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目的。”
沈羿目光直直和安王对视。
在此之前,他本以为是自己要动易楼的蛋糕,才让安王主动找来二人会谈。
可现在看来,安王还是那个安王啊。
一州之地的利益得失,还不放在安王的心上,此人之所以找沈羿和陈天元来,是已经有了新的目标了。
“魔道。”
安王摊开双手,做拥抱状,“魔道七十二脉,孤已经收服十脉,接下来,孤要整个魔道。”
野心、野望,安王的双眼之中折射出这两个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名词。
他要鲸吞整个魔道。
“我的利益。”沈羿继续道。
“只要天妖愿意相助,青、幽二州的鬼市,便归你。”安王张口许以重利。
他非但不为幽州的蛋糕而向沈羿发问,反倒将青州也送了出去。
这么一送,便是亿万都不止的利益,而这还只是订金。
“可。”沈羿点头允诺。
他并未询问接下来该怎么拿二州的鬼市,似是迫不及待,又似不欲多言,直接从左侧的镜子中消失,撤出了这场会谈。
紧随其后,陈天元也在镜中消失,安王见之,同样隐去了身形。
这偌大的宫殿,就只剩下玄帝孤身一人,与镜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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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幻境。
沈羿和陈天元先后在虚无的空间中现身,二人对视,眼中皆是对先前那场会谈的深思。
“你怎么看?”陈天元率先问道。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安王之心,不仅在于魔道。”沈羿回道。
比起魔道来,安王更忌惮的,实际上还是和他共同分享皇权的沈羿和陈天元。
若是无这两人,如今的安王已是大玄的九五至尊,权力、势力都非现在可比。
“欲先取之,需先予之,”陈天元赞同道,“他现在送出去的,将来都会拿回来。若能吞并魔道,那下一个,便是你我。”
三分之一个玄帝终究不如完整的玄帝,假他人之名掌握皇权,终究不如自己实实在在坐在那龙椅上来得舒畅。
总有一日,安王会对沈羿和陈天元下手的。
而那一日,不会遥远。
“甚至都不需要完全吞并魔道,他只要掌控整个朝堂,并且自身成就大宗师之境,便可杀了玄帝,自己登基。不过······”
沈羿话锋一转,“到了那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安王在进步,他沈羿同样不会落后,且魔道也不是那么容易吞并的,有魔君这老怪物在,魔道的主人就不会变。
安王对魔道下手的背后,十有**还有其他目的。
不过,沈羿也不需要多想。至少现在,安王的想法倒是正合他之计划。
“就让江湖乱起来吧。”
他目光幽幽,心神变化,恍惚之间,整个太虚幻境都化作混沌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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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尽天明。
城外的厮杀似乎还在继续,种种气机沸腾冲撞,时而有开山破石之声传来。
王义海如同一道青烟般落入密林之中,小心翼翼地避过越来越大的厮杀战场,欲要前往他州避祸。
他嘴里念念有词,眼中厉色不绝,似乎是在记恨着破门灭户的欲界,气机隐隐躁动,却被王义海强行压制在身周,不使其扩散。
一旦扩散出去了,就可能引来他人,将自己也牵扯入厮杀之中。
当他行出三十里地后,王义海果断施展轻功,在树林中急急而奔,飞速窜行。
“你们看,他像不像一条狗?”
一声嗤笑就在此时传入了王义海耳中,令他身形一顿,面上青气沉浮,凶相毕现。
紧接着,前方有一年轻公子带着一老一青二人出现,挡住前路,后方有簌簌之声响起,鬼面枭扑扇着翅膀停在了后方。
“还是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
易天行面含讥嘲之色,傲立前方,身上气息磅礴,自有一种凶恶之意飞扬席卷。
他,也修炼了《天妖屠神法》。
王义海察觉到那相似的气息,嘴中的念叨更为急促,青气在身后隐隐形成狰狞妖首。
“你想动手?”
易天行讥嘲之色不减,哂笑道:“易某劝你还是老老实实交出碎片,这样易某倒是可以发一下善心,让你为我效命。”
随着易天行的话语,身旁的老者一步向前,狂暴的罡气扭曲了黎明的阳光。
虽还未至玄胎,脱胎换骨,但其实力,已是远胜王义海。
有这样的高手随行,也难怪鬼面枭会被其收服了。
面对那狂暴的气势倾轧,王义海身后的妖首虚影也是溃不成形,但他嘴里还是念念有词,似乎一刻都不忘记念叨,对易天行的问话毫无反应。
易天行见状,倒是生出了好奇之心,与身旁两人一同走近,和后方的鬼面枭合拢包抄,同时也要听一听王义海念念不绝的话语。
“追······”
“追随大自在······”
喃喃之声甫入耳,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扑面而来,四周围的山林中,影影绰绰多出了道道身影,声声句句佛号传入耳中。
“南无他化自在天主。”
“追随大自在,救世广慈悲。”
一道道身影,悄然包围了四方,他们何时出现,竟是无一人察觉。
“欲界门徒。”
易天行杀意上脸,眼中的阴翳之色更是浓郁,“找死。”
他身旁的老者更是面色一肃,脚掌向前一跺,大地震动,数棵大树拔地而起,被罡气托着悬浮半空。
“老夫秦岭风老人,倒是要看你等谁敢放肆?!”
报上名号,显露实力,显然是要先屈人威,再降其心。
老者身形挺拔,威势凛凛,顾盼之间,风声喧嚣。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低语让他猛然回首。
“追随······”
易天行的面容突然变得呆滞,仿佛失了神一般,口中念念叨叨,和先前的王义海一般无二。
“追随大自在。”
一句话语念完,一种无上的大欢喜取代了面色的阴翳,让易天行如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