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杨泓推开沈念,见她脖子上有两个明显的指印,沉声问说,“怎么回事?”
沈敬目光在已经走远的赵似锦身上收回,冷声说,“怪她自己,动不动就出手伤人,这次终于遇到比她厉害的,吃亏也算长个教训。”
沈念委屈的落泪,“我差点就被人杀了,你还训斥我。”
她转头,愤愤说,“她去哪儿了,我要再和她比,我不信,我会输给她。”
“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沈敬皱眉说。
沈念拽着段杨泓,“段杨泓哥哥,你把她赶出去。”
段杨泓给她擦泪,“不要任性了,让一声来给你看看脖子上的伤,管家。”
管家立刻跑过来,“小将军。”
“带沈念去客厅,让医生来看看。”段杨泓吩咐。
“是。”管家看着沈念,小心说,“沈念小姐,跟我来吧。”
沈念咬了咬下唇,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气呼呼的跟着管家往客厅的方向走。
“哥哥。”沈敬说,“是沈念先动手,这事的确是她不对,不要责罚那位赵小姐。”
段杨泓点头,“我心里有数,沈念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你去哄哄她。”
“嗯,我这就去找她。”沈敬点头,追着沈念而去。
段杨泓看着两人走远,才抬步往书房走。
小似正盘膝坐在书桌前临摹字帖。
段杨泓站在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随即走到书架前,打开抽屉,自里面拿出上药和包扎用的东西。
他单膝曲起,坐在她对面,淡声说,“把手拿过来给我看看。”
小似没动,还在写字。
段杨泓眉心蹙起,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拽到自己身前。
小似眉头皱着,语气很平静,“没关系,她并没有打到我。”
段杨泓停了一下。
小似看着男人冷沉的眉眼,低声说,“对不起,伤了你的心上人,我一时没忍住才还了手……”
段杨泓抬头,长眸深邃,缓缓说,“她不是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妹妹。”
“妹妹?”小似不解,随即想到旁人说段杨泓作为人质,从小在华国长大,恍然说,“他们是华国的人?”
“是。”段杨泓点头,“他们是我的亲人,所以你原谅她,我父母其实对她管教的很严,是我把她惯的非常任性。”
小似点点头,“我不怪她了,但是她好像很生气。”
“她是小孩子脾气,一会儿就会忘了,倒是你,我代她和你道歉。”段杨泓看到赵似锦没事儿,还是说,“这几天不用练字了。”
小似本来想说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然而听到他说不用练字了,心里一阵窃喜,立刻闭了嘴,笑着应声,“好。”
“回去休息吧。”段杨泓说。
小似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往外走,门外沫沫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放了许多水果和糕点,她本是端来给小似吃的,听说出事了,赶忙跑过来,见段杨泓在里面没敢进去。
此时见小似出来,忙问说,“小姐,你怎么样?”
“没事儿。”小似说了一声,看到盘子里的果子眼睛微微一亮,“这么多好吃的,赶紧都带着回去。”
“哦。”沫沫回头看了一眼,跟着小似回去了。
段杨泓回头看了看小似上午写的字,转身去看沈念。
客厅内,医生给沈念看了看脖子,两个指印触目惊心,他心中暗惊,没敢多问,只留下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让佣人给沈念涂上。
沈念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等医生走了,才哽声说,“段杨泓哥哥变了,他不安慰我,还去看那个赵小姐。”
沈敬心疼她,却板着脸说,“你就没有反思自己的过错吗?一言不发就伤人,要是咱妈知道了,不仅会训斥你,还会打你呢。”
沈念想起顾瑾,更加的委屈,“咱妈才不会训斥我,她只会心疼我,然后去为我出气。”
“妈妈不是不明是非的人,我看你是太骄纵,再不收敛,迟早要闯出大祸。”沈敬淡声说。
沈念瞥他一眼,“我差点死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吗?”
说着话,段杨泓进来,轻声笑说,“你想从沈敬嘴里听好话,这太难为他了。”
“段杨泓哥哥。”沈念看到段杨泓,委屈再次涌上来,“你怎么罚那个赵似锦,她差点杀了我。”
段杨泓淡声说,“为什么出手伤人?”
“她么没礼貌,我问她话她都不回。”沈念冷哼说。
“那也不能打人,父亲说过,他教你拳脚功夫是让你护身,不是让你伤害人的,你记住他的话了吗?”
沈念心虚的低头,抽泣了几声,“反正,我和她的梁子结下了,以后见面不是她死就是我活。”
沈敬不由得笑,“她死你活,反正都是你活。”
沈念气恨的瞪他一眼,“你是我哥哥吗?”
“医生怎么说?”段杨泓看了看沈念的脖子。
“没什么事,只是有些淤痕。”沈敬说。
沈念怒说,“什么叫只有点淤痕,很疼的好不好?”
“上药了吗?”段杨泓问。
“上药了,还是疼。”沈念啜了一声。
“过几天就好了,别用手摸。”
“嗯。”
中午段杨泓让御膳房做了些好吃的犒劳沈念,沈念脖子疼,没什么胃口,想到赵似锦的身手比自己好,心情就很失落。
午后段杨泓要去培训学校,沈敬带着沈念回段维家。
离开的时候,沈敬走在后面,一张俊逸的脸上有几分沉色,“哥哥,那个赵似锦很厉害的,而且拳脚功夫也很好,你要小心。”
沈敬对赵似锦没有偏见,甚至还有一丝亲切感,但她毕竟是赵家的人。
“我知道,这几天我可能会有些忙,你照顾好沈念。”段杨泓嘱咐说。
“是,我会看着她的。”
一个照顾,一个看着,两人心照不宣。
沈敬两人坐上轿车回段维家,沈念说,“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段杨泓哥哥变了很多?”
她说完补充说,“和那个赵似锦没关系。”
段杨泓在华国的时候,开朗温柔,眼睛里总是带着笑,现在的段杨泓,总是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周身上下都带着冷肃之气,眼神也变得更深邃,更凉薄。
沈敬知道沈念的意思,淡声说,“这里和华国不同,哥哥身边危机四伏,那么多人想要他的命,他心里还埋着他亲生母亲的仇恨,怎么会还和以前一样?”
沈念心疼说,“以前的段杨泓哥哥再也回不来了吗?”
沈敬看向车外,“人都是会长大的。”
沈念红了眼睛,“如果一直在华国就不会这样,我当时就说不要段杨泓哥哥回来,可是没人听我的。”
沈敬摸了一下她的头,安抚说,“段杨泓哥哥可以逃避这里的一切,只做父亲的儿子,在华国生活的无忧无虑,
可是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身上的责任,所以他回来了,他回到缅国,是为了他的亲生母亲,也是为了报答我们的父母。”
“嗯?”沈念不懂。
“缅国只有在哥哥手里,才能和华国和平共处,这就是他回报父亲和妈妈\/的方式。”
沈念目露所思,含泪点头,“可是段杨泓哥哥太苦了。”
“没有人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庇护下,做一只金丝雀。段杨泓哥哥不能,你我也不能,我们终归要长大,父母养育我们长大,有一天也要换做我们来保护他们。”沈敬缓缓说。
沈念点点头,“我明白了。”
她伏在沈敬的腿上,目光幽幽看着车外过往的行人,长大意味着失去,那她真希望他们永远都停留在小时候。
可是哥哥说的对,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担的责任,若只想着自己过的开心在,似乎太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