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明军的船返回澎湖岛的时候,秦邦看见船上并没有两位洋专家,大失所望,他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了!
然明军告诉他,洋专家被东瀛岛上的倭人劫走了,他大呼:糟糕!
这些年来,倭人在大明偷师学艺,火器已经不输于大明,倭人是不学四书五经经史子集的,谁家武器强就学谁家的,自己学不来,要么花钱请人来教,要么拿火铳抵着别人的头颅,让别人造!
前些年,安南的连发火铳占优势,他们就是通过陈四盼绑架了安南火器制造师,让他去了东瀛岛给他们制造火器。只是东瀛岛上豪族互相争地盘,这些豪族都养了自己的军队,安南火器制造师被另一个豪族,柴田家族给杀了!
那么洋专家被掳到了东瀛岛,就有两个结果,一个是为某一个豪族服务,制造更先进的战船,一个是被这个豪族的对手所杀!
无论这两个结果中的哪一个,对大明都是极其严重的损失!研究了多日的蒸汽船眼看就有了眉目,却不料半路上出了篓子!
一想到这里,秦邦就万分地难过,因为他想到了明兴学堂,物理、化学至今没有开课,大明除了神出鬼没的炼丹师之外,实在拿不出人来教这玩意!原本还指望达卡牛,费尔北德斯来讲讲课呢,好歹有个传承的徒弟能接手这样的工作,如今一切都打水漂了。
事已至此,徒叹无益,只能做好准备工作返回浙江。
临走之前,秦邦将佛郎机船只全部留在了澎湖岛上,又留下了火铳和手雷若干,并和陆定台商议了,从粤地招百人民兵团来守岛,这些人非朝廷编制,由我宁波十四行来出这笔费用,每月按照正式的士兵给予俸禄,因这笔钱无需官府拨付,也不必向上去报备了。
一行人上了蜈蚣船返回宁波。
秦邦心中的结仍然未解开,就是两位洋专家被倭人掳走,他想了想,或许还有回旋余地,若是被本国带回,不放回来也就罢了,但是费尔北德斯在我大明任职,被第三国带走,理当交还!
若是不交还,休怪我先礼后兵!
秦邦去找了汪锃,汪锃对东瀛岛还是比较熟悉的,看看他有没有办法,能够把两位洋专家带回。
当汪锃知道秦邦的来意后,也颇为难地摇了摇头,他给秦邦分析道。
“东瀛岛现在并非是一个国家,相当于我华夏的战国时代,什么织田,羽柴,明智,细川,这些人打来打去,而在海上活动的这些浪人,今天替织田干活,过不了多久,又跑去细川家干活!你都搞不清楚,他们把洋专家带走,现在归了哪一个豪族!”
“我们和他们做生意又是不同,只要给钱,才不管你是哪个豪族呢!”
“东瀛岛的战国时代,其实就是村子为战,屁大点的地方,整天打来打去的!打到后来,至今我也不知道那里谁是老大,找谁要人去呢?”
“如果花钱给买回来呢?”秦邦问道。
“这倒也不失是一个办法,但这也要看情况,就看人落在了谁的手里,那里虽然是一个岛国,但也有志向远大的人,若是落在贪财之辈人手里,拿钱就可以换回来,若是落在了志向远大的人手上,他们必然不会放人!”
“至少羽柴这一族,其野心非常大,他们可不仅仅是贪钱,对各国的军工人才是非常地重视的,以前他们就挖过安南的火器制造师,改良了他们的火器,给柴田家打的屁滚尿流,柴田家一生气,派浪人给安南火器制造师给暗杀了!”
“听我手下说,东瀛岛出现了火炮,就是种子岛一豪强从佛郎机人那里学来的技术,用火绳枪仿制的!他们军工制造的进度要远远快于我大明!”
“如此说来,要是洋专家替他们服务了,给我们造成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秦邦不禁担忧起来。
“要不这样,我这边先打听两位洋专家落在了谁的手里,然后再做商议!”
“如果无法要回呢?”
“若是无法要回,我倒是有一个兵行险着的办法!”
“说来听听!”
“那就是我们帮助东瀛岛结束内战!在东瀛岛上扶植起亲我大明的政权!”
“如何操作?”
“秦老大一向不愿意卖军火给倭人,我觉得并非是良策,现在我们不愿意卖军火给他们,是因为我们的火器也不占优势!若是我们能研制出更为优势的火器,那么这些手雷、火药包什么的尽管去卖给他们,让他们先在自己的本岛上炸个遍!”
“秦老大或许会担心会反噬到我们,但只要我们的火器占优,这个担忧倒是不必的!”
秦邦听汪老板这样一说,其实和自己的想法是很相近的,只是最近的火器研究并没有什么进展,被各种繁务侵扰,和陶弘义说好的事情一直未能静下心来去做。
“汪老板,要不这样,我们分为两步走,第一步是与倭交涉,把人交出来,不管是哪个豪族劫走的,他们可以开出条件,给银两,完全没有问题!若是要火器贸易,你也先可以应承下来!第二步是我这边已经有了京城来的火器专家,新式的火器我们已经有了构想,要实现它,也不会拖到很长的时间!”
“如此甚好!这事我先来办!”
“我想问下,最近徐溪在何处?”秦邦突然问道。
“最近东瀛诸岛,我给手下做了划分,充分授权他们去做,有人在萨摩,有人在大隅,有人在对马,而徐溪,我让他对接的是种子岛!而东瀛本岛,则是手下直接向我汇报,若是两位洋专家去了东瀛本岛,则这个事情那就需要我出面了!”
“那就好!”秦邦似乎放下心来了!
在奄美岛,徐溪曾放走了千余倭人,那时候他并未怀疑,因为出发前他和徐溪说的是打琉球兵,而恰巧碰上倭人入侵奄美岛。
后来在安南的许易光得到他们捉拿他的消息后,跑到了鸡笼山,秦邦感觉到非常蹊跷。
自从张三说了一些徐溪的异常举动后,虽然所做的事也并不出格,但总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这次洋专家的事情,汪锃说,自己出面去办,他心里就没有什么疑虑了。
若是交涉不成,那只能按照汪锃说的,既然东瀛岛战火四起,何不让他烧得更猛烈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