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凡尔赛宫,镜厅。
宫廷侍女、侍卫们已经记不清皇帝陛下这是第几次暴怒了,自从贝桑松噩耗传来,整个凡尔赛宫的侍女侍卫们都提心吊胆连大气都不敢出。
拿破仑三世已经疯了,这些天陪伴他的只有愤怒的咆哮和一瓶又一瓶的美酒了,这段时间没有丝毫好消息传来,法国政府一下子变成了四面漏气的破房子了。
欧洲所有的国家都在玩命的刊登出自雷奥之手的中国专题报道,肖乐天和他的军官团们已经成了人们心目中的悲情英雄,火场救孤儿,马车内外科手术拔刺刀,强大的媒体力量已经把这些中国人塑造成了悲剧的主角。
民众都是单纯的,而且是爱看热闹的,他们会下意识的对事物分出好坏来。既然肖乐天他们是善良的,是受委屈的,那么法国方面不管怎么解释也都成了戏剧中的大反派。
法国皇帝拿破仑三世的声望本来就不怎么好,他的登基之路全都是欺骗和镇压,借着他叔叔的声望笼络军队,然后镇压议会解散国民政府,并最终复辟成功。
在法国人眼里,尤其是那些大革命支持者的眼里,拿破仑三世就是一个刽子手。而在哈布斯堡家族的眼中,法国皇帝就是一个贵族里面的异类,就是一个军阀。
这些年幸亏法国对外几场战争没有吃亏,这才稳住了皇帝的威望,执政基础没有动摇。但是他屁股下面坐着的可不是死火山,而是一座活火山,只要他所仰仗的军队出现了一丝松动,国内外的反对者绝对会蠢蠢欲动的。
而现在,这名东亚政治新星的出现,就好像一根楔子钉入裂缝的大坝中一样,让倍感压力的大坝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背叛,背叛,全是背叛!整个欧洲的伪君子和罪犯都联合了起来,他们这是向法兰西开战……现在居然连我最信赖的侍卫官都背叛了我,回答我的问题,我半个月前让你下的命令,你发给了谁?”
镜厅里,一阵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在一片狼藉中站着的就是上次被砸破头的侍卫官,现在他两股战战几乎要跪倒了。
“陛下……您听我解释啊,我不是背叛您,我是希望您能够冷静冷静,没有英国海军的协助,咱们在亚洲的那点舰队真的是不够的啊……”
“现在法属印度能调遣的战舰只有十艘,其中主力战舰才可怜的一艘,如果远征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在亚洲的殖民地可就真成了剥壳的鸡蛋了……”
“闭嘴!”拿破仑三世如同暴怒的狮子,他甚至掏出桌里的手枪冲过去顶住了侍卫官的脑袋“我才是法兰西的主宰,我才是皇帝,我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战斗!”
皇帝的胸膛在剧烈的起伏,他的手指在颤抖,眼中全都是红血丝“看在你跟随我多年的情分上,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马上去传令然后你亲自动身去中国,我认命你为舰队的指挥官……”
“如果真如你所料,我们失败了……那时候我会考虑绕过你一命的……”
侍卫长浑身都在颤抖,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他的脑门上,他听着皇帝的反话知道再难劝解了“是的,皇帝陛下,我这就前往西奈半岛,立刻赶往亚洲……”
还没等他说完呢,突然镜厅的大门被推开了,一名侍从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陛下……伦敦发来急电,女王拒绝了我们的请求,皇家海军保持中立,他们不会开战的,甚至连琉球都不会开战……”
喊声还没有完,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侍卫手中的电报纸已经被子弹打穿了,吓的他脸色惨白无比。
“哈哈哈,背叛啊,全是背叛,连英国人也背叛了我,克里米亚战争和清朝远征之战,我们建立的深厚友情全都是一场空,在关键时刻英国人也选择了看我的笑话……这群哈布斯堡家族的混蛋,从来都没有正视过我……”
这时候的拿破仑三世怒极反静,他收起火枪走回桌,甚至把面前的籍文件给简单的整理了一下。
“计划不变,我亲爱的侍卫长,你去亚洲吧,这场惩罚之战必须要进行……至于你的建议,我采纳一半,这次惩罚之战我们不会派遣陆军,由海军独自完成……开炮,给我狠狠的炸,把琉球炸回到原始社会去……”
“然后战舰北上,去找清国人的麻烦,别跟我说肖乐天不是中国人,这种幼稚的骗局不要在我面前用……无论是战争赔款还是开放新的港口,由你和驻华公使商量着办……”
紧接着皇帝陛下又把眼光投向了那名脸色发白的侍从“去把参谋长叫来,我们必须要对普鲁士进行报复,就算不能直接宣战,我们也要大量的武装奥地利的军队……
“去联系奥地利贝奈德克将军,我相信他的实力,问问他需要什么,只要我们法国能够提供,我们绝不吝惜……”
侍从官看着皇帝陛下坚定的目光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了,两人向陛下鞠躬然后闪身离开镜厅。
“就算整个欧洲都与我为敌又能怎样?我们法兰西的陆军是不可战胜的,只要实力在手,就算英国我也不惧。等普鲁士惨败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们吧!”
