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食过后。
清风袭来,带走天地间的燥热,站在窗前,这一丝凉意远比那一盅凉茶,让人舒坦。
这个季节,冰很是难寻,整个天下, 也只有王室才会有藏冰,在这个仲夏,过得舒坦。
国师府有嬴渠梁送来的藏冰,也导致荒一直在忽略此事,硝石制冰,太简单了。
洗了个凉水澡,荒坐在床榻上, 望着月光洒进窗户, 像是在地面上铺了一层银辉。
新郑地处中原,比栎阳要热很多,晚上蚊虫乱飞。
若是没有蚊虫嗡嗡,荒的兴致会更大一些。
有间客舍,只是一家寻常客舍,乃本地人的艰苦营生,自然不如洞香春财大气粗。
这一刻,荒心里突然生出了发展酒店业的想法,等到原始资金积累完成,便发展到整个中原。
如此一来,他走到哪里,都可以住不要钱的客舍,自己家的,住起来也会舒心点。
……
丞相府。
“申相,有消息传来,秦国师不久前入新郑,住进了有间客舍……”听到文吏回报, 申不害眉头紧蹙。
荒的身份早已公开。
申不害相韩,意图变法强韩, 对于诸国朝局都有了解,特别是卫鞅入秦后,他对于秦国的关注仅次于魏国。
荒作为突然出现在秦国政坛的新星,申不害自然关注到了。
只是除了屠杀戎狄部族,铸京观彰显赫赫武功之外,唯一的消息便是荒护送公叔痤入安邑。
他发动了韩国公族的秘密力量,得知的消息,依旧有限,这让他对于荒的判断太过表面。
从他得到的消息中,荒就是一个地道的武夫。
对于这样的结论,申不害是不信的。像嬴渠梁这样一个能够颁布求贤令的君王,岂会任用一个武夫做秦国的国师。
在申不害看来,秦国最缺的不是武夫,而是文吏。
“让我们的人,暗中盯着秦国师,不要惊动对方,若有风吹草动,立即向本相禀报。”
“诺。”
望着小吏离去,申不害喃喃自语:“秦国师,在这个时候入新郑, 到底意欲何为呢?”
申不害清楚,这个疑问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寻找答案。
他没有想到,尚未对上卫鞅,便要迎战荒。
月色笼罩大地,天地从喧闹恢复平静,最后陷入寂静,仿佛一切归于零,重回混沌之初。
在漆黑的夜空,在无声的寂静下,孕育新生。
翌日。
平旦末(快到凌晨五点),荒已在院落中练武,武道之路有进无退,唯有日耕不辍才有大成之日。
大日初升,紫气东来,光明席卷天地,携浩瀚之势令人世间生机勃发。
如今荒已经不光是练太极,也开始练习八极等拳术,刀法,爪法,腿法,乃至轻身术。
纳百家于一身。
练武一直持续到食时初(早晨七点)方才结束,掏钱让客舍小厮烧了热水,荒洗漱完,吃过朝食便离开了有间客舍。
三个人在新郑街头乱逛,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新郑的萧条与冷落,新郑城区,房屋陈旧,店铺冷清,行人稀少,车马寥落。
“家主,新郑这气象,只怕与栎阳也相差无几了!”相里渎感慨万千,整个新郑无处不散着萧瑟落寞的气息。
“哈哈,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荒看着新郑街巷,也是感慨颇多:“若不是到了这等地步,韩候又岂会下定决心变法强韩。”
“现在的韩国与秦的处境相差不大,好,也好不了多少。”
三人在街巷闲逛,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新郑老城附近的平民区,坐在一处老酒摊。
“小二,上酒。”
“来嘞,客人要点什么?”伙计满脸笑意,很显然,这处酒摊生意不好,好不容易有客人,自然热情无比。
“一壶韩酒,一碟下酒菜,你看着弄点韩国特色菜。”荒吩咐一声,打量着四周。
一刻钟后,伙计送上了酒与菜。
“客人慢用,有事喊我。”伙计笑容满面,指着一处阴凉地儿:“我就在那儿。”
“小兄弟且慢!”
抿了一口韩酒,荒开口叫住伙计,看了一眼央,央从腰间摸出魏国刀币放在案上。
“我有一些事想要询问你,只要你回答的让我满意。”荒指了指案头的刀兵:“它就是你的了。”
看着案头魏国老刀币,伙计瞬间心动,连忙朝着荒献媚一笑:“客人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绝不隐瞒。”
这一枚魏国老刀币,够他半月花销了,伙计目光中满是渴望。
见到这一幕,荒笑意更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有时候,钱财开路,往往会达到不可思议的效果。
“相传这黄帝浮丘就在这新郑城中,还有玉床玉枕都在……”荒循序渐进,开始诱导。
小二听到荒的问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吓得他提心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