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一触即发的惊天大战,几度箭在弦上,几度剑拔弩张,最终,没有爆发,几乎被李孟羲以一己安排一己之力给生生压灭下去了。
回程,关羽张飞二人,挤在李孟羲左右,问和皇甫嵩对峙之时,都说了什么。
连好战张飞都幸好说,幸好未曾打起来。
张飞非是怕官军势强,而是,他作为大汉一豪强,不愿与官军为敌。
纵如董卓,董卓那般可恶,屡屡与义军为难,张飞不也没一怒之下过去砍了董卓。
回程路上,李孟羲在思索接下来之事。
今次,义军仗军势之强,龇露獠牙,令皇甫嵩不敢轻举妄动。
然,皇甫嵩会就此作罢?
不知。
希望不能全建立在对手身上,应作最坏的打算以作应对。
最坏的打算,以义军如今军力,官军人马不知有多少,若以前卢植部今董卓部推之,卢植部为朝廷征北大军,兵力为两万出头,以此推之,讨冀州巨鹿黄巾贼情最重之地,卢植只两万兵力。
皇甫嵩,乃讨南阳一代黄巾,兵力最多估计也只两万,估计会更少。
卢植与皇甫嵩部两部区别可能是,冀州贼情重,因而地方势力弱,官军能得助力就弱。
而皇甫嵩部讨中原黄巾,其兵力虽略少,然中原之地,田地广茂,豪强世家众多,皇甫嵩多得各地乡勇为助。
因而,卢植兵力虽略多,但为一支孤军,皇甫嵩兵虽略少,但得各地乡勇为助,其麾下兵力加起来反而比卢植部要多。
朝廷南北两支大军,不算伤亡折损,兵力若总说四万,只将将跟义军兵力相彷佛。
而实际则是,董卓部本有两万左右,结果董卓用兵无能,讨伐不利,麾下人马折损的就剩一万出头。
皇甫嵩部,估计也仅两万,决不至三万。
共计,现下官军人马大抵三万,最多不过四万。
官军兵力的上限,不过是现在涿州义军兵力的现有数量,还不算张角部,还不算众多虽不是战兵但拿起兵器也能跟人厮杀的黄巾流民。
如李孟羲威慑皇甫嵩所说,李孟羲放话要歼灭皇甫嵩部,并不是大言不惭,而是涿州义军兵力至少两倍甚至三倍于官军,要灭皇甫嵩,胜算极大。
故而,李孟羲认为最大的麻烦,不是义军败亡,而是能不能一举歼灭官军。
正想着,不觉已至义军营寨。
前边刘备焦急等在道旁,关张二人早迎上去了,在与刘备言说战事,李孟羲在后,因不会骑马,得有人帮着牵着马,缓缓而行,慢腾腾到了。
刘备目光看来,李孟羲目光迎上。
刘备神色复杂,张嘴欲问话,话都嘴边,变成了,“走,羲儿,杀了只鸡,回来正好!”刘备笑着。
李孟羲回以微笑。
——
刘备不经允许,就杀鸡鸭笼里的鸡,李孟羲想说,鸡鸭笼里,可是一只多余的家禽都没有了,不会下蛋的公鸭公鹅早就吃完了,不会下蛋的公鸡就剩三只了,公鸡于兵法来讲,是用公鸡打鸣声稳定军心的。
这可好,瓦罐里,炖着的,就是一只有冠的大公鸡。
幸好是刘备也知兵法,也知公鸡于稳定军心有大用,因而只杀了一只公鸡,剩下的全还留着。
身上铁甲很沉,李孟羲穿着很不舒服,想脱下来,又想到现在算是战时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官军就杀了过来,到时临时穿甲,又来不及。
有前车之鉴,就因去官军大营之中没有穿甲,差点就被人暗算了。这让李孟羲学到了一点宝贵的知识,但凡身在军伍,必要甲胃在身,以免有时穿甲不及。
可,步人甲也太重了一点。
围着瓦罐,几人预备鸡煮好了吃鸡肉。
刘备问起与官军对阵之事,虽听关张二人说了未打起来,只对峙一阵,但听了李孟羲亲说只是对峙,并未厮杀,刘备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了。
直到此时,从关羽遭遇官军,再到众人匆匆商议,到和关羽单骑赴会,到李孟羲再不及解释,匆匆安排,再到与官军将战未战,这一连串事完,李孟羲终于得空向稀里湖涂的刘备解释种种安排。
