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嘉靖并没有看各地官员来奏的折子,而是炼丹到深夜,在身疲力乏的时候,服用了一颗红铅神丸,这红铅丸对于他来说,可没有在严嵩身上的反应,估计是长期服用,身体产生了耐药性,吃了一颗,身体愈加感到疲倦,就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等到清醒的时候,全身还是发酸,他自己揉了揉两侧的腰,好像要断了似的!看来下次得炼龙涎香药丸了。
起来之后,就安排人通知百官上朝!
那些百官又在心底骂娘了,要么早朝,要么晚朝,偏偏要中朝,关键中午还不提供工作餐,饿着肚子,在朝堂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等一众臣到齐了之后,嘉靖朝下面扫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严嵩,只见严嵩面色红润,神情囧囧,便问道:“严爱卿,昨日我炼的丹丸如何?”
严嵩高声奏道:“圣上天资聪颖,乃有妙手回春之才,臣下一直以来,气非和顺,郁结于胸,服用了圣上赏赐的红铅丸之后,全身通泰,有返老还童之势,圣上的神功绝技,仙人也不及万分也!”
嘉靖听了很受用,看了看堂下的官员,个个都死气沉沉,不发一语,便说道:“朕觉得各位爱卿,为国事操劳,甚至辛苦,如此累垮了身体,也是我大明的损失!我当竭尽全力,多炼丹丸,到时也让每位爱卿都能服用得上!”
堂下的官员大惊失色,内心里想道,我才不要你那个丹丸呢?都是女人经血熬制,搞的和一锅毛血旺一样,烧干了,揉成团,便是丹丸,实在是无法下咽啊!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今日召各位上堂,是前些日子,有一众官员下到乡野任职,如今有了数月之余,他们把各地的情况,写了折子,呈送到我这儿!而我等在京城的官员,和宅院里宫女并没有区别,两眼漆黑,不知天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子肯定不行,既然我们不能巡游四方,了解天下,通过他们的折子,或许能知道一二!”
“故召集大家来,一起来听一听!”
嘉靖并没有提前做功课,昨夜并未看奏折,现在来看,也没什么精神,就让身边的太监,一个一个打开念读。
随身太监拿了一摞折子,从上到下,打开了第一个折子。
“云南巧家县的官员有奏,当地的老百姓着装,奇装异服,且衣不蔽体,男女着装都甚少,男赤裸上身,女仅一抹胸遮羞,这和我大明礼制不符,呈请圣上下令,需一律着我大明衣装,以正礼仪!”
嘉靖扫了一眼群臣,“各位怎么看?”
一位文官冷笑一声,“圣上,我认为他是无病呻吟,多管闲事!”
嘉靖示意太监读下一篇。
“徽州黟县官员有奏,当地年轻劳力,均外出经商,留下妇孺在家,田地无人耕种,孩子读书亦是困难,臣建议有二,其一,公家请私塾老师,教育当地儿童,私塾老师之费用,有当地官府拨付,其二,禁止当地壮劳力出去经商!”
皇上又看了看下面的官员,嘉靖是一个聪明的人,他总是喜欢等别人先发言,明朝的官员有个特点都是话痨,很爱积极地发言,但是嘉靖又有一个自己都无法客服的缺点,等官员发言了,他又要去反驳人家。
其实整个明朝的所有皇帝都是这样的性格,或许这就是遗传的力量吧。
一位官员出列说道:“此建议其一我赞同,其二我反对,在财政允许的情况下,百姓子女的教育应当免费,否则往后寒门出不了贵子,就必然就会出乱民,这在历史上有过验证。其二禁止劳力出去经商,不妥,黟县群山拥抱,并无田地,只能山上种些果物,不出去经商,难道坐以待毙?”
另一位官员反驳道:“据我所知,徽州之人外出经商,有很大一部分人,去的是做海上的贸易,出海贸易一向不为官家提倡!他说的禁止也并无不妥!”
那官员毫不客气回敬道:“那他去你家里吃饭!”
这官员也很生气:“圣上,我乃就是论事论事,他却要人身攻击!”
两人正准备继续吵的时候,嘉靖打断了他们,“好了,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此条并非大事,容后再议!”
太监又拿了第三个折子,读道:“西北的宕昌官员有奏,此地处于我大明边陲,然地方上子女甚少,百姓没有我中原多子多福之想法,家家户户并不爱生孩子,也男女到了适龄年纪,也不嫁娶,导致每年人口剧减!如此下去,十分危险,边陲人口过少,外敌入侵,则我方无抵挡之力量!臣建议:女人可以不结婚,但不能不生小孩!可在当地移风易俗,允许未婚女子生小孩子,若是能生三个,给予嘉奖!”
“荒唐!”还没等大臣发言,嘉靖自己就上阵评价了,“不结婚,就乱生小孩,不知道父亲是谁,等孩子长大,往往导致兄妹结婚,父女结婚,这有违天道,一派胡言!”
“严嵩,你把此人名字给我记下来!”
那太监拿着折子继续读了下去,“普定的官员有奏,臣自下乡以来,发现当地县令,在本地强制推行均富,让富人扶持穷人,导致的结果是富人变穷了,穷人也没富。臣以为:历史告诉我等,贫富差距就是要大,富就要富到极致,如果人人都一样穷,华夏怎么可能留下有如此辉煌的历史?”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可是老祖宗要求我们去做的呀!”下面一位官员说道。
嘉靖倒是觉得普定的官员说的有道理,若不是贫富差距太大,我祖上也不会造反,夺得了天下,当年祖上要是有一口饭吃,谁去提着脑袋和元军对着干啊!但是现在的形势又变了,如今是我朱家坐天下,你说的这一番话,要培养造反军不成?
“严嵩,你把这人的名字给我记下来!”
“各位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开口直言,本次也是给大家了解全国最底层的一个机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错了也并无关系,广开言路,我大明才能知晓天下,若是长期闭塞言路,就相当于房子里埋了一个火药,一旦爆炸,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