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军队伍中转悠了没多久,李孟羲就回去了。
在车中,李孟羲回想,今天该干嘛。
更确切的说,是扎营后,该干啥。
事情有,让木匠们去把柴火车卸下来,好木头挑挑拣拣,拿走做板车。
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弄一些旗帜,旗帜也不用多精致,随便扯一块破布,写个大大的刘字,发给民夫们。
让民夫们觉得自成为义军一员,不再害怕被杀。
第三件事,扎营之后,把民夫们散出去,拔点草,捡点柴什么的,能让民夫们自己编草鞋穿。
做旗帜需要时间,把人召集起来发旗帜也需要时间,放民夫们出去活动,也要时间。
因此,若像平日那个时间点扎营,时间就不够了。
想明白之后,李孟羲就爬窗户那看,等到再有游骑经过。
李孟羲招呼游骑过来。
“通禀刘玄德,问他今日扎营能否提早一个时辰。”
游骑领命而去。
军中事安排差不多了。
李孟羲开始忙自己的事。
他一边还是教弟弟学习,一边继续编扎甲。
弟弟这两天已经不怎么喜欢学枯燥的数字了,竟然喜欢上了诗歌。
李孟羲便教了弟弟一首小诗,让弟弟一边背着玩去。
铠甲,头部的部分已经编好了。
头盔和顿项一体,看着,就像是个头盔下边挂着一个游泳圈一样。
这个甲片圈,就是防护颈部和面部的甲圈结构。
步人甲护颈部分,这个环形顿项,就是和其他扎甲较为不同的地方。
因为头盔不好编,李孟羲编的头盔,顶部是空的,跟汉代绝大多数大规模生产的扎盔是一个形制。
为什么,头盔顶那一点,不编好呢。
因为,把甲片编成一个长条的长方形,然后,再卷起来,两边一对起,就是个桶状的盔。
姑且称之为头巾盔吧,头盔就跟头巾一样,甲裙往头上一围就成了。而顶部,是没有甲片的,只是一圈防御。
但,这并不意味着,敌人的兵器就能打到头顶。
因为头巾盔顶比较高的缘故,高高的支愣起来,刀要是从上往下砍到头顶,刀会被支愣的盔边挡住,这样,虽然头巾盔没有顶,但也能防御对头部的攻击。
头巾盔编缀方法极其简单,只用编一个长方条就行了,然后,把方条首尾一连。
甚至不用再首尾连接,甚至可以用绳子在脑后系着,系紧也行。
能防住来自前边的攻击,头盔就满足了防御需求。
制作起来极其简单,这就是头盔巾的优点。
而要是想要把盔顶也编上,那就,不是编个长条就行了,还得立体的把桶状的盔封顶,难度一下增多了数倍。
要编一个有顶的盔,花费的功夫,是头巾盔的三五倍不止。
因此,汉代大规模制作的扎盔,绝大多数都是没有盔顶,是半包围盔。
而且,绝大多数,就是跟头巾一样,是一个长条的甲条,后边系着绳子,能根据士兵的头围自动调节松紧。
头盔成了,李孟羲把弟弟叫过来,给弟弟扣上。
“小砖,抬起头看看。”
李孟羲铛的一声,敲了头盔一下。
小砖听话的把头扬了起来。
“再动动。”
李孟羲又说。
小砖便疯狂的把脑袋上下左右乱晃。
嗯,从观察来看。
小砖带上这个头盔之后,头部活动很灵便。
而从防御看,这个头盔加顿项的一体盔,防御面积很大,小砖整个脑袋,半个下半张脸,还有脖子,都被甲片挡住了,只留眼睛和半个鼻子,一溜额头露在外面。
就这一个盔,比义军绝大多数头盔都好了。
看甲片密密匝匝的程度,甲片压甲片,等于同一块防御的地方,是有两片甲片重叠,防御力相当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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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该编甲的主体了。
步人甲除头盔与顿项以外,还有,胸甲,臂甲,裙甲,胫甲。
最主要的部分,就是胸甲。
扎甲的形状,跟t恤差不多,是贴合着人体结构,编织成的一件甲衣。
李孟羲昂着头想了片刻,他努力搜索着脑海中关于步人甲的记忆。
甲可比头盔难编太多了。
第一步如何下手李孟羲就为难了。
首先,胸甲前胸后背倒是好编,也是两大块甲条而已。
头盔的甲条怎么编,胸甲也就可以怎么编。
甚至,胸甲和头盔也大致是类似的形状,也是个筒子。
但是,人的上身,有肩有胳膊,就得露出倆洞出来。
此时,如果想最简化,就直接编两片草席一样的大块,然后前胸披一个,后背挂一个。
接着两片甲用绳子穿过腋下连起来。
这就是性价比极高,最容易制作的两当铠。
当着,挡也。
能防御前边,也能防御后边,能当两个方向,故称两当铠。
可两当铠,不是步人甲。
军中两当铠多矣,而李孟羲要做的,是步人甲。
看了一眼小弟的身量,又拿手比一下甲片宽度。
管他呢,编的宽了再拆,窄了就添好了。
扎甲修改与维修都极其方便,这一点就是优点。
身甲还有袖子那一截,李孟羲准备先把甲编成个t恤状,袖子随后再编不迟。
编甲工作很费时间。
李孟羲编了一天,累的手疼。
等外边游骑跑过,由远及近,呼喊着就地扎营之时,李孟羲把手中的甲,才编了身甲一半。
哗啦拿起一看,李孟羲笑了,甲小小的,跟小婴儿的口水帕一样。
车外,马蹄声近。
有人当当敲窗。
这就是礼节了。
哪怕车窗都开着,都能看见里边的人,但刘备并没有直接探头进来,而是很有距离感的敲了敲车。
这放在后世,就是,不随意进别人的屋子,哪怕再熟,进别人屋子之前,也得先敲门。
刘备于做人之处,处处见其水平。
“奥。我这就出去。”李孟羲丢下手里的半成品铠甲,起身,爬到车头,下了车。
“羲儿,你说今日早些扎营,因何如此?”刘备满脸不解。
李孟羲笑了,伸手做请,“走,边走边说。”
看李孟羲手里拿着剪刀,还拿着笔墨,刘备更疑惑了。
单拿剪刀,不违和。可能是剪布,亦或是剪野菜。
单拿笔墨也不违和,是可能要写字。
但,剪刀笔墨一起拿着,刘备就看不懂了。
“玄德公,我军布匹在哪里放着?”李孟羲问。
“走。”刘备虽不知李孟羲干嘛,但李孟羲说找布,刘备便直接领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