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上回书说到妙绝提醒后,木青冥找来爷爷所著的《邪方谱》查阅,果然在其中找到了人脑粥的记载。与此同时赵良上门请教布料之事,被墨寒一眼看出那碎布乃是香包边角,而木青冥也猜测此物出自野鸡暗娼。引出来木少爷与赵探长讨论案情,直至天光大亮后,赵良去小菜园一带查访焦尸线索,木青冥前往卧房补觉。一觉醒来已是日落西山,悠哉悠哉的用过晚饭后,木青冥要带狐妖前往圆通山中,为查案找寻山神。】
暗娼,又叫野鸡,暗门子。是指暗地里卖“肉”的女子。在久时的昆明城中,最有名的花柳巷就在云津夜市上。但除此之外的地方,也有不少暗娼。
她们无组织无门面,经常形单影只地出没于小巷背街之地,或是自己家附近一带,把自己的身体廉价地出售给连她们自己都不认识的男人。
“这也能看出来?”赵良瞪大眼睛,打量着坐在书案后木青冥,但脸上却满是狐疑之色。
“当然。”木青冥用手拿起被盖,轻轻的敲了敲杯口两下后,妙绝应声而入,帮他把茶水喝尽杯子端了出去。
“香包一般只有小孩和女人会经常佩带,男人一般都是拿来把玩的,但绝对不会经常佩带;而昨夜发现的焦尸是一具大人的尸体,且你也说了那是女人的尸体,说明这东西是女子的。”木青冥把墨寒那个用红色丝线绣出牡丹图案的香包放在掌心掂了几下后,抛还给了墨寒,用排除法给赵良耐心地分析道:“而制作香包的成本虽然不高,但一般普通老百姓都忙着讨生活,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每天都要干活,谁有闲工夫去做一个香包佩带着?”。
听他这么一说,赵良又思忖片刻后,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点头间嗯了一声。
“排除了上面的这种可能,那么焦尸的身份只剩下富贵人家的女眷和青楼女子这两种了;这两类人都不用每日干活,即不必担心吃饭问题,也不必担心佩带着香包妨碍自己做事。但绝不可能是富贵人家女眷,毕竟要是这些达官贵人家里的女眷失踪了,或是死了,你赵良都还没发现尸体,她们的家人就已经到你们警厅里报案了。”木青冥方才说完此话,妙绝就又端着三杯才泡好的热茶,折身而返书房之中后,依序给三人奉上热茶。
然后再去堂屋里抬来两棵椅子,请墨寒和赵良坐下后才独自出了书房。
“所以剩下的只有青楼女子这种可能了吗?”赵良抬起自己的茶杯,手持被盖刮了刮热气升腾的杯中茶末。
被盖一启,便有淡淡的纯香带着温暖的气息,从杯中散发而出,在书房之中飘散开来。
“是的。”微微颌首间,木青冥也抬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杯中热气后,轻轻的抿了一口杯中香茗。
“但为什么是暗娼呢?这也是布上能看出来的吗?”赵良随即又问到。
“怎么可能只是布上看出来的呢?当然还结合了这几天得到的线索。你不是说,这几天都没人来报案吗?”赵良轻轻的点头间,木青冥掏出火柴,打开桌案上的香炉炉盖,划着火柴点燃其中的檀香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想,若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青楼,里面的姑娘丢了,老鸨早就派人去找寻了;毕竟那些姑娘不管是不是自愿卖身的,只要一入青楼那就都是她的摇钱树了。丢人和丢钱差不多,谁会不着急呢?唯有暗娼这种职业,自己就是卖自己肉的老板,没人管也没人过问,就算是哪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也没人会去警厅报案的。”。
淡而有味的清香,从炉盖上的小孔中冉冉升起;木青冥顿了顿声,手指着桌上的碎布又道:“而且你看这布上,以粉红色丝线绣得图纹是牡丹花的一角,或者说几缕花瓣。据我所知,香包上的图纹很是讲究的。孩子用的一般是狮子老虎,老人用的一般是耄耋童趣。而登梅的喜鹊、采花的蜜蜂隐喻男子;葫芦与石榴多籽,所以这类图案是盼望多子多福;而大枣、花生、桂圆、莲子图案,取其谐音,寓早(枣)生贵(桂)子,这是给新娘带的。未出阁的年轻女子,那一般都是莲花荷花和梅花,象征着女子的坚贞甜美。”。
“牡丹不是大富大贵吗?”趁着木青冥顿声之际,赵良说话间想到墨寒的香包也是绣的牡丹图案,于是思索着问到:“怎么成了暗娼的代表了?”。
但他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细节,那就是墨寒的香包图案以大红丝线所绣,而桌上那块焦尸身上取下的碎布,乃是粉色丝线所绣的。
