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木青冥夜访鬼市,与市主攀谈下得知如今山下城中,那冥婚盖头魔物的来龙,但要问去脉,还得问鬼市中的仙姑才行。引出来市主墓酒邀仙姑,尝墓酒仙姑指路,烈酒入喉,酒气盖脸,仙姑道出盖头去脉,引锁龙人找寻魔物。】
这江湖之中各门各派不少,正所谓三百六十行,有风马燕雀瓷和金评皮彩挂的江湖十大行,也有惊疲飘册和风火爵要八大门,这其中自然还有个外八行,那神调门便是这外八行里的一行。
在这外八行里,势力最大的是多有绿林好汉的盗门,而最神秘莫测的要数以行骗为生的千门。其中最为诡异莫测的,自然就是这神调一门。
常言道,神调跳大神,高深又莫测。真正的神调门门人可不只是会施展神调秘技,甚至精通古时治病的十三科。
而他们的医术则是剑走偏锋,独辟蹊径,以传统岐黄之术大相径庭,经常被正统的岐黄传人视为异端。可偏偏就是这些异端,还能专治各类疑难杂症,但用药复杂而又高深。
木青冥年轻时成与这一门中的巫公巫婆们打过点交道,也算是有点交情的了。深知这得了神调秘技真传的人,乃是凤毛麟角,万万没想到春城之中,也有神调门人。这倒是令木青冥心生几分期待,想要看看这所谓的神调门人是真是假?
见市主抱着一坛子酒下了楼来,坛身上泥土遍布,而坛口封泥未启,已然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陈酿醇香,从中散发而出后,好奇地开口问到:“大师傅,你身前也是出家人,堂堂正正的佛门弟子,怎么讲个事情说到一半,还要喝两口才能继续呢?你就不怕佛祖他老人家打你的耳光啊?”。
“此酒绝非满足老僧口腹之物,而是给你们的指路酒。”市主走回桌边,把酒放到了桌上:“一会请酒鬼仙姑给你们指路,没有酒她是不会开口的。”。
面挂和蔼可亲笑容的鬼市市主,转头看向木青冥神毫不迟疑地把右手一翻,掌心朝上着向木青冥伸了出去:“二十个大洋一坛,木少爷得付这酒钱。”。
“大和尚,你怎么不去抢呢?”木青冥尚未开口,已是横眉一挑圆睁双眼的墨寒就惊呼起来:“二十个大洋我可以买几百坛酒了。”。
木青冥赶忙拉住了说着就愤然起身的墨寒,淡笑道:“二十个大洋卖一坛子墓酒不贵?”。
墨寒一怔,缓缓转头过来,用一种费解的目光把木青冥上下一阵打量后,把自己的手背贴到了木青冥的额头上,狐疑道:“你没发烧吧?二十个大洋啊,我都可以买一百多斤猪肉了。”。
自从妙绝去了,这木家小院的采购工作一度由墨寒包办。当时昆明城中的物价,她是了如指掌的。一角多就是一斤猪肉,还能买上肥瘦均衡的好肉了。
“这是古墓里的陪葬酒,所以二十个大洋不贵。”木青冥拉着她坐下,目光又往那酒坛子上一扫而过,那是个土陶的坛子,而且上面沾着的是墓土。木青冥一眼扫过,就已认出。
一般这种陪葬的酒都不差,而且年代不可能近,制作时也是下了功夫的,堪称为工艺品也不为过。
木青冥耐心地给墨寒详解了几句后,墨寒的惊愕和狐疑方才慢慢消退;随之市主夸了木青冥眼力好后,大步走出了小楼。
不一会后他只身折身而返,坐下后又道:“这去脉就让酒鬼仙姑给你们说吧,我已让人去请她了。”。
“有劳了。”木青冥抬起茶杯,道谢一声后细细品茶起来。
墨寒则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坛子酒,她倒是要看看,这所谓的墓酒有什么神奇的?
