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玩到兴起,嫌拿筷子夹的太慢,直接下手抓了。
李孟羲过去,抓着弟弟的小手,把手里抓着的腥的不行的鱼肠丢回篓子里。
这一会儿得去军医那里弄点水把手洗了。
李孟羲朝篓子里看了一眼,篓子里鱼肠鱼和内脏,还剩老多,远没有喂完鸭子。
李孟羲再朝鸭子一看,因为天黑了,拴在车轮旁的鸭子老老实实的卧着不动了。
鸭子肯定吃饱了,所以不吃了。
鸭子也是有智商的,吃饱了再吃就撑死了。
很好,鱼肠多的能把鸭子给喂的撑了,有足够的东西喂鸭,营养足够,鸭蛋就不成问题了。
李孟羲就要带着弟弟回辎重队,看饭好了没有,回去吃饭。
会做弓箭的那个老人找了过来,言说,鱼胶熬好了。
那就先去看看。
李孟羲随着老人,走到了一丛篝火旁,篝火上,吊着一个小小的瓦罐,瓦罐中,一些白色的果冻样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是鱼鳔熬出来的胶。
李孟羲对鱼胶很好奇,他在寻思,这玩意儿粘性如何呢?
好奇心大盛的李孟羲,拿来块薄木板,从瓦罐里挖了一点鱼胶,准备凉了之后试试。
李孟羲问老人,鱼胶这么快就熬好了,不用加啥秘方吗。
老人张着没牙的嘴巴,呵呵笑了。
“用啥秘方,只用胶就成!”
然后,李孟羲又问了老人其他做弓箭的细节,问弓弦啥的,弓臂选材啥的。
说到老人所擅长的东西,老人家话匣子一打开,就停不住了,把做弓的门门道道,给李孟羲从头到尾讲了一通。
末了,李孟羲笑着对老人说,“老人家,我军中只你一个做弓匠人,日后等我军安定下来,还有劳长者为我军打造弓弩。”
老人一听这话,乐呵呵的笑了,“好说,好说!”
“老人家,鱼胶熬好,就给鲁犁,让他拿去补船去,我跟我弟先回了。”李孟羲很礼貌的跟老人告别。
难怪,有些领导,很喜欢打空头支票。
虽然不地道,但是有用啊。
你看,八字还没一撇呢,还没安定下来,还没木头,还没足够的做弓工匠,李孟羲就跟老匠人说,日后军中弓弩全靠老人家了。
这等于就是说,日后要对老人家重用一个意思。
老匠人得了许诺,喜气洋洋的,殊不知,李孟羲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
回辎重队,已经开伙了,别人都已经在吃了。
李孟羲和弟弟回来,正赶上吃饭。
熟练的拿起木勺,在瓦罐里刀了两下,把瓦罐中的鱼头和鱼身刀的分离,然后,李孟羲给自己和弟弟各盛了一个鱼头,想啃完鱼头,再喝粥。
守在灶旁的伙夫看的欲言又止。
“军师,俺看你可好吃鱼头,这鱼头,有啥吃头吗?”伙夫忍不住问。
李孟羲想了一下,决定把吃鱼头的秘诀教给伙夫。
“你这样,拿鱼头,吸这儿,里边有鱼髓。”李孟羲指给伙夫看。
然后,鱼头的秘密,又被一个人知道了。
伙夫捞起一个鱼头,拿起一试,果然,鱼髓异常的鲜美,让伙夫惊奇。
“好吃吧?”李孟羲笑问。
伙夫连连点头。
白水煮鱼,味道总是欠缺。
李孟羲再一次想,要是有花椒多好。
可惜今日,游骑商队买到了芦花鸭,甚至买到了半车麦秸,但是,没有把花椒树买回来。
要是有花椒叶子,鱼汤的味道立刻鲜美好几倍不止。
弟弟疯玩了好久,可能是渴了,啃了一个鱼头之后,“哥哥,想喝汤。”弟弟举起了碗。
李孟羲给弟弟添了一勺鱼汤。
弟弟抱着碗,几口喝完,“还想喝。”弟弟又把碗举起。
李孟羲问弟弟,问鱼汤好喝吗。
弟弟说可好喝了。
好喝?李孟羲奇怪。
然后李孟羲再问伙夫,问鱼汤好喝不。
伙夫也说,鱼汤鲜美。
噫,人家都说好喝,就自己觉得不好喝,难道是自己矫情,还是因为自己嘴刁。
应该是后者,来自于一个饮食发达的时代,一包辣条放在汉末就是难得的美味,因此,他们古人觉得鲜美的鱼汤,在李孟羲尝起来,寡淡如水。
吃完饭,李孟羲找水给弟弟洗手,
弟弟因为用手抓了鱼内脏,手上粘粘的,怎么洗也洗不好,不仅洗不好,给弟弟洗手,李孟羲自己手上也变得粘糊了。
