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麻醉剂的药效过去了，小女孩儿慢慢睁开眼儿，意识好像也慢慢开始恢复起来。
“爷爷。”
慕白妍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起来一丝弧度，如果当时她能有现在的能力，或许师傅他老人家，也能睁开眼，再喊她一声妍妍呢？
“诶，诶，我的宝贝绵绵，感觉怎么样？”
老人家话里话外全部都是宠溺，可以看得出来到底有多宠爱她的小孙女。
“对了，老人家，您可以把刚刚熬着的中药端过来，让绵绵喝了。”
说着，许墨这小子倒是真有眼力劲儿，居然端着一碗中药走了进来，喊道：“老大，老大，药，药好了。”
还没见过许墨居然有伺候别人的想法呢，真是不容易。
“那就先麻烦您帮我喂喂我的小孙女，我和这位……”
见老人家看着她，慕白妍赶紧接了一句：“您叫我妍妍就好。”
毕竟是长辈，称呼她小名倒也是应该，更何况，第一次见到这个老人家的时候，慕白妍就好像是见到了自己的师傅一般，那样亲切。
“我和妍妍，还有些话要说。”
一听让他伺候人，许墨直接瞪大了眼睛啊了声，也不知道是迫于慕白妍身为老大的专属气场，还是迫于这位老人家自带的那种威慑力，许墨也只是哦了声，点点头，脸上的惊讶和些许不情愿瞬间变得无影无踪。
“小心一些，别烫着了。”
这种伺候人的事儿，许墨一个贵公子哪里做过？慕白妍偷笑了声，临走之前顺便不忘记提醒许墨一句。
香炉里边的熏香，一缕缕香烟飘动着，应上窗外的花圃，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让慕白妍觉得格外安心。
跟着老人家进了里屋外边的客堂，慕白妍坐了下来。
“冒味的问一句妍小姐，您，师承何处？”
当时师傅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了慕白妍，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姓名，无论以后她有了多大的成就，全部的功劳，都是慕白妍一个人所有。
但是慕白妍还十分不能理解师傅这样的想法，像师傅这样的厉害的人，为什么要这样低调，后来啊，她游走在一个个病人之间，什么样的病人她都见到过，慕白妍才明白了师傅的意思。
不过就是落红本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罢了，繁华开的再盛，终究还是要踏踏实实归入尘土。
“老人家，恕我不能回答您的这个问题。”
没想到老人家听到慕白妍的回答之后，不怒反笑，说道：“行，不错，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来的时候，应该已经了解过我了吧，知道我为什么避世吗？为什么会选择来这个地方吗？”
慕白妍拿起来旁边桌上一杯沏好的茶，用杯盖轻轻撇去茶叶，抿了一口，说道：“这茶的味道儿若是太完美，人们就总是容易开始挑剔起来，无论是水的温度，还是茶叶的用量，本来喝茶是为了给生活增加一丝舒适感，这样一来，反而物极必反。”
“哈哈哈哈，你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啊。”
听了慕白妍的话之后，老人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道：“不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罢了。”
“我知道，从您对您小孙女那宠溺的眼神里边，我想您是想带着您小孙女，一起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享受余下的生活吧。”
这样的心理历程，慕白妍当然也经历过，但是师傅的身体回光返照的时候，慕白妍哪里还有什么胸怀大志，唯一的愿望就是能跟师傅一起，安安静静，幸幸福福，开开心心的度过余下的时光。
哪怕，就只有她和她师傅两个人。
“是啊，当时真是恨自己啊，空有这一身种药草的知识，救了那么多人，却独独救不了自己的宝贝孙女，唉。”
看老人家长叹一口气，慕白妍的眉头也不由得皱起来，毕竟世事无常，一切都不过是上天安排好的罢了。
“我年轻的时候啊，真是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有些小本事儿，便得意的不行，偏偏那世俗的世界又都是些个捧高踩低的人，我慢慢迷失自我，甚至忘了当时学医的初衷，只觉得好像所有的闪光都应该再我一个人的身上。”
“本来以为啊，这辈子就这么轰轰烈烈的过去了，谁知道，我这个小丫头的父母，走的早，就是因为这样的病啊，我才突然意识到，什么叫做天不遂人愿，之后我把我所有的家产都捐了，带着我的小孙女，上了山，避了世。”
“本来以为，我的小孙女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当时只想陪着她过完这最后的时光，没想到我的药，居然对我的小孙女起了药效，一直吊着命，到现在。”
难怪，这世上痛苦的事情，怕是也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你啊，你这个小妮子，可是要比我当年优秀的多啊，没了我的浮躁，沉的住气，好，好啊，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见老爷子这样夸奖，慕白妍赶紧笑着说起来：“您过奖了，只是术业有专攻罢了，我对药草的造诣自然是远不如您的。”
“唉，当初我如果能有你这样的沉稳，说不定我的儿子，我的儿媳……”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来的时候，慕白妍只觉得一个老人，独自一人生活在这样的小山上，倒是格外惬意，没想到，避世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
与其说是避世，倒不如说是…….拿着这后半辈子，来给自己内心赎罪。
“对了，毕竟你救了我的小孙女，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慕白妍思索了会儿，来的时候她自己读了那篇报道，知道这个老人家向来不做任何交易，也不做任何谈判，不过慕白妍还是想尝试一下。
“我知道，您之前说过不再做任何生意上的交易，但是我这次还是想冒味儿的问您一句，我可以来采购一些您的中药草吗？”
老人家的脸色似乎没有慕白妍想象中的难看，只是抿了抿一口茶，说道：“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如果您真的不愿意，我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房间里瞬间沉默起来，和刚刚的谈笑风声形成剧烈反差。
“我知道来找我的人，都是什么用意，包括你，不过我也说过，我一向不与人合作，更不与人谈生意，我总不能当一个出尔反尔的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