“此事得两说,若死者生于富贵人家,那自然是寓意着大富大贵。而大富大贵的牡丹当用红线,代表着雍容华贵,红红火火的寓意。且我们之前已经分析过了,那焦尸不是富贵人家女眷。加之它的图案用的是粉红丝线修成,那么意义就不一样了。”木青冥一口气说完这一大段话后,又抬起了自己的茶杯。
赵良再次沉吟思忖起来,木青冥虽说得头头是道,但他还是有几点狐疑;于是片刻后又问到:“为何粉红丝线意义不一样?”。
“这种颜色的牡丹寓意是国色天香。”墨寒接过话来,淡然一笑道:“赵探长可能有所不知,粉红丝线绣出的牡丹还有花魁的意思;而花魁一词,只在青楼女子之间流传,你见过哪个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自称花魁的?”。
这墨寒虽是狐妖,但实乃一个小妖,跟那些大富大贵的老妖怪们没法比。在未遇到木青冥之前,吃穿住她都得自己动手,对各类绣品以及什么时候该用什么线的讲究,自然也就了如指掌。
“那家小姐这么自称了,不得被她爹娘打死。”木青冥笑着补充说到。
话说到此,赵良方才恍然大悟。激动浮现于他眼中之时,只见他赫然起身,很是激动地大声说到:“这么说我查焦尸身份之时,应该先从小菜园到八大河一带暗娼开始查起。”。
话音方才落地,墨寒与木青冥便对他齐齐点头后,不约而同地用颇有几分苦口婆心的语气说到:“孺子可教也。”。
语毕,两人相视一笑。
“多谢木哥指教。”面有欣喜的赵良也没去在意他们嘴上的占便宜,只是对木青冥抱拳行礼后,又转身对墨寒徐徐一拜:“多谢嫂子。”。语毕,转身走出书房,自顾自地离开了木家小院,想必是去查案去了。
木青冥也起身,缓步站到书房的窗边,凝视着窗子上雕刻精美的窗花,默然思索着什么。
窗外天光已是大亮,初升的太阳在天地间散发了一道暖暖的阳光。隐约还能听到院外远处,已有不少家人开门,点起了开门炮仗。有放名叫“连中三元”的三枚的;也有放叫“福禄寿禧”的四枚的;还有放叫“五福临门”的五枚和叫“六六大顺”的六枚的。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中,宁静了一夜的昆明坝子了再次满街瑞气,喜气洋洋。
“木哥,你说那晚九指诡医告诉我们是长生道指引凶手去的鬼市,那么长生道这次又是图谋什么?”墨寒抬着自己的茶杯,若有所思地问到。
被她的话打断了思路的木青冥,稍加思索后默默地摇了摇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语毕,木青冥转身,对墨寒缓缓道:“一会让妙绝记得放开门炮仗,我去睡会儿。”。说着就朝着书房对面,自己的卧房那边缓步走去
木青冥嘴里所谓的睡一会儿,却是几个时辰。待他醒来后,都是日头偏西之时。日影西斜下,卧房中的一切都被夕阳尽染成了橘色。
还有点迷糊的木青冥感觉到对着窗外的脸颊上,有些痒痒,一转头就见到梅香蹲在床边,手持一根从家里鸡毛掸子上拔下的鸡毛,正在专心致志地用鸡毛挠木青冥的脸颊。
“你个小捣蛋,干嘛用鸡毛挠我脸?”木青冥不怒反喜,伸手揉了揉对方脑袋。
“嘻嘻,姐姐让我来叫木叔起床,准备吃饭了呢。”见他醒了,梅香起身,边喊着:“姐姐,木叔醒了。”,边往厨房跑去。
木青冥起身,坐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后才下了床,穿戴整齐洗了脸后,饭菜也上桌了。
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有说有笑的吃着晚饭。木青冥环视了一圈后,对妙绝问到:“赵良没来吗?”。
“没来,中午也没来。”只顾着吃饭的妙绝,眼都没抬一下的回答到。
想必那赵良是去查案了,没顾得上回来吃饭;可想想赵良好歹是给了钱的,于是木青冥又道:“那给他留些饭菜,以防他晚上跑过来的时候没有饭菜。”。
“好的。”妙绝微微颌首到。
而还没吃上几口的梅香,手上拿着一根咬了一嘴的鸡腿,一溜烟跑出了堂屋,找食月玩去了。
木青冥也没管她,只是给墨寒碗里夹了几块肉后,轻声道:“多吃点,一会我俩得去爬山。”。
“嗯。”墨寒点头间,又问到:“眼看就要天黑了,爬什么山啊?爬山干嘛?”。
木青冥往院中一看,见梅香正在院门后与食月玩得开心,全然没有注意堂屋里后,才缓缓开口道:“圆通山,找山中的山神问点事?”。
木青冥找山神倒底是问什么事情?她和墨寒能不能找到圆通山的山神?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