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师弟。”
雄图冷着一张脸,将一颗丹丸暗中交给铁山,道:“速战速决。”
众目睽睽之下,对方又让出了一只手、一双腿,要是这样还退却,那么今日大江帮的脸就丢定了。
铁山也不多说,接过丹丸就吞入腹中。
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连内气运行都比先前更为顺畅,好似已经完全恢复了一般。
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
那等瞬间让伤体痊愈的神丹,可不是他铁山能够享用的。
内气勃发,铁山如饿虎扑食一般掠出,猛烈掌势带着劲风轰向沈羿面门。
又是开山掌!
但这一次,沈羿不能用金钟罩来硬抗了,他是天下无敌,不是无妄。
倏然抬起的手掌划过一道残影,不偏不倚地横向挡在面前之前,两掌相触,一股沛然掌风爆发开来,形成一圈透明的波流。
挡住了!
而且······
“好深厚的内气修为。”
雄图在后方旁观,发觉那狂人的发丝和衣衫都未曾受到掌风影响,依然自顾自地飘摇,顿时就觉沈羿内气修为之深厚,在开脉境中当是一绝,便是自己当初在开脉境之时,也绝无这般深厚的修为。
然而实际上——
这些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飘摇的衣摆,飞扬的长发,都和先前的刘海一样,全是空气。它们都是沈羿以幻术覆盖拟化的伪物,是后期加工的特效。
但是这一点,雄图和铁山都是不明白。
铁山眼见沈羿长发飘飘,也和雄图一样都以为沈羿内气深厚,便是只出一手,也足以匹敌自身。
他当机立断,撤掌挪步,便要转攻沈羿后背死角。
孰料沈羿那只手突然一幻,化出道道残影,骈指如剑,点在铁山肺腑穴窍上。
霎时间,一道细锐如针的劲力刺入右胸,铁山只觉一口气喘不上咽不下,劲也提不起来,动作顿时一慢。
兵字诀·以指化针。
沈羿虽然因为“正法眼藏”而直接入门兵字诀,但修行时间还是不够长,若是化剑化刀化戟,还是有些勉强,是以他就在细微之处下功夫,将内气劲力凝缩,以指化针,增强攻坚能力。
此刻他以太阴之气运使兵字诀,以指化针,绵柔阴厉的劲力顿时便让铁山肺脉受损。
动作不停,指若穿花,迅如鬼魅,瞬息间先后点中铁山的肝胆、肾脏、脾胃,摧其五脏六腑。
阴毒的劲力令得铁山只觉五内俱焚,直如被千刀万剐般,浑身内气都是大乱。
“不好!”
郡守府门前的雄图猛地向铁山探掌,掌心内陷,蔚蓝的气流形成漩涡,抓摄着铁山急退。
但沈羿是在太快了!
最后一指,后发先至,在铁山即将脱出沈羿臂长范围之时点中了他的膻中穴,破其心脉。
“啊!”
铁山顿时痛嚎一声,浑身的剧痛都在此刻完全爆发,身体疯狂颤抖。
当雄图将他摄到身边之时,这位风云榜第一百位已是没了生息。
“你找死!”
雄图的脸色阴沉如水,隔空一掌按出,便见一个蔚蓝色的掌印陡然盖下。
“风云榜最末,名副其实。”
沈羿长笑一声,脚步横移,纵走梅花步,所用正是通过太虚幻境众筹而来的轻功。
虽然现在的太虚道君门下只有一群阿猫阿狗,
实力最强的也才刚刚开脉,但他们所会的武功种类却是不少。
正规一点的,如灵龙铁刹的基本功韦陀掌、莲华指、扫叶腿、小擒拿手等,野一点的,有江湖上的黑虎拳、八步赶蝉、梅花步等等。
诸如此类的武功,虽是不入流,但因为众筹练功,倒也能用得上。
“嘭!”
掌印轰击在地,击出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记,沈羿以毫厘之差闪过隔空攻击,又以八步赶蝉的步法急退。
“雄少帮主,莫急,等我入了食气境,再来挑战你。风云榜上的有名者,天下无敌是一个都不会错过。”
雄图将铁山的尸体甩开,如一道蓝色怒流冲袭而至,双手十指一扣,捏出一个印诀,一股厚重之气由上而下的镇压,沈羿顿时身影一缓。
‘是镇山印!’
沈羿脑海中闪过雄图的资料。
【‘小江君’雄图,风云榜第三十九,食气境武修,‘千江神君’雄山海之子,大江帮少帮主,其人食山、海之气,天资不逊其父,待山海之气调和圆融,足以进前十之列。
擅长功法:《山海经》、《镇山印》、《蹈海诀》】
这是《谈道论武》上所述的资料,-编写榜单之人对于雄图相当看好,认为他能够追上前十之列,与当世最顶尖的天骄争锋。
厚重之气围拢而来,隐现山岩之色,欲要将沈羿围困在内。
沈羿当即全力运功,全身骨骼移动,血肉蠕动,变得扁直,凌厉,他像是化作了一柄剑,向后突刺,生生刺出了一个缺口。
在一连串的清脆响声中,沈羿先一步脱困,随后他的身体变得更为纤细,如同一道影子般,在人群缝隙之中穿梭。
雄图的掌印再度隔空一击,却只击中了数个江湖客,未曾抓到那滑不留手的影子。
“天!下!无!敌!”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这个名号,当真是咬牙切齿。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在屋顶上疾走,目光紧紧锁定那道游走的影子,直到对方穿梭入一个小小的窄巷,他才停住脚步。
【九月初二,有狂人自号‘天下无敌’,挑战风云榜第一百位‘开山掌’铁山。铁山事前已受重创,吞服燃血丹强压伤势应战。天下无敌让一手双腿,寸步不移,数招间毙铁山性命,其后施展诡异轻功,借人群遁走。
其人疑似擅长指功、缩骨功、轻功,身形雄壮,看似擅长外功,实则气走阴柔。】
做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在手上书册写下挑战大概,还画了一幅简笔画,栩栩如生地描绘出一道狂傲的身影。
“这江湖是越来越乱了。”
他自语一声,将书册卷起收入袖中,转身便要离去。
孰料刚一回头,就见适才所画之人站在三步之外,静静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