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本来就是按照杀戮机器的标准进行训练的,这些将军的家丁、军中的悍卒聚集在一起,好吃好喝高赏钱,不是说将军要做善事了,而是将军要培养一批忠诚于自己的杀人机器。
怜悯之心是最先要抛弃的,只有心狠手辣之辈才能在私兵这个团体里生存,只有对于命令绝对服从的杀人机器才能享受到超过一般士卒百倍的财物供养。
说白了,养你就是干这个的,少来道貌岸然那一套,杀人时候不眨眼啊,眨眼时候不杀人!
北城门已经成了地狱,开始一片冰雹样的手雷炸碎了他们的秩序,随后残酷的冷兵器拼杀又夺走了他们所剩无几的勇气,大崩溃几乎是瞬间发生的。
挣扎的士兵发疯样的往城外跑,可是狭窄的城门一时间根本容不下那么多的士兵出城,就好像肠梗阻一样堵在了哪里。
宁古塔的私兵停下脚步狞笑着开枪向敌人的后心射击,每一发子弹都能穿透两三具躯体。
拉动枪栓、上子弹、扣动扳机……然后再来一次循环,武装带上的弹匣被迅速的消耗着,人们一边射击一边踱步向前。
没有任何一名士兵敢于回头拼命,他们就像一群兔子一样被宰杀,每个人只求老天爷保佑希望自己是幸运的哪一个。
惨叫声、哀求声、怒骂声……就是没有拼命搏杀的冲锋吼声,这是一支没有心的军队,这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这是一支没有骨头的军队。
也许十年前,瑷珲城下的那场战争,北京城外的那次屠杀已经抽走了他们的魂灵,此刻的旗不过就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杀到最后带路的黑狗和二驴子都看不下去了,两人跪在地上哇哇的呕吐,血腥气冲的他俩脑门生疼。
“别杀了!别开枪了……求求你们了,别杀了,他们都不敢反抗了……”
“滚开!没看城外还有上千的军队吗?不杀光他们关上城门,就凭咱们三百人怎么守住!”
二驴子一条三尺高“妈了个巴子的,你睁开眼睛看看!对面那还是人吗?他们还敢跟你们动手吗?你眼睛瞎了吗……”
私兵们这才抬起眼睛将视线投向城门之外,这才发现外面的士兵都已经看傻了。
眼下的场景人们毕生难忘,北城门为生死分界线,城门洞里密密麻麻摞起来的尸体跟小山一样,已经堵住了半拉城门楼子。
这时候城门已经被尸体卡住了,任何人都关不上!
热血凝聚在一起,被周围的冷空气一逼,尸骸堆上居然有一层层的热气袅袅而上,带着一丝的猩红。
果兴阿最终还是没有逃出城去,他两条腿被埋在尸体堆中,整个人跪爬在尸体上,嘴角都冒白沫吐泡泡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而这些宁古塔的私兵,一个个手持毛瑟围成了一个半圆形射击阵地,枪口对着恶魔大嘴一样的城门洞,地上一片闪亮的黄铜弹壳。
再看看城外,之前没来得及进城抢水的士卒们,一个都吓傻了,他们两股战战、脸色苍白,眼前的屠杀是从没有见过的,他们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不过就是想抢水而已,怎么就遭到了一群杀神的屠杀。
手雷炸、刺刀挑、太刀劈砍、毛瑟集中射击……超高效率的杀人手段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尸骸堆里重伤未死的战友向他们伸出血淋淋的手“救……我……救救……我……”
更多的是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他们,尸体缝隙中流出来的不仅是鲜血甚至还有一块块的碎肉和破裂内脏。
哇的一片呕吐声,有的士兵直接就吓尿了,跪在地上想动都不能动。
“跑啊!这都不是人,这都是阎王爷派来的杀神……”一千多抢水的士兵扭头就跑,别说给兄弟们报仇了,就连救治伤员他们都不敢。
黑狗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爷爷啊!诸位爷爷!咱们守住城门就行了,少杀点人吧!求求你们了,他们也是混口饭吃啊!”
沉默片刻,军官下令收起了毛瑟,他长叹一声“这就是旗?这就是大清国的兵?就冲这些人怎么守边防啊!就凭他们怎么跟罗刹鬼斗?”
“兄弟们!你们都看见了吧,这群窝囊废丢掉了黑龙江以北的所有土地……现在我们必须要取而代之!为珲春将军拿下黑龙江!为陛下清君侧!”
“呸……一群废物,老子现在就算逼着你们自己挖坑活埋了自己,恐怕你们也不敢反抗了!就凭你们还想保境安民?妈了个巴子的……”
北城门这一战算是彻底把特普欣手下军队的老底给揭了,晚清的军队就是这样在没落的路上一往无前。
没有军魂的军队什么都不是,只要你能用杀戮震慑住他们,你就可以用刺刀逼着他们自己挖坑然后再活埋自己。
这样的场景在中华历史上曾经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人心无魂,等同于猪羊!
北城门开始封闭了,被私兵们手下留情放过性命的果兴阿被五花大绑推往将军府,剩下的士兵开会时封锁城门洞。
城门是关不上了,但是大家也有办法,踹开一座座民房,刺刀逼出数百老百姓。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老百姓开始拆城门附近的民房,砖头瓦块直接就往尸体堆上扑,一层又一层。
死尸为地基,砖瓦为城墙,很快北城门就被土石方和尸体堵的严严实实,除非工兵进行定向爆破否则谁都冲不进来。
“上马道……上城门楼子……沙袋堵塞城墙,防御两侧可能出现的敌军……”
“竖起珲春将军的大旗,向全城昭告兵变成功……”
宁古塔将军的大旗被树立了起来,迎风猎猎作响,驱策的百姓扛着沙袋沿着马道上城,在城墙上堆垒出一条条的防御工事,私兵们把毛瑟架在上面,提防东西两侧可能出现的敌人。
不一会的功夫,东城门和西城门也都树立起了旗帜,齐齐哈尔四门易手正式落到了林副将的控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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