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忍不住手拍矮几,边拍边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
“玄德啊玄德,不是我说你,纵是缺人,也不能拉个娃娃充数啊!
论语尚不能熟背,学问好到哪去。
玄德,眼拙了!”
那人对刘备少了些尊重,更是轻视起了李孟羲起来。
这人越说越过分,李孟羲倒是还能忍,只是低着头,以眼观鼻,安心当鸵鸟,并不言语。
面子丢尽了,在旁人面前丟面子,李孟羲脸皮厚,并不会像古人那样,脸面一失就拔剑自裁那样的壮烈。
唯独,李孟羲生怕今次露馅,让刘备看轻。
李孟羲急思对策,不管如何,把脸面找出来。
“玄德,你要真是缺人,跟我说啊,我有两三子侄,饱读圣贤书,比此子,岂不好了许多……”
这是一点不把李孟羲看在眼里了。
“将军此言差矣。”李孟羲突然抬头,目光凝然,声音清亮的说到。
话说了半截,这人微愣,愕然的看着李孟羲。
不等此人再问,李孟羲先反驳到,“某虽不读圣贤之言,将军当真以为,某是夸夸其谈之辈?”
“将军只说圣人之言。
可孔孟二圣,为春秋战国时人。
孔孟之说,皆欲复周时之治。
想必,二圣以为,周时治世,为大治之世。
可周时,又何有孔孟二圣,又何来孔孟二圣所谓之圣人之言?
又何来论语?
某确不读论语,然将军怎知,某不会周时文王之治世之术?”
李孟羲反驳一通,完美驳斥了这人因为自己不懂论语,说自己不是人才的言论。
并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李孟羲也拿《论语》说事。
你说不读论语,某就不是人才,更不可能是治世之才。
那么,儒家所推崇的东西两周,那时,又何来论语。
当时的治世之人,文王武王,没看孔圣之言,却能创八拜年东周西周,这就成功反驳了,不读论语,不是人才的说法。
李孟羲伶牙俐齿,一番话说完,将军模样的人,直挠头。
想说话,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李孟羲。
此时,上座之上,县丞听李孟羲这一番话,便双眼睁大两分,他饶有趣味的看着李孟羲,觉得此子,言辞机敏,有点意思。
“小兄弟,”县丞朝李孟羲拱了拱手,“小兄弟自言知周时治世之术,可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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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当真。
要是说当真了,就得给人解释周时治世是啥,与今时又有何不同。
解释不了。
故,李孟羲摇了摇头,“大人切莫当真,某无有周时治世之术。”
县丞讶然,更是好奇,“那为何方才小兄弟……”
“这位将军把某说的不值一提,更说玄德公无识人之能,某不喜,故驳斥之,好让其知晓,读不读《论语》,是不是人才,无必然之关系,某纵非人才,玄德公也必有识人之能。
只此而已。”
县丞听明白过来了,呵呵一笑。
矮几对面那将军,面色发囧。
好了,扳回到平局了。
李孟羲又略做沉思,说到,“好叫大人(此处大人们,成年人,不是官职那个大人。)知晓,《论语》某也读过。”
“只是,儒家之术,实非经世致用之术,某求学之时,不愿多读。”
“将军若不信,我可道来几句。”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三人行,可以为师矣,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
厅堂中,便只听到李孟羲不停的子曰子曰子曰。
李孟羲脑筋急转,把脑海中有关孔子曰所有能想起的内容,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虽然,这些东西杂乱无章,一个长段没有,东一句西一句。
但是,李孟羲背的熟练至极,一点不带卡壳。
而且,背的抑扬顿挫,停顿精准,在内行人听来,一听,就和那些刚学书的顽童们死记硬背下来的不同。
古人说,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也。
句读是指给文章断句。
李孟羲背这一通,断句精准。
故,他一通乱背,在座众人听来,信了李孟羲读过论语,信了十分。
而丝毫不会怀疑,李孟羲会的论语,就他背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短句,会的就这么多而已。
李孟羲停下不背了,县丞笑着指责那个将军,“看,人不可貌相,让你小看人家,这下懂了吧,人虽年幼,亦有学问。”
将军汗颜称是。
这算,混过去了。
李孟羲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这还不行,只是把不读论语,不学无术的这一点混过去了。
但,若就此为止,效果不好,会让在座的人以为,自己就是个确实读过书的小娃娃。
虽出彩,却也无太过人之处。
外人李孟羲不在乎,就怕在刘备这露馅。
当李孟羲有心事时,他就感觉,刘备看向自己的目光,满是怀疑。
而实则,刘备根本就没质疑李孟羲的智谋。
日前李孟羲断论天下大势,言曰汉室积重难返,祸之不远。
从那时,刘备早已心折。
天色漆黑了,厅堂之中,灯火明亮。
有仆人端着类似李孟羲前世所见农村宴席上的那种长方形的大木盘,盘上放着一只肥鸭子端了过来。
仆人把食盘放下,弯腰后退。
“多谢!”
李孟羲朝端食物的仆人道谢。
面目憨厚的仆人愣了一下,然后朝李孟羲嘿嘿一笑。
接着,又是另外的仆人进来,有人端酒,有人拿碗筷过来。
“多谢!”
李孟羲又对仆人道谢。
县丞笑了,“小兄弟,何多礼也!”
县丞笑李孟羲还对下人多礼,没得见识。
李孟羲正色朝县丞拱手一礼,而后答到,“某听圣人之言,言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彼之尊长,亦我之尊长。
孟羲年幼,彼虽是仆役,然其年岁,与我父相当。
彼为长辈,某为晚辈,纵我坐席上,他为仆役,又怎可失却礼数?”
一番话,众人不由侧目,目视李孟羲,皆暗暗赞叹。
南宫我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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