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琉璃般纯净无瑕的黑色火莲,在一声巨响中彻底碎裂,化为朵朵透明的莲瓣,在半空中缓缓的逸散开来,三长老那略有些娇小的手死死地攥住坑洞的边缘,一个飞身越了上来,最开始的优雅从容早已消失不见,他身上原本干净的青白色袍子也被烧毁了大半,仅剩下的一点残絮遮住了隐私,却也布满了一圈圈焦黑的斑点,全然不复先前的光鲜亮丽。
但他,没有受一点伤,混白如玉的躯体上看不到一处焦斑。
一众人皆是凌然,林谟先前的攻势,就算是林修崖,也绝不敢保证在正面吃了那三招的情况下还能活下来,而三长老却只是破了衣衫,肉体更是毫发无损,地仙的强横实力在他手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林谟……”三长老淡漠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愤怒,一丝惊讶和……一丝恐惧,“你还真不愧是他的儿子,我记得,你今年还不过二十岁吧。”
二十?!众人面带惊讶,乃至于惊恐地看向林谟,他们之中年纪最轻的都是接近百岁之人,林谟在比他们小上几倍的基础上,将他们压着打?这……这特么还是人吗?!
林谟一脸“腼腆”地答道:“三长老高见,再过三个月,晚辈便将虚度人生的第二十个春秋了,说来惭愧,晚辈接触符阵也不过三个年头而已,修炼时间尚短,天资驽钝,经验匮乏,不比诸位族兄族姐多矣。”
三年?!
没有去看众人惊讶到变形的脸庞,三长老捋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喃喃道:“这倒也说得通……”
“毕竟你灵术方面的修为,要比符阵的理解深厚许多,刚才的几招真的很漂亮,若不是我穿着这身初祖赐下的符衣,倒还真有可能受些伤。”
初祖?林谟似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重新变回了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他直起身子,平视着三长老,说道:“长老应该不是专门为了你的这几个傻徒弟赶来救场的吧,您身为林族代代相传“选蛊”制度最坚定的拥趸,应该不至于为了两个后生晚辈破了自己坚守一生的信念,晚辈斗胆请教,您是来做什么的?”
三长老笑了笑,青涩的脸庞竟然给人一种莫名慈祥的感觉,他两指指尖轻轻一触,半空中装载着那四人金色光球竟然凭空消失,阵阵空间波动荡开,显然已经是传送出了这一片宇宙的范围之外,他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
“族比到现在已经抉择出了一百零九位获胜者,没有必要在比下去了,我身为师长,自然不希望自家的后生子弟白白送死,出现在这里也是诸位元老默认的结果。”
林谟并没有询问为什么是一百零九人,天罡地煞一百单八,怎么还多出了一个,他隐隐约约猜出了些什么,看了看一脸阴晴不定的林修崖,却并没有多加言语。
“同时……”三长老继续说道,只是目光早已投向那一池灵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安奈不住的狂热,“这池中孕育了一尊地仙大圆满的遗藏灵材,可不能你们这些小辈给糟蹋了,老夫今日前来便是回收灵材,争取为族中在增加一位地仙级别的强者。”
“前辈说笑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从场中传来,却是林修崖高声说道,“四百年前,以及一千年前寻找到的地仙灵材,皆是通过族比的方式由各位年轻天骄得到,二长老以及五长老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成就的地仙,为何我们这些后生晚辈不行,三长老此举不是寒了诸多林氏子弟的心吗,还望长老三思而后行。”
地仙圆满的遗留素材?场中皆是林氏一族的年轻天骄,结合先前的体悟顿时纷纷明白了过来,他们在灵甲中所吸收的是残渣,眼前的一汪灵泉竟然也是残渣,他唯一的用处便是借这只死去鳄霸自身的力量,溶解这座吸收并且封印了地仙全身修为以及神通的琉璃小岛,这便是当初杀死这只鳄鱼的符阵师所遗留的第四道符阵,岛屿中央所蕴藏的,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只有一份……
火热之后便是冷却,他们的一颗心逐渐沉寂了下来,既然三长老都被这灵材吸引,想要借此更进一步,他们这些小辈有怎么有资格与之角逐,还不如打打眼前这池残羹冷炙的主意来的现实。
果然,三长老面带微笑,缓缓地靠近着那座乳白色的灵池,对林修崖的呼喊请求不闻不问,在他眼中,林谟凭借准地仙的灵修实力才有资格与我平等对话,你林修崖不过是一个林氏后生子弟,也敢跟老夫抢宝贝?用大义压我?大义是由人决定的,不是凭着一张嘴掰扯出来的,他猛地一甩袖,磅礴的符力便将林修崖甩出几丈远,后者也是一口淤血上涌,竟是硬生生地昏死了过去。
“哼,孱弱。”
他冷哼一声,落在琉璃小岛上,一步又一步地走进灵液池,他走得很慢,却把每一步都踏在了人们的心底,众人皆是一阵颤抖,随后沉默地低下了头,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去看他一眼,就是林谟也默默地伫立在半空,不发一言,三长老很是满意,微微抬起下巴,走到灵池边缘,一抬手,靛青色的符力暴涨,如一条长蛇般冲向天空,随即猛地落下,卷起道道劲风,眼见下一刻便要探入灵池底部,将那蕴含着空间灵力的灵材一把夺走。
池边,一位从始至终都沉默无比的女子突然抬头,眼中闪动着强烈的精光,她一直紧攥的右手猛地张开,那不是一枚淡蓝色的空间玉,而是一枚深黛色的方正砚台,砚台骤然绽放出深邃墨绿的华光,将猝手不及的三长老整个吞没。
“世界砚台……”
半空中,林谟缓缓地降落,他看着一脸难以置信同时兴奋到浑身战栗的林灵儿,又看看被世界砚台封印在一点墨绿中的三长老,无声地笑了,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口中喃喃地说道,
“从一开始……”
“您老才是我最大的猎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