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讨保离阳?”
对于一页书的问题,老人说道:“想必你也知道,离阳的气运经过多次摧折,已跌入低谷。想必你也知道,现在龙虎山金池上