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肉搏?这不是弃长就短吗?每一名狙击手都是新军中的精华,都是拿数不清的钱堆出来的,现在居然要进入炮台跟这群蛮子近身拼命去?别说兄弟们不干了,就连田二蛋和马回都疯了。
马回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长官不行啊,您们都是丞相的宝贝疙瘩,折在这里一个就是天大的罪过啊,真的不能啊……”
田二蛋也跪下了“够了,长官们的情谊真的够了,现在就算长官们都撤出去,我敢保证绿营兄弟们没有一个敢说歪话的……”
“就冲长官能给我一个大头兵挡子弹,我这条命就卖给您了……”说完二蛋噗通一个头磕在地上,然后起身就往炮台冲去。
“马回跟我杀回去,本来这条命就是白捡来的,现在换回去也不亏本了……”
叶秋低吼一声“拦住他俩!”两名狙击手抬手一个小擒拿就控制住了两人。
“你俩傻啊?你们懂不懂什么是军令?你们懂不懂什么是战争?”
叶秋指着炮台上挣扎拼命的士兵们,满脸狰狞的低吼“看看他们,他们已经要崩溃了,知道敌人在喊他们什么吗?绵羊……都是一群绵羊!““而且他们已经看透了你们,知道这群绵羊连两成的伤亡都挺不过去,最后都得变成一群溃兵……只要他们崩溃了,敌人就能从屁股后面追过去,一个个砍翻在地!”
庞朝云也努了“兄弟们啊,这打的是什么烂仗?五千人啊,对上一千多敌军就不敢拼命了?拿着武器往后退缩什么?还是有卵子的男人嘛?”
“哎……我知道,五千绵羊对抗一千豺狼也就是这个德行了,可是你们这辈子就愿意当绵羊吗?永远让豺狼杀?”
“就算你们愿意当绵羊,就算你们不想活了,可是你也愿意让你们的儿女照样当任人宰割的绵羊?都给我好好想想吧……”
叶秋一把抓住二蛋的衣领子,双目死死盯着他“我们为什么要去赴死?因为我们必须亲自教你们怎么做人……这场战斗就是你们蜕变的那一刻,没有猛火就练不出真金来,我们死在你们前面,我看你们谁还会当逃兵……”
“跟着丞相敢,就得有这个觉悟,尸山血海我们来闯,男儿到死心如铁……不死人,军队就出不来!”
叶秋和庞朝云的低吼震撼了所有人心,狙击兄弟们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都打消了,他们集体立正向长官敬礼“谨遵军令,誓于炮台共存亡!”
田二蛋和马回已经被震撼的抖如筛糠了,他们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人给他们讲过人生道理,这是第一次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男儿到死心如铁……不死人军队就出不来……男儿到死心如铁?军队是死人死出来的……他娘的,老子也是七尺男儿,这就干吧,这就干吧!”
田二蛋和马回抹了一把眼泪,从地上跳起来跟着狙击手们的脚步冲上了炮台。
法国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神射手们停止了射击,当他们意识到并左右寻找的时候,突然发现在炮台南侧的火光中,一个三十人组成的淡蓝色方阵已经组成了。
丢掉伪装衣的狙击手们,拆下瞄准镜藏了起来,这都高价的宝贝要留给后来人,自己的步枪上已经装好了刺刀,三列刺刀队摆着密集阵已经开始齐步向前。
“一二一……一、一、一二一……绿营的兄弟们请护住我们的侧翼,杀敌的任务交给我们,让我们杀在最前面……”
一片混乱的绿营兵已经全傻了,他们眼前的岂不是天兵天将。火光中锃亮的漆皮大檐帽和黄铜纽扣闪着光芒,淡蓝色的军装汇成一道坚不可摧的海潮,稳稳的向敌人压了过去。
最可怕的是他们坚毅的步伐,如此混乱战场上,居然还能走的这么整齐,大皮靴撞击地面的声音就如地震一样敲打在人心中。
“绿营兄弟们,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骂咱们是绵羊,但是我们不是……不仅我们不是,我们也不想让儿孙当绵羊……想当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就得杀出一条血路出来……”
“兄弟们,你们可以逃跑,你们可以躲藏,但是你们只要退缩了,你们这一生就真能当绵羊了,只能当强权者可以任意杀害的牲口……““我们不是畜生,我们是响当当的人……向前一步做人,后退一步做牲口,是爷们的向前啊……”
无论什么时候,统一着装并整齐的军阵都是人们士气的稳定器,严谨的纪律有时候就是人们心中的泰山之靠,越来越多的绿营兵汇集到刺刀阵的两侧,远远望去好像大地上多了一个哑铃。
那群杀红眼的满蒙士兵们,一看敌人居然能逆势从新组阵,气的火冒三丈哇哇乱叫“是肖乐天的军队……是哪个叛逆的手下……大胆狂徒胆敢跟咱们玩刀子,宰了他们!”