“肖乐天,我就让你再乐几天,等到你的基业被我彻底铲除之后,当你成为了一条没有根基的丧家犬之后,我看还有那个国家会为你撑腰?”
“无用的丧家犬,只有死路一条!”
和拿破仑三世的疯狂相对比的是肖乐天的云淡风轻,和卑斯麦密会之后,肖乐天算是正式被普鲁士高层所接纳,汉堡花园别墅第一场酒会终于召开了。
这是东方政治新星在欧洲政坛上的第一次亮相,场面宏大的难以想象。在普鲁士外交部的穿针引线下,除了法国之外几乎所有欧洲国家的使节都来到了,甚至连奥地利也派了一名子爵来凑热闹。
不论奥地利和普鲁士的关系又多么紧张,但是从法理和文化圈来讲,这两个国家都属于大德意志范畴,妥妥的兄弟之邦,没开战之前的虚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身穿华丽宫廷服的阿兰子爵,走下马车冷冷的看着花园中热闹的场景,眼角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该死的黄皮野人,你们那愚蠢的脑袋也就只能选择普鲁士这样的弱国了,你还真以为他们能称霸欧洲?不要做梦了,我们奥地利才是欧洲贵族的重心,神圣罗马帝国才是正朔……”
就在他心中暗骂的时候,在他身后一长溜马车冲了过来,汉堡最有威望基督新教的主教亚克斯偕同铁血首相卑斯麦一同赶到了花园。
“敬礼……”罗火一声令下,花园外围警备的一百新军仪仗兵大皮靴后跟碰撞到一起,轰的一声好似雷鸣。
亚克斯主教当时眼睛一亮,他这是第一次亲眼见这支传奇的军队,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仁慈的上帝啊,这些东方人果然彪悍……哦,他们没有辫子,他们身上透出的气质……这气质……”主教好像有点无法形容了,这时候旁变的卑斯麦开口了。
“铁血、虔诚、指挥……这一切都归功于上帝的感化啊!”
马屁精!阿兰子爵心里暗骂但是脸上却堆满了笑容,虽然他信仰的是正统的天主教,对新教这帮人满心不服气,但是新教几百年来已经做大,表面上他必须要对新教保持尊敬。
“尊敬的主教大人,尊敬的首相,这些中国人确实很彪悍,不过很可惜的是,他们属于亚洲,可不是欧洲啊……”
阿兰子爵的挑拨实在是太低级了一点,能和卑斯麦平起平坐的人物,怎么可能有善茬,主教微笑的反驳道。
“哦?哈哈……不论他是亚洲人还是欧洲人,都不要忘记,他们的领袖是一名基督徒,是新教洗礼过的教徒,没有主的感化我想这样的奇迹是不会出现的,在主的面前众生都是平等的……”
主教说完就往前走,他想近距离看一看这些军人,而卑斯麦都懒得跟阿兰子爵搭话,一个小小的子爵身份实在是太低了,而且说话还那么没水平。
弱智,就你那点智商还想挑拨新教和肖乐天的关系?你们奥地利的眼光也就看欧洲这么一丁点地方了。肖乐天本身就是新教徒,而且还在北京城捐献了一座教堂,他势力中最核心最赚钱的乐天洋行,里面还有一成的股份是给教会的。
钱多钱少先放一边,教会从来都不缺金钱,但是新教需要的是这个面子。基督教自从诞生之后,就有传教天下的**,各种教派全都比着赛的向全球派遣传教者。
尤其是中国,更是各个教宗重点关注的国家,好几亿人口的中国随便发展发展就是成百上千万的信徒啊。现在看来,新教通过肖乐天的帮助已经在中国打开了局面,北京的教堂还有那霸的教堂,要没有肖乐天帮忙绝对不会进行的这么顺利。
卑斯麦极其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心说奥地利就会养这样的白痴贵族,连基本的情报打探都没有做好就向挑拨离间?
“哼!”卑斯麦鼻孔发出沉默的鼻音,大步向主教追了过去,留下尴尬的子爵站在原地。
这时候的主教大人正站在萧何信的面前,长者慈祥的目光投向了他“年轻人,你能听懂德文吗?英文可以吗?”
萧何信能成为新军三杰之一,智商绝对没有问题,现在他的德文水平已经够日常对话了。
“主教大人,我可以简单的用德语交谈,英语也会一些……”说完啪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时候就看出肖乐天让他们苦练队列和军容的好处了,利索的军礼自然就流露出铁血军人特有的纪律性。
亚克斯主教一辈子阅人无数,眼光异常的毒辣,萧何信身上这点精气神可不是宫廷侍卫那样的样子货,这是真正的精锐之师啊。
动容的主教甚至身手去触摸萧何信左侧的脖颈“我的孩子,能告诉我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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