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全来到西营的第三年。
天地在颤抖,大地在这段时间不断发生地震、地陷,狂风也越来越强烈,世界的水在极速的消失,很多陆地露了出来。
人族西营,宽敞的房间中,张老头叹道:“南州那边的界域屏障失去了,南州彻底脱离了这方世界,被冲进了界域裂缝中,那里天塌地陷,连圣主都无法待上片刻。
“毁灭进入倒计时了!”
一众贤君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忧虑。
第四年、第五年,世界的各个大陆都出现了大规模的塌陷,几年时间沧海不在,天地凋零,天上的太阳不再有温度,夜间冰冷的月亮也毫无光芒,只剩下缺角的轮廓,几近看不见。
大地上的普通生灵早已死绝,参天的树木巨植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而修士们也再难从天地间吸收一丝能量,很多修为低下的修士开始变得如同凡人,瞬息间生机流失白丝满头。
万灵进入了绝望,毁灭前的疯狂很让人胆寒,这几年有太多的修士变得如同凶兽,他们到处残杀生灵。
没有理由、没有停滞,直至被别的修士杀死或者气血衰竭、生机尽散,成为一捧黄土。
他们在用这样的方式麻醉着对待末日的恐惧。
各族的高层修士也无能为力,他们也不断的收缩着区域,这世界的九层生灵都聚集到了人族西营中,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第六年,云天崩坏,秦良带着一众魔君、魔皇和云天妖庭的两代长公主来到了西营,而凤芒没有出现。
秦良提到他,从一惯的鄙夷中竟有了一丝复杂,凤芒太过在乎云天的基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住云天,到最后,他也不愿离开。
他坚守到最后一刻,与天天共亡,他守住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尊严。
第七年,在张二全的苦等中,小豆丁和小仙婴一起回来了。
小豆丁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张二全曾一度怀疑是小黑毛主导了他们三个的融合之身,但小仙婴却摇了摇头,表示命书仍以天地为主。
对此,张二全问过小豆丁,但他却只字不提,只说会提供绝对精准的中心界坐标。
在同年,张二全去了张家祖宅,将里面的所有拟态道种房间都收进了仙府之中。
之后又听从张老头的指引去到原w市旧址,将那埋葬在废墟中的三楼也搬进了仙府。
第七年年底,这方世界的华夏大陆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塌陷消失,西营已无法再待,人们都住进了张二全的仙府中,他们去了这世间最后一块安稳的地方——京都城。
在那里,等待着刘万圆他们的到来,但大家都知道,如果刘万圆他们顺利取得巨量灵石,他们中有三千人可活着随仙府出发,在未知的界域中寻找未来的希望,而剩下的百万计修士将以意识或灵魂的蒙昧形式寄居于地府中,跟随三千人一起出发。
这也是一种希望,也正是这种希望才能稳住他们在未世来临时,还能保持着本性。
时间对现在的世间很重要,在万灵焦急的等待中第十年的新年来了,人们没有了一丝喜色,大家做好了兵解的准备,若刘万圆他们无法带来灵石,那仙府的承载极限将会变得很小,除了张二全和有限的几人能活着离开,剩下的人都得放弃肉身寄居于地府。
第十年的六月,离二十年时间还有半年,昆仑那边还没有消息,万灵生活在一座孤零零的城邦中,四周都是罡风和乱流,时不时虚空中还会出现一道道可怕的空间裂缝,从里面溢出诡异神秘的强大力量。
这一天,京都城中降下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她只是一道虚影,但身上的气息强大到令人颤栗。
张老头赶紧迎了上去,抱拳道:“拜见齐帝!”
虚影女子笑了笑,说道:“张先生无需多礼,本帝来此一是为了将晴雪他们送来,方外界域已被毁去,他们无处可去,二是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昆仑那边的事算是圆满完成了,他们同意给我们半数灵石,条件是禁地的仙府,这一点本帝答应了,我便是来取走九件仙府的!”