不过片刻后,一个凸颧骨金鱼眼,一对板牙露在厚厚嘴唇外,右边上方还生着一颗媒婆痣,不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身上的衣裙上多有长短不一的布条挂着,看上去像极了乞丐的破烂衣服,花白的头发盘在头顶,不是用金钗玉簪固定,而是用弯弯曲曲,歪歪斜斜的数十支树枝和几支锦鸡尾羽插在其中,将花白长发固定。打眼一瞧她那头上,眼神不好的还以为看到一个鸟窝了呢。
正是之前市主提到的仙姑;她方才进门来,木青冥和墨寒都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巫力。那是修行巫术之人,才有的气息。看来此人果然是神调传人。
而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年方不过二八的少女,倒是生得白白净净的,身上衣裙虽多有补丁,但却也是整洁干净,倒与那中年女人截然相反。
仙姑含笑走到鬼市市主身边,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坐下,两只金鱼眼精光大放,紧紧盯着身前不远处的那坛子酒,一言不发间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而跟着她的那个少女,则静静的立在她身后。
“仙姑,这可是问路酒,你要想喝可以,但得给这位少爷指一条明路。”鬼市市主一手按住酒坛子,一手一指木青冥说到。
那中年女子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随之朝木青冥看了过来后,直言问到:“小子,你要问什么事?”。话未说完,目光又直扑那坛子墓酒而去,似乎在她眼中只有那酒,而无其他;真是当之无愧酒鬼这个外号。
“雍正年间,春城中的那块冥婚盖头的去脉。”木青冥用被盖,不急不慢地刮了刮杯中茶末后,淡然一答。
那仙姑闻言一怔,双眉微蹙之余,双瞳微微收缩。她愣了片刻,似乎作出了什么决定,用手一拍自己大腿,大喝道:“那得用碗,否则这事真没法说。”。
“用碗?”木青冥狐疑心头起,不知是什么用碗时,跟着仙姑的少女已经从自己肩头的褡裢中,取出一只梅子青瓷碗来。
只见得鬼市市主立马把封泥启开,顿时有浓烈的?悠久醇香从中散发出来。接着,他亲自给仙姑斟酒。坛口一倾,其中那清澈,泛黄并略带红色的酒水斜斜流出,落入了仙姑身前那只梅子青瓷碗中。
墨寒顿时没了好奇;这酒除了比其他酒要醇香更多外,在她这个不懂酒的外行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酒谁溢满瓷碗,仙姑先抬起来抿了一口后,脸上顿显惬意满足之色;随之她弯曲起了自己的右腿,踏在了椅面边缘后,对市主问到:“这前因来龙,你给这小少爷讲了吗?”。
鬼市市主点了点头后,仙姑转头,看向木青冥缓缓道:“小子,鬼市的规矩是不问买家雇主来路和起因的,但老婆子今日要破例问一句,你怎么知道这魔物的?”。
“城里死了一人,被吃了的心肝五脏,血应该也是被吸干了。我怀疑,罪魁祸首就是这魔物。”木青冥放下手里端着的茶杯,缓缓说到。
仙姑一惊,但见木青冥面色无惊无惧后,好奇道:“你不怕?”。
“不怕,且如果真是它伤人了我要灭了它。”木青冥并未细想,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勇气。”那仙姑又闷了一口酒后,面露几分钦佩,对木青冥竖起了大拇指:“说起这魔物吧,和老婆子我还真有些渊源。当年它灭了彩门掌门人一家后,我的先祖曾出手欲将其毁去。但魔物吸食人血功力大增。先祖已然没法将其除去,只好把它给封印在冥婚盖头中。”。
目光变得深邃了些的仙姑,口吐沙哑的声音,在这个明亮的小楼缓缓响起了。
“其后它被辗转与各大收藏家之手,但都没出过昆明城,以因为神调门的封印,使得它没法再伤人。”仙姑仰头把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咂咂嘴后脸上以有淡淡红晕泛起。
“但你说这东西现在在城中吃人,老婆子我可不信。”市主给她斟满酒,她又喝了一口,才缓缓继续道:“清末时我的母亲,已把它交给了城中一家棺材铺保管。只因这家人私藏着一面先秦古镜,可以很好地镇住此魔物;那魔物怎可能会在城中杀人呢?”。
话说到此,仙姑嘻嘻一笑,声音似深林中夜枭呼啸,尖锐刺耳又极其难听;随着笑意上脸的,除了酒气和微醺醉意外,还有淡淡的嘲讽。
她看木青冥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可笑,好像觉得对方是再给她说个笑话一样。
木青冥皱眉,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是怎么弄错方向了?
“这位少爷就放心吧,那古镜乃是滇王庄蹻的镇宅之宝,辟邪克魔的纯阳之宝。”仙姑又是大口喝了一口酒后,缓缓道:“这魔物纵然厉害了得,连我先祖乃至老太婆我也没法灭了它,但那古镜是可以把它牢牢镇住的。”。
“敢问仙姑,这古镜真有这么神奇吗?”见木青冥闻言不语,眉宇间狐疑更重,墨寒好奇的目光直朝仙姑而去。
“开什么玩笑,那肯定是当然的了。”一听到质疑声,仙姑脸上便闪过一丝不悦,在一眼看穿了墨寒身份后,大声嚷嚷道:“小小狐妖你懂什么?那古镜采哀牢山中千年纯阳铜矿炼制而成,不但可以克制邪魔,还能源源不断地聚集四周阳气存于镜中,只要不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魔物,哪有镇压不住的。”。
墨寒本只是好奇,不曾想引来对方不满;见话不投机,她也懒得再开口,轻哼一声后自顾自地抬起茶杯,细细品茶起来,不再多看那仙姑一眼。
“你们要是不信,只管去焦三桥那儿(现在的交三桥),找那家棺材铺问问既可。”见墨寒面有愠色起,仙姑语气也稍稍缓和了些许。
仙姑指的这路靠不靠谱?魔物是否已挣脱牢笼?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锁龙人小剧场之庄蹻——古滇国第一任国王,原为战国时期楚人,庄蹻作为有史料记载的中国内地第一个开发云南边疆的历史人物,将楚国的先进文化和生产技术带到滇池地区,加速了当地社会和经济的发展,为秦、汉时期在云南设置郡县创造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