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后悔让青魇烧掉来找我那个女皮影了。
我应该让他留住，然后抽丝剥茧，找到更多的信息。
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
我只能从洪杭一的话里找线索。
“之前我的皮影还没有接受认可的时候，我做到很多其他的工作。”
“那您最难忘的是什么呢？”我问
他身子向前倾了倾。
“太平间看守员。”
我指尖一抖，掌心里沁出细密的汗珠。
我想到了D市那个被盗走皮肤的死婴。
但我装作若无其事，静静等待着他说下去。
他没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
“那时候我在D市，没有收入，就去了一家医院做太平间看守员。”
“那份工作不辛苦，不过也没多少人愿意做。”
他呵呵两声，“小姑娘，想象不到吧，那种工作。”
我悄悄攥紧掌心。
我几乎可以确定了，他就跟那件皮肤失窃案有关。
“洪老师您真厉害，能屈能伸。”
我假意夸奖着。
“嗨，那不是没办法嘛。”
“对了，你喜欢皮影，我还有很多珍藏，到时候都给你看看。”
我说好，尽量保持着镇定跟他继续交谈着。
我俩聊着聊着，他突然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了一袋东西。
“小姑娘，我觉得咱俩挺有缘的，送你件东西。”
他把那袋东西推倒我的面前。
我赶紧推辞，说我怎么好意思收下，明明就是刚见面。
“这有什么，你拿着，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这个。”
他打开包装让我开。
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两个瓶子。
瓷白的瓶子上面一个字都没有，瓶体很光滑，看不出是什么。
“这是沐浴露和身体乳，你们小姑娘不是都喜欢么。”
他说，“这是我一个朋友做的，效果特别好。”
“他给了我不少，但我一个大男人，又不用这些东西，你拿走就算帮我的忙了。”
他说的特别恳切，恳切到我不好意思拒绝那种。
没办法，我只能收下。
结束了跟洪杭一的对话，我回到家里。
我妈还在医院陪着我爸，家里又是只有我自己。
我随手就把那袋东西放到了床边。
晚上，我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我没想起来自己还带了那袋东西回家。
洗完澡以后，坐到床上，我瞄到了那套护肤品。
鬼使神差，我掏出了那瓶身体乳。
我打开身体乳，一股怪味就钻了出来。
我用过其他的身体乳都是香香的，但这瓶不一样。
这身体不但不香，还带着一股怪味。
我倒出一点点，在手背上涂开，那味道让我有点想吐。
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冒出来的油味。
我嫌弃地用纸巾擦干净它，又换回了自己平时用的身体乳。
入夜。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我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洪杭一的皮影有问题了，但这跟狞蛇咒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个胆大的人。
要是以往，知道这些事，我一定会对洪杭一退避三舍。
但是现在，我必须硬着头皮查下去。
我该怎么引导，才能把话题引向二十五号小楼呢？
胡思乱想着，我渐渐睡了过去。
凌晨。
我迷迷糊糊地醒了。
房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刷的一下就清醒了。
什么东西在我的房间里？！
那东西黑乎乎的一团，匍匐在我房间的门口。
我浑身冷汗，裹着被子一动也不敢动。
它也趴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我。
我不敢起来开灯，我怕打草惊蛇，让那东西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
我只能一动不动。
那东西渐渐向我靠近过来。
爬到床边，它跳到了我的床上，身影灵活自如。
我的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现在掌心浸满了冷汗。
它耸动着鼻尖，慢慢靠近我。
我能察觉到一团冷气接近我。
它似乎笑了，用脸蹭了蹭我。
冰凉又滑腻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想到了之前看到的皮影。
它突然张开嘴，咬住了我露在外面的手。
它没有牙，牙床略微有些硬。
我怕到都快哭出来了。
它的牙床摩挲着我的手，含了半天，又吐了出来。
我紧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不敢动。
过了半天，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它走了吗？
我心脏砰砰直跳。
在黑暗里，我悄悄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的瞬间，我立刻与一双黑洞洞的眼睛看了个正着！
那是个小孩子的模样，脸色煞白，嘴里一颗牙齿都没有。
它对着我诡谲一笑。
我再也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我闭上眼睛，歇斯底里的尖叫。
等我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子已经不见了。
我赶紧打开灯，房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然而在我的枕头旁，有一块湿漉漉的地方。
我这才发现，装身体乳的瓶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我弄倒了。
我赶紧把它扶起来。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我的心又瞬间高高提起。
透过猫眼看出去，是我邻居李奶奶。
“优优啊，刚才是不是你家在尖叫？”
她穿着睡衣，一脸关切，“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说，我就是做了个噩梦。”我搪塞着把话题转移过去。
幸好她也没多问，只是嘀咕道：“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都睡不安宁。”
“也不知道谁家的孩子，一直哭一直哭。刚才才没了动静。”
我们楼上没有孩子，那李奶奶听到的是……
我不敢多想。
送走她，回到家的我一夜未眠。
不知道怎么了，只要躺下，我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孩子的样子。
第二天我发现，被它咬到的地方肿了一块。
看着镜子里我乌青的眼圈，我有点想哭。
造什么孽了这是，我怎么总惹上这些东西。
去上学的时候，我超级没精神。
上次周老太太的事件过后，成雅又恢复了以往的精神。
她帮我占了座，我去到教室以后，只想闷头大睡。
她却扯着我不让我睡。
她神秘兮兮地靠近我，“哎，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我困到睁不开眼睛，“哪件事？你先让我睡会儿啊。”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