间的绳索断了,以使火烧连车之可能大为降低,可如此以来,车阵防御阻拦能力也必然大降。

取舍两难。

思虑片刻,李孟羲眉头舒展。

车阵虽有此破绽,然,又不是攻城,不是相持数日半月,一方有充足时间去焚烧器械,官军攻车阵,他只要敢攻,涿州军必是四面倾扑,四面合围之下,他官军能撑过半个时辰?若撑不过半个时辰官军就兵败,官军兵已败,火势纵是慢腾腾的把车阵烧着,又有何用。

火攻破车阵,理论上有用。

然,需知,饲养一堆啃木虫类,然后放出去,咬车阵,理论上,也能把车阵啃成一堆木屑。然,于实际,几乎没有操作可能。

火攻破车阵,虽操作可能稍大,然结合如今对峙双方实际,实则官军以火破阵的成功率极小,更大可能是,火还没烧起来,官军就溃败了。

但,再小之可能,也得防备。

李孟羲想到了水,可,水不好找,容器且也不太够。

可以用少量水,发挥大量水的作用。

有昨夜用麻布沾黄泥挡火光的经验,李孟羲一下就想到了用麻布湿水,若是火来,湿麻布啪的一甩过去,跟水鞭一样,灭火效率,应该极好。

数车备水一瓮,无战事,供给饮水,若有战事,水则可以用于灭火。

还缺灭火之布条,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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