张老头欣喜,二话不说,将九只缩小的仙府交给了齐帝。
齐帝虚影接过之后,说道:“方外被毁,便也代表着我的本体也自由了,虽然回到仙界祸福难料,但我答应你们的事也都做到了,届时,化身便会消散!”
张老头郑重的点点头,鞠了一躬,说道:“齐帝的付出,于此界是大功德,我们永生不忘。”
齐帝轻轻瞥了眼身后,虚影再次离去,来的快去的也快,这时一个绝美恬淡的少女缓缓的走到张二全身边,轻启朱唇,淡笑着说道:“你就是张二全吧,我叫风晴雪,我希望你能为了这方世界的未来考虑,将仙府的控制权交出来,由我们最后公平统一的定好人数……”
“哈哈哈哈……”她话未说完,张二全突然大笑不止。
风晴雪秀眉轻蹙:“你笑什么?”
张二全嗤笑道:“你很美,是我见过的第一美女也不为过,你这么美,我希望你能为了这个即将毁灭的世界跳一段脱衣舞,来告慰下这方世界的亡灵。”
风晴雪绝美动人,毫无半分瑕疵的脸冷了下来,说道:“张道友在开玩笑?”
“呵呵,是你先开玩笑的!”张二全嘲弄道。
这个女人如此可笑,如此光景了,她竟然还想在仙府上动脑筋,张二全深知,世间万灵也深知,若不是因为这座仙府,他们最后的希望捏在人族手上,他们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听张老头他们安排?
“一向听闻人族张道友大义当先,是个无私正直的修士,如今竟然如此嘴脸,大家都知道这仙府只能存三千生灵,若由你一人掌控,你都安排你的好友亲朋进入,那对我们这百万生灵岂不是不公平?”风晴雪巧舌如簧,意欲携大义,煽动群众情绪逼迫张二全就范。
“对对,末世当头,我们需要一个公平,此界希望绝不是你人族一家之希望……”
“对,自私自利的人不能掌控仙府,交出来……”
城中,聚集着百万生灵,数百种族,他们都在为风晴雪摇旗呐喊。
风晴雪身后的风晴空苦着脸,小声道:“姐,我来前不就劝过你吗,别去惹他,这人是个浑人,你这样很危险……”
风晴雪缕了下秀发,笑道:“你放心吧,姐姐可是公认的世间第一美女,他张二全再厉害也不过是个男人,是男人如何能拒绝得了美色,再说这也是齐帝授意的。”
风晴空叹道:“你就是常年待在宫中,被长辈惯坏,自信过头了,张二全跟独孤囚他们不一样,你别太迷信齐帝,搭上自己的命!”
风晴雪没去理他,对着张二全,轻笑道:“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为难,不过,晴雪也是为了大局,想来张道友能理解吧!”
张二全被她气笑了,也不再说话,就这般看着她。
风晴雪想了想,随后叹道:“罢了,若你交出仙府,晴雪也不会让你吃亏,我便勉为其难嫁于你,与你结成道侣!”
张二全实在无言,她感觉这女人有病,自信过头了,望着风晴空,疑惑道:“你姐姐是不是有病?”
风晴空面对张二全的目光,有些心虚,轻轻开口道:“这是齐帝授意,你别怪姐姐……”
此言一出,万灵激愤了,看向张二全的目光更加冷了下来,张二全很强大,听说能斩圣,可那也只是传闻,没被证实,人族这边虽然有几位圣主,但也不过是为了仙府被逼无奈捆绑在了一起。
他们现在身后站着齐帝,这世界的战力天花板,他们更加无所畏惧了。
张二全心中一寒,齐帝什么意思?他之前还在猜测,齐帝有可能是他老娘,这会怎会如此?
他又看向张老头,见对方一脸平静的说道:“修真界从来不是象牙塔,齐帝之意,你自己领会吧!”
张二全瞬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