靠的最近的四五十名士兵,抽刀子就冲上去了,在他们眼里只要敌人不玩火枪,那就都是菜货。
但是大跌眼镜的情景出现了,这三排稳如泰山的狙击手们根本就无视敌人的花招,他们眼中甚至不看那些带着血珠的兵刃,所有人都在等着长官的命令。
“全体准备……第一排……刺……第二批……刺……第三排……刺……”
随着叶秋的命令,军阵突然爆发出如雷一样的吼声“杀……杀……杀……”伴随着节奏,三波突刺依然完成。
好骄傲的战法,好狂妄的新军!
这是彻底的一命换一命,所有士兵没有任何防御,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如同归于尽一样的突刺。
我管你刀法如何精妙呢,我管你步伐多么迷离呢,我更不管你这家传杀人绝学有两百年历史还是三百年。
你杀你的,我杀我的,大不了一命换一命!
集体的力量是伟大的,集体不要命的进攻而且严守纪律那就更可怕了,冲上去的满蒙士兵那一刻就看见一片白花花的兵刃撞了过来,就如同一面刀墙一样蛮横不讲理的撞了过来。
“什么东西……”话没说完两把刺刀刺入士兵的胸膛,紧接着毫无迟滞,抽出刺刀第二排紧随其后又刺了一个对穿,然后就是第三排。
战争气氛在那一刻顿时一震,旗士兵就跟不相信自己眼睛一样,他们只见白光一闪,四十多名兄弟还没蹦出个声响呢,就被一片刺刀给捅成了筛子。
垂死的士兵双手紧紧握着次刺刀刃,眼睛迷茫的盯着面前年轻的面庞,嘴角渗出了鲜血“你……丫的,胡子没长全……就能杀我……”
话没说完年轻的狙击手扭动刺刀扩大伤口,然后狠狠的把刺刀抽了回来“狗鞑子,你不是狂吗?呸……”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眼睛上,尸体轰然倒地。
“干的好……重整队形,受伤的退到后面去……绿营的兄弟们,你们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所恐惧狗鞑子,他们没有三头六臂,中刀了他们照样也得死!”
这下士气总算是起来了,绿营兵几乎崩溃的士气在这通刺杀中总算是稳住了。
“跟着新军走,向前一步老子也当人……你们谁爱当畜生谁去干!反正老子今天就把这一百多斤拼在这里了……”
越来越多的绿营汇集到狙击手的两翼,还有的干脆有样学样也组成三列突刺阵,反正炮台上别的不多大刀长矛有的是。
局势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五千被杀的即将崩溃的绿营兵居然又有了主心骨,绵羊现在虽然没有进化成猎犬,但是至少长出了抵抗的犄角,仗着人数的优势开始向偷袭者杀去。
一时间炮台内杀声震天,血光四溅,逞个人武勇的满蒙士兵们就怕这种严谨的大军阵,各人武功是否高强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你们这群贱民,胆敢杀老子……自有皇上诛你们九族!”
“呸……去你妈的,老子我先杀你九族,掘你们家祖坟去……”
炮台上骂声一片,所有旗士兵都已经懵了,他们现在已经搞不清状况了,到底这群绿营兵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只要肖乐天的新军一掺和,奴才一样的汉人就会变的这么棘手。
“祖宗啊,你们睁开眼睛看一看吧,我们大清的江山现在让汉人们祸害成什么样了?当初你们怎么就不屠干净……都屠干净啊!”
无数绝望的吼声震彻云霄,站在土墩子西侧的法国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惊呆了,但是老兵就是老兵他们知道现在那三十多名神枪手就是敌人所有士气的源泉,打死他们也就胜利了一大半。
“法兰西的勇士们,对面就是皇帝陛下的仇人,肖乐天的新军……不要放过他们杀死他们我们就赢定了……开火!”
啪啪啪……一通销烟弥漫两百多步枪的弹雨向狙击手军阵扑了过去。
可惜这群法国人忘记了狙击手的眼神有多好了,在他们准备射击之前,军阵最边缘的二蛋和马回就已经看清楚了。
“兄弟们……护住长官的侧翼……不能让咱们的恩人再流血了!”一声怪叫中,一片乌泱泱的绿营兵冲了过去,用他们的身体护住了狙击手们的左翼。
一阵枪火亮过,二蛋和马回身边已经是一片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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