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场里的大夫率先赶来,粗略了检查一下,便道:“这位少爷……恐怕是腿摔断了。”
“什么!”齐玉欣惊呼一声,随后又软软的倒在丫鬟怀里,只觉得头晕目眩。
除了她以外,最为担心的要属马场的主人商文。
“什么?”商文急切的问,“那这腿能治好吗?会留下后遗症吗?”
大夫神色凝重,他盯着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满脸痛苦神色的齐峰,叹息着摇了摇头,“这个我也说不准。”
齐玉欣只觉得神形俱灭,治不好的意思是她的兄长可能会变成瘸子?
她无法接受,突然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兰花大喊。
齐玉瑶蹙起眉尖,淡淡道:“大夫,我妹妹晕倒了,请给她看一看吧。”
“小姐客气了。”大夫小跑几步,到了齐玉欣跟前。
“无妨,这位小姐只是惊吓过度,没有大碍的。”
兰花松了一口气。
守在齐峰身边的小厮大声说:“大夫,能不能想想法子,让我们少爷不用这么痛苦!”
齐玉瑶看过去,只见齐峰痛的汗如雨下,鬓角的发悉数黏在脸颊上。
差一点,躺在地上摔断腿的就是她了!
不愧是兄妹,心肠都是一般的狠毒。
大夫回道:“这儿没有条件,等会子抬到屋子里,我再想想法子。”
商文接着嚷道:“那些去找轿子的人怎么还没回来?还不快去看看!”
话音刚落,方才被齐玉瑶派去的小厮们抬着两顶软轿回来了。
商文找的膀大腰圆的婆子也到了。
齐玉瑶拉着齐玉婷退到一旁,看着婆子们一起将齐玉欣抬到轿子上。
齐玉欣早就晕过去了,任由她们摆布
而齐峰没有这么幸运,他也很想晕过去,但是左腿剧烈的疼痛折磨着他,让他生不如死。
小厮们想合力将他抬起来,可是一碰到他的左腿,他就发出痛苦的哀嚎,吓得小厮们都不敢动他。
瞧着齐峰痛苦的模样,齐玉瑶稍稍觉得畅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该是这样的下场。
看小厮们试了几次,都累得够呛,齐峰也被他们折腾的生不如死。
齐玉瑶稍稍满意,她信步走过去,道:“你们狠狠心,一次将少爷抬上去,赶紧送下山去救治才行,不然。”
齐玉瑶指了指地上的血,“要是再耽搁下去,延误了救治,谁都担不起责任。”
小厮们互相看了一眼,三小姐说的有道理。他们把心一横,不顾齐峰的惨叫,一下子就把齐峰抬到轿子里。
齐峰坐在轿子里,左腿难免要弯曲,这一下痛的他以为要死了。
“啊——”齐峰惨叫。他原本苍白的嘴唇,被他咬的血迹连连。
齐玉婷听了,不忍的捂住耳朵。她小跑着到齐玉瑶身边,感受到齐玉瑶的冷静镇定,她的心才稍稍平静下来。
齐玉瑶拉着齐玉婷后退几步让出道来,高声喝道:“快把少爷和小姐抬到马车那儿去。”
想必庙里的齐老夫人等人都得到消息了,就由他们决定让齐玉欣和齐峰去哪儿救治吧。
齐玉瑶能做的都做了,任谁都挑不出错处来。
小厮们抬着轿子先行,齐玉瑶和齐玉婷步行跟在后头。青儿回想着齐峰的惨状,心有余悸,差一点躺在轿子里惨叫的就是自家小姐了。
“小姐,”商文跟在齐玉瑶后头,怯怯的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商文做的是小本生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看着这一群人的穿着打扮,不像是寻常富贵人家。
万一得罪了大人物,他灰溜溜的离开都城是小,万一吃上了官司将后半辈子搭进去可怎么办?
齐玉瑶侧过头来,脚下步子未停,“这是意外,老板宽心。还有那匹不知好歹的马儿,尽早解决了吧。”
“是要把马儿……”商文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下。
齐玉瑶浅浅一笑,她看了眼齐玉婷,压低声音用只能商文听到的地方说了几句。
“你就把马儿送到那边去。”齐玉瑶说完,转过头去不再理会商文。
商文拿帕子擦了把汗,吩咐了伙计几句,继续跟着齐家人出去。
他们到外头的时候,齐老夫人得了消息都赶来了。
方姨娘往轿子里一看,瞬间痛哭流涕:“我的儿啊,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
方姨娘扫了一圈,又走到后头那个轿子里,往里头看了一眼,看到晕过去毫无生气的齐玉欣,眼泪流了下来。
自己的一双儿女,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只是出去玩了一会,一个晕倒一个受伤,衣裳上沾满了血。
方姨娘只觉得头晕目眩,还是方妙容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我的儿啊!”方姨娘流着眼泪,好不可怜。
齐老夫人也要过去瞧一瞧,方妙容连忙阻拦:“老夫人,还是先把少爷他们送回去,赶紧请大夫来看看吧。”
方才她也看到了一眼齐峰的惨状,齐老夫人看了恐怕经受不了。
方妙容将方姨娘搀扶上马车后,又去和马氏一左一右搀扶着齐老夫人。
“多谢。”齐二爷冲着方妙容说。
方妙容丢下一句“都是我该做的”就不再言语,和马氏搀扶着齐老夫人上了马车,留在马车上照顾着齐老夫人。
看着齐老夫人上了马车,齐二爷去轿子里看了一眼,神色凝重起来。
“父亲,”齐玉瑶轻声说,“得把三哥和五妹妹抬到马车里去,轿子没有马车快。”
“也对。”
齐二爷回过神来,照着齐玉瑶说的做了。
待把齐峰和齐玉欣挪到马车里后,齐家的马车快马加鞭赶回去。
一路颠簸,把齐峰折腾得够呛。齐玉欣也不好受,原本就头晕目眩的,被马车这一折腾,忍不住吐了好几次。
待要把二人挪下马车时,马车里血腥味和呕吐物的气味夹杂着,令人作呕。
齐老夫人见到齐峰的惨状,旧疾复发,头痛欲裂,马氏赶紧扶着她回去歇着。
好不容易将二人挪到屋子里,大夫也赶来了。
方姨娘抹着泪守在齐峰身边,寸步不离。
齐二爷看着齐峰,同样不好受。这是他最器重的儿子,伤到了腿万一落下后遗症,后半辈子岂不是就毁了?
方妙容安慰了方姨娘几句,便道:“二爷,欣儿那边没人守着,我过去那边瞧一瞧。”
“有劳你了。”齐二爷言语恳切。
“欣儿是我侄女,都是我该做的。”说罢方妙容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