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梓宁半天没有吭声。
她发现自己无论怎么逃离,最后好像都绕不出秦楚砚这三个字。
偏偏她与这人之间的纠葛,又不可能让外人知道。
对上刘樊略显深意的眼神,傅梓宁僵硬地笑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从办公室出来,傅梓宁幽幽叹了口气,她没有回探望室,而是靠在墙边等宋念。
要是真如刘樊所说秦楚砚一句话就能解决这事,那也确实没有再问秦宴辛的必要了。
半个小时转瞬即逝,宋念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只是两只眼睛还红红的。
傅梓宁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放心吧,我刚才去问了下刘副局长,他说要不了两天秦宴辛就没事了。”
“真的?”
宋念一脸惊喜,满是期翼地看向傅梓宁。
对上这样的目光,便是傅梓宁先前还有些犹豫,这会也下定了决心。
她肯定地点点头,不知是说给宋念,还是说给自己听,兀自喃喃道:“相信我,他很快就会没事了。”
回到车上,傅梓宁启动车子,边说边打着方向盘,“待会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
一路驾车到酒店楼下,傅梓宁让宋念先上去取自己的行李,她坐在车里,用宋念的手机拨通秦楚砚的电话。
不同于冰冷机械的客服提示音,没过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不等那边说话,傅梓宁就先声夺人道:“秦楚砚,我想跟你见一面。”
“呵。”
话筒里,是男人凉薄至极的笑,“傅小姐当初走的时候可是义正言辞,如今这又是演哪出?怎么,在傅小姐眼里,我秦某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
“我没有这个意思。”
傅梓宁心里一沉,有些沮丧地开口,“秦楚砚你这样拿话刺我有意思吗?我从来没想过纠缠你,你要是觉得咽不下之前那口气,随便你怎么处置,我任凭你发落。”
“傅梓宁,你还是不懂我为什么生气,等你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再来找我吧。”
说着,秦楚砚直接挂断了电话。
傅梓宁蹙眉,气得恨不得冲进电话里掐死这人。
偏偏现在秦宴辛的事,只有他能说的上话。
努力告诫自己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然而越压抑,就越是难过。
本来一刀两断就是最明智的做法,凭什么认为是她错了?
他秦宴辛纵容陈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的过错?
越想越委屈,傅梓宁红了眼眶,想好好地大哭一场,然而看到宋念推着行李箱出来的身影,她只能收敛自己的情绪,详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宋念上车的时候,她还微微侧了侧身子,避免让宋念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目不斜视地将手机递给宋念,傅梓宁淡淡道:“我先送你回去,待会我有事出去一趟,晚饭你看是要点外卖还是自己做着吃,我提前联系。”
“我煮泡面吧。”
宋念眼睛发亮地看着傅梓宁,难得露出一丝笑容,“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忘不了那晚你给我煮的那碗泡面,真的很好吃。”
“也行。”
傅梓宁心一软,将车停在楼下,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放心吧,如果顺利的话,我今晚给你带个好消息回来。”
“好。”
宋念眼里满是感激,像是想到什么,她握住傅梓宁的手,一脸认真,“其实我挺抱歉的,宴辛今天还跟我说不要给你添麻烦,可是我却在一步一步紧逼着你。”
无地自容地垂下眼帘,宋念小声道:“宁姐,量力而为,别让自己受伤。”
似乎是觉得羞愧,宋念不敢看傅梓宁的眼睛,小跑着上了楼。
傅梓宁怔愣在原地,看着那飞奔进电梯的背影,脸上渐渐浮现一抹复杂地笑意,先前的难过仿佛也一扫而空。
缓缓将车开出小区,她径直向秦氏集团驶去,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然而问了前台才知道,秦楚砚今天没来公司。
傅梓宁一时有些头疼。
就在她惆怅着要去哪儿找秦楚砚时,手机上忽然收到梁助理发来的信息。
【秦小姐,我跟总裁这会在秦家老宅,您要过来的话抓紧时间。】
傅梓宁一懵,没想到梁助理会在这个时候通风报信。
她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前台指了指手中的电话,“我找梁助理帮您询问了下,他说会亲自联系您。”
“好……好,谢谢。”
傅梓宁坐上车的时候,都想不通前台为什么忽然帮她,她以往,也没怎么跟人家接触过。
然而现在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傅梓宁生怕自己去晚了又逮不到人,也不敢耽搁,一路飙车到了秦家老宅。
按响门铃,傅梓宁朝里面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以往素然有序的佣人这会都战战兢兢的,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傅梓宁忽然心就提了起来。
没过一会,梁助理来为她开了门。
“是出什么事了吗?”
看着梁助理有些严肃的脸色,傅梓宁不由打起了退堂鼓,“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秦小姐还是快跟我进去吧,您要是来了又离开,只怕总裁会更生气。”
梁助理有些无奈地看向傅梓宁,语重心长道:“您离开的这段时间总裁的脾气就跟那天上的乌云一样从来没放晴过,傅小姐,不是我说您,总裁对您已经够宠溺的了,您可以去海城上流圈子打听打听,哪个女人敢三天两头就给总裁脸色看,很多人连总裁的衣角都沾不到,我劝您还是见好就收,不然最后受苦的还是您自己。”
“……”
傅梓宁脸色一冷,虽然很不爽梁助理的这番话,但罕见地没有反驳。
梁助理帮了她,而且她今天本就是来求人的,也没必要在口头上计较。
轻轻点了点头,傅梓宁淡淡道:“您放心,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跟他吵架。”
说着,两人就停到了二楼的书房前。
梁助理敲了敲门,给傅梓宁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千万不要再惹自家总裁生气。
傅梓宁点点头,听到里面男人低沉暗哑的“进”字,推门走了进去。
“什么事?”
许是以为进来的是梁助理,秦楚砚头都没抬,正仔细批阅着手中的文件。
傅梓宁上前一步,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认真办公的男人,幽幽道:“我来问问你我究竟错在哪儿了。”
听到是傅梓宁的声音,秦楚砚手中的笔一顿,眸子颇具威慑力地直直扫射过来。
“我不是等你想清楚自己错在哪儿后再来找我吗?”
“我想不通,所以来找你,想让你给我解释一下。”
傅梓宁直直看向办公桌后的男人,无视其眸子里的阴沉,面无表情道:“秦楚砚,凭什么陈嘉害的我家破人亡后还能在国外吃香的喝辣的逍遥法外,而我却要永远沉沦在大仇无法得报的痛苦中懊悔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