李孟羲直皱眉头,要是有肥皂好了,肥皂去油能力多强啊。
要不,抽空把肥皂试试看给整出来。
所需两物,一个是油脂,一个是碱性溶液,油脂,只有动物油脂,那日下了暴雨,暴雨淋死了一头牛一头骡子,牛油做肥皂也是可以的,而且,据说,牛油手工皂,手感极佳,是绝好的护肤品。
熬点牛油,再加点草木灰溶液,或许肥皂就成了。
就如此决定了,李孟羲决定明日,就看能否把肥皂整出来。
“砖头,下一次别用手抓了啊,你看你手上弄的。”李孟羲教育弟弟。
“奥!”弟弟鼓起嘴巴,跟一只小青蛙一样。
鱼胶,吃饭这一会儿,鱼胶应该凉了,李孟羲拿起木板上的鱼胶捏了捏,真的很软且有粘性,李孟羲像拿橡皮泥一样,把鱼胶拿在手里,捏了一下,立刻,李孟羲就感觉到鱼胶强大的黏力了,手指被鱼胶沾着,想把手指分开,得用相当的力气。
“卧槽。”李孟羲一句卧槽脱口而出。
鱼胶的粘性,超过李孟羲以前所接触过的任何日常用胶。
什么叫日常用胶呢,指的是,文具中用来粘纸张的液体胶水,还有固体胶,还有木工用的白胶,以及粘塑料的502胶,李孟羲都用过这些胶,也都曾作死的把这些胶都往手上涂,然而这些胶,粘性全比不上鱼胶。
502胶固然很强力,但是有一点,这胶腐蚀性很大,沾到手上,皮肤都被粘掉一层,两个手指粘在一起,然后,手指稍用力一张,手指就分开了,连带一层死皮也被粘掉了。
哪里会像鱼胶一样,沾着就甩不掉了。
弟弟看李孟羲在弄鱼胶玩,也踮着脚想玩胶。
“哥哥,给我一点玩吗。”弟弟伸着手要。
鱼胶把手粘的不行,一点都不好玩。
“给你。”李孟羲嫌弃的把鱼胶全丢到了弟弟手中。
弟弟开心的接过了鱼胶,好奇的在手里捏了一下,然后等要把手张开的时候,弟弟立刻就感受到了手不太张的开了。
“卧槽!”弟弟神形兼备语气学了个十足,把李孟羲的脏话学到了精髓。
李孟羲眉头微皱。
弟弟艰难的把手张开,然后忍不住好奇心,又把手捏在一起,再次把手张开,手还是不好张开。
“卧槽!”奶声奶气的说着脏话。
李孟羲伸手,轻轻打了弟弟脑袋一下,“砖头,不能说卧槽,这是脏话,不好的。”
弟弟抬起头,瞪着茫然的大眼睛,“可是哥哥,你就说了。”
“我说脏话也不对的奥。”
“可是你就是说了,俺都听见了。”
李孟羲:……
弟弟追问,卧槽是啥意思,李孟羲一脸黑线。
只说了一句,弟弟就学会了脏话,看来,得注意言行,不然就做不好榜样。
弟弟手上粘的黏糊糊的也洗不了,这要是就这样睡觉,被子肯定糊的都是。
必须做肥皂。
不仅是为了洗手,肠缝合术洗肠子也用得上肥皂。
李孟羲直接去辎重粮队,找到粮队的百夫长,说要一小块牛油。
百夫长一时听的有点茫然,“啥是牛油?”百夫长问。
不是吧,不知道牛油。
再一想,义军中现在九成九的人,都是底层百姓,要不是投了义军,说不定连牛肉都没吃过,哪里知道牛油是个啥。
牛油蜡烛,汉代肯定有。
然而,蜡烛显然不是平民百姓的用的起的玩意。
这让李孟羲有些尴尬,牛油是啥,他也不清楚啊。
想起,猪肉摊上,有卖一些白色的脂肪,用这玩意儿能熬猪油。
既然猪油是白色的,那么牛的脂肪也应该是白色的。
李孟羲于是就说,要白色的肉。
然后,百夫长爬到粮车上,一阵翻腾,然后拎着一个木桶下来了,把一块肥牛肉给了李孟羲。
不是肥肉啊,是脂肪啊。
“额,不是这个,是白的,不是肉。”李孟羲摇头。
百夫长看了李孟羲一眼,啪的一声合上了桶盖。
百夫长又爬上车去找了。
李孟羲有些尴尬。
不一会儿,百夫长拎着另一个木桶下来了,伸手从桶里拎起一串白色的牛脂肪。
因为牛肉都是煮熟过了,牛脂肪一样被煮过,只是脂肪没有全部被煮化。
“给我割一块。”李孟羲说。
百夫长抽刀,刷的一下,砍了拳头大的一块牛油递给了李孟羲。
这么多牛油,大概够了。
反正,是为了做肥皂的,不一定还能做成不能,万一弄多了,浪费了太可惜了。
肥皂是,用油脂,和碱性溶液做的。
碱性溶液,石灰水或者草木灰溶液,都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