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鸣这次打击倭寇,反遭了人埋伏之后,心中非常郁闷,回到驻所闷闷不乐,生出一场病来。
自己多年的抗倭老将,还居然被人耍了,岂能咽的下这口气!
越想就越难受,感觉到自己对不起朱提督,也对不起老百姓,也对不起皇上对自己戴罪立功的信任。
就这样病恹恹的拖了好长一些日子。
秦邦得知老丈人生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三四日,才从汪锃的手下得知的,原来是卢子鸣轻敌所致。
秦邦想想也着实难受,虽然明军的火炮优势还是明显的,但是敌人也越来越强大了,这次来双屿岛的应该是冈本次的队伍和一些东瀛浪人一起搞的把戏。
秦邦担心老丈人的身体,于是就提溜了一些礼物去看老丈人。
卢子鸣斜躺在床上,听闻外面人报,秦邦来看他。
他赶忙挣扎起来,去了客堂,他的性格是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装弱。
秦邦进了客堂中来,卢子鸣请他落座。
秦邦看卢子鸣的脸色并不是很好,问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我没有病,要看什么大夫啊?”
秦邦知道他是一个要强的人,也不知道如何劝服他,如果他还是带着极大的情绪,去和倭寇做斗争的话,很容易再陷入别人的圈套。
他觉得他应该退出抗倭战役了。
并不是觉得卢子鸣不行了,而是如今青年才俊越来越多,把机会让给年轻人,或许会有更好的转机。
但是这话又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他老了不中用了吧?
秦邦想了想说:“如今对倭寇仇恨的年轻人甚多,是否可以考虑年轻人呢?你在后面坐镇指挥也行了啊!”
卢子鸣看了看他,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仍然是叹息一声,说道:“启用年轻人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秦邦还没问是什么心愿,卢子鸣就主动说了。
“为朱提督正名,他并不是因为失败而死去的,他一直希望自己战死在沙场,但结果却自己了却了自己的生命!”
“而我,是朱提督的生命延续,岂可苟延残喘来活命,不灭倭寇不罢休!”
秦邦突然理解了,原来是卢子鸣的心结未了,所以才如此执着。
他只好这样说道:“以后出海打击倭寇,能否带上我?”
“带上你?”卢子鸣不解地问道。
“是啊,我这么多年来,感觉自己一直在做的,仅仅是后勤工作,我心也有所不甘啊,况且巧儿的死,我也一直未放下,这个心头之恨,不做个了解,始终就像有个石头压在胸口!”
卢子鸣听他如此一说,便不再说话了。
秦邦自从来到大明之后,朝廷一直未有重用,什么百工长,明兴侯,全是虚名,他并不是文举或武举上去的,只能做些幕后的工作,确实有些委屈他了。
两人聊天,最后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在对待倭寇的问题上,要同进退!
这个时候,海面虽然平静,但底下却暗流涌动,这次打击倭寇的失败,很快被马雨的盯梢知道了。
马雨又联系了各地的官员,继弹劾朱提督之后,接下来就要搞卢子鸣了!
他们搞卢子鸣,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给严嵩送一个大礼。
因为严嵩一直想在沿海的海防军上安排自己的人,一直没找到机会!
原本以为打掉了朱提督之后,就可以按自己的计划进行了。
柯双华虽然也是正直之人,但并不是一个刺头,他除了打击倭寇之外,其他不该管的事情,他一般也不会管。
而皇上让卢子鸣再次返回,这个就不好办了,因为卢子鸣是个刺头,甚至可以说,是个愣头青,谁的面子都不给。
不仅仅打击倭寇他要管,官员搞些外贸的收入,他也要管,甚至社会上的不公平的事情也要管。
比如放贷,比如海上青楼的事情,他也颇有微词,总是做些刁难人的事情出现。
马雨召集了一批官员,又开始写折子,来弹劾卢子鸣。
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卢子鸣如今意气用事,已无谋略可言,打击倭寇,考虑的已经不是朝廷大计,而是个人私仇,因私情在胸,擅自依靠不可信任的人之情报,导致明军被倭人埋伏,船队损失大半,挫我大明威风,为倭寇所耻笑。
卢大人老矣,柯大人在海防上原本职位高于他,但卢大人刚愎自用,柯大人畏畏缩缩,听其指挥,此两人一起合作,海防危矣!
东瀛岛之倭人,讥笑我大明无人,愈发的肆无忌惮,肯定皇上三思,为我当地百姓着想,着实派实干之人,坐镇于此,解黎民于倒悬。
这些折子纷纷到了京城,严嵩一看到,脸上顿时的是喜笑颜开。
这个卢指挥使,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原本也不想和你有过结,但是看你所作所为,实在是看不顺眼,若不除掉你这个眼中钉,以后的我和严世蕃,还指不定会栽在你的手里。
严嵩把这些折子整理妥当,并没有在上早朝的时候和皇上说。因为抬杠的文官太多,必然有人会站在卢子鸣的那一边,大闹朝堂,到时候皇上的脸面也不好看。
他只能私下里去找皇上。
他早已经买通了皇上身边的太监,平常专门找皇上心情好的时候去汇报事情。
但今天这个事情又不一样,必须在皇上心情烦躁,大发脾气的时候找他。
这个道理很简单,本来皇上的心情很不好,如果此时过去,再给他汇报下面官员一塌糊涂、恶心吧啦的事情,那皇上必然大怒!
皇上一大怒,事情就好办了,皇上大怒的时候,口头禅往往是,给我弄死他!
皇上一发话,只要说弄死他,皇上又不可能自己亲手弄死他,还是要交给自己办!
只要等待了皇上这句话,剩下的还不是我严嵩说了算!
严嵩终于等到了机会。
太监告诉他,宫廷里一只猫,是洋人进贡的猫,不吃不喝几天,突然死了,皇上气的在后花园暴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