“……官军兴师问罪而来,其势汹汹,彼时,某又料事董卓扇风点火,官军势汹,我部只一地义勇,官军大可能因其势强不由分说来剿我。
当是时,事有紧急,当时关键,非是我军罪或不罪,错或无错,彼已视我为鱼肉,我必不能引颈待戮。”
“于是,某令军中战兵集结,以鱼死网破之势,反逼皇甫嵩。”
“某知一言,【能战,方能言和】。玄德公以为,某真要与官军厮杀?非也。与官军为敌,如若与朝廷为敌,不到万不得已,为之不智。”
“正如所言,能战,方能言和。我军所求,不与官军战也。
然若为求和步步退让,官军势嚣张,见我退让,其则步步紧逼,到时,轻则,强令我军交出黄巾俘虏,交则我军心动荡,重则,其以谋反之名压我头上,强硬要覆灭我等。
于是,此时,委屈求全,反而不得不战。
故,若求和,关键在能战。何为能战?使官军知,我军有巍然之军,且兵力盛强,且有十足敢战之心,使官军知若与我战,则其必败。
于是,此时,我军求战,官军反而竭力避战,于是我军所图,不与官军为战,反而得偿所愿。”
“为以战谋和,某领大军前去,先以堂堂之阵慑之,而后再与皇甫嵩阵前争驳。
皇甫嵩以其军力压我,此时我反指皇甫嵩数处必败之处,再陈我军数必胜之处,先弱皇甫嵩战心。
而后,皇甫嵩又以朝廷压我,此时,某当如何?某若不能争执,则必被皇甫嵩拿捏,某稍弱势,皇甫嵩必倾轧而来,逼我不得不退。
知此,某则反说,【朝廷如何?这荒郊野岭,尽杀灭尔等,抛尸荒野,天不知,地不知,朝廷怎知是我涿州军所做?】一句话,让他皇甫嵩拿捏我不得。”
“此是实话,万一真与官军厮杀,不论胜败,我军大不利,唯有一者,我军无有不利——尽歼灭官军所有,杀其所有。
杀至天不知地不知人不知,则我军,便无有与朝廷为敌把柄。”
“皇甫嵩见我丝毫不软,便耐我不得。”
“要说,那皇甫嵩虽是老将,脾气火爆,某说,以涿州军军力,灭官军易如反掌,皇甫嵩却怒了,一怒之下,非要与我见个高低。”
“此时,差点谈崩。我军非是真要与官军厮杀,实乃为免厮杀耳。”
“于是,我反说,【若我涿州军乃贼,灭你官军有何不可,若我涿州军乃是义军,何必与你官军拼杀。】
反问皇甫嵩,【涿州军到底是贼是义军?】
此时,乃强留一台阶也。
若皇甫嵩强硬仍称我军为贼,那便岂有此理!灭了他皇甫嵩又能如何!
好在,皇甫嵩乃沙场老将,非是怒而忘师之人,他知我军强盛,知官军兵少且疲惫且营寨不备,若与我军冲突,他官军人马大败亏输之可能,至少八成。
于是,皇甫嵩为官军计,便忍下一时,口称我涿州军,乃是义军。
我再问他,【我涿州军有无收拢黄巾之事?】,猜他皇甫嵩如何说,他皇甫嵩说,【无有此事。】”
“皇甫嵩不愧朝廷大官,这口是心非之语,说的是熟练无比。”
“此便是,能战,方能言和,不时时抱以鱼死网破之心,则便必被官军势压,我军必退无可退,必要终与官军为战。”
“此中,还有一关键——董卓。
董卓与我部有仇,我恐其故意激我厮杀,董卓不需多做,只需两军对峙时一轮箭雨突然射来,则我军能忍?某决计不忍,忍则屈死我军将士,于是,我军便不得不与董卓厮杀。
董卓为官军,他与我军厮杀,则同为官军之皇甫嵩必来襄助。
于是,董卓但凡想借皇甫嵩之手来剿我等,他只区区几支箭来,我军则必不得不陷于厮杀。
故,某令关将军三将军各领骑兵五百,以慑董卓。
我精骑全压董卓阵前,使董卓知,万一战起,皇甫嵩如何不知,但他董卓,必被首当其中必先被灭。
于是,董卓为求自保,则反怕与我军先起冲突。
因而,三将军阵前叫阵,董卓阵中,竟一支箭也不敢发来。
董卓能轻易挑动我军与官军厮杀,但其不敢率先挑动,于是,某以战促和之策,方能功成。此中微妙,此中之险,如若刀尖起舞,稍有不慎,血流成河。
幸而,某谋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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