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满朝文武都来齐了,他们等待皇上的到来。
皇上说,今天他百忙之中,要抽出时间来商议国事。
皇上上朝的时候,两个眼睛都有了黑眼圈。
走路都开始打颤。
百官们都十分地感动,皇上怎么就突然变了呢,身体都如此地不佳,还惦记着国事,以前他可不是这样事的,他是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是谁让他一夜之间长大了呢,懂事了啊!
当皇上坐定的时候,百官们一个一个地说着地方上的事儿。
今天皇上的心情好像是和以往不一样,不和大臣们抬杠了,无论你说什么,他都说知道了。
或者回复道:“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这反而让大臣们都很吃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严嵩在下面心里窃喜,若是如此,他今天要办的事情就成了啊。
还没等严嵩开口,皇上倒是先问话了。
“严爱卿,你推荐的胡汝贞已经去了沿海海防驻所了吗?”
严嵩回答道:“皇上,胡汝贞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想必已经到了那儿,等过几日,有折子上来,我再告诉皇上!”
“那柯双华呢?”
“柯双华已经回了原籍,应该已经到了老家池州府青阳柯村了!”
“柯村,是那个九华山的地方么?”
“是的,皇上,皇上记性真是好啊!”
“哦,等有机会,我也要去一趟九华山,太祖在位的时候,是去过的,后来的子孙呢,再也没有去过了,好歹我也要去请一请菩萨,让他们保佑我大明子民,日子过的安安康康!”
“皇上仁慈之心,真乃是百姓之福啊!”严嵩接话,果然是让人舒服啊!
但是皇上却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严嵩这个时候,倒是着急了,看皇上没有动静,只能主动说了。
“皇上,卢子鸣已经押入京城监牢,此人已经是二进宫了,老百姓是恨之入骨,理应当斩啊!”
“哦,卢子鸣,什么时候到的京城,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皇上,是前日到的!”
“严爱卿,你就这么希望卢子鸣死吗?”
“皇上,这并非是我的意思,而是百姓的呼声,我当然不希望卢子鸣死,他曾经也为大明抗倭做了很大的贡献啊!”
皇上听严嵩这样一说,又问了问在座的官员们,“你们是怎么看呢?”
下面的官员们,其实都是猜透了严嵩的内心,他就是要除掉卢子鸣,在沿海的一带安插自己的人。
虽然也有官员不喜欢卢子鸣,但是严嵩希望卢子鸣死,他们偏偏要反着来!
“皇上,卢子鸣罪不至死啊!”
结果下面一圈人都是这样的看法。
皇上就坡下驴,说道:“既然大家都为卢子鸣求情,说明大家对他功过还是分得很清楚嘛!那就这样吧,虽然死罪免了,但也得要有处罚,就给他放还原籍吧。”
严嵩一听,非常的失落,但是又不敢再去辩解了。
后来想一想,卢子鸣岁数也不小了,把他打回原籍,将来重新启用的可能性不大,这样一想,心里就释然了。
反正这沿海的掌控权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柯双华回到了老家之后,是如释重负,再也不去过问官场上的烦心事了。不过他偶尔还会打听打听,秦邦制造的武器和舰船到了什么进度。
有时候回乡的工匠们,会把秦邦的书信带回来,告知现在做了哪些事情了。
看到蒸汽船已经造好了一艘了,柯双华很是开心,未来的保家卫国,就是要靠这些年轻人了!
过了几日,下人又来汇报,说押入京城的卢大人,也被皇上放了,如今已经回了原籍了!
听到如此好的消息,柯双华很是开心,等找个时间,一定要去卢子鸣的家乡去拜访一下。
想想自己和卢大人,虽然命运多舛,但比起朱提督来,已经算幸运多了,他已经很满足了。
自此,他就放心地研究起自己的学问来!
柯双华回乡后在家乡柯村下筑草堂,专门研究学问,创作诗文。
他曾经的老师湛若水闻讯,给柯乔写信安慰,信里写道:“与柯双华宪副:昔闻双华罹不测之患,昌言於众,以明华夷大义,方以为戚。及闻双华自安如羑里读书,以为慰。今者是非大明,得遂归。双华其外务谢绝,修得力可知。想日与古源究竟大道,斯道有托矣。幸甚!幸甚!良便布小启兼新图,附上一览,庶万里如同席也。九思九歌,老怀不忘。九华九鲤,湖梦若验,或终如愿也。谨启。”
老师又给好友李呈祥写信:“与李古源上舍:廿年之别,怀念孔殷。甲寅之春,有传贵札自罗浮者,恍然如古源在罗浮矣。乃贵乡里不能直致,托徐上舍开缄,则止见与端溪往来辨学之言,而古源乃卓有的见矣。斯道之托,非古源其谁耶?往岁曾有诗卷奉寄,叹双华之事。今双华得归,相与究竟此学,其乐何如!兹以良便,草草布复。适有九思九歌奉览,知吾此情终当如愿。”
柯双华的老师湛若水希望李呈祥与柯双华联手,进一步研究王阳明心学,弘扬“随处体认天理”核心思想,把王阳明的学问发扬光大。
柯双华也不负老师厚望,笔耕不辍,寄情山水的诗作编成《九华山诗集》上下二卷,柯乔作《九华山诗集序》,并付梓印刷,寄给老师湛若水一套。
在嘉靖皇帝的晚年,胡汝贞在沿海奋力杀敌,因受到严嵩案的影响,又受到皇上猜忌之时,打算重新启用柯双华。
但是等京城的官员赶到青阳柯村的时候,柯双华已经病逝于家中。
柯双华临时之前,“无一语及家事,正襟端坐观化而逝。”享年五十八岁。
嘉靖皇帝听说后很遗憾,赐其为“双华公”,敕令建造“柯乔门坊”以纪念之。
先后任陕西河南巡抚、地方都察院右副都御史的柯相(池州府人)作《双华公墓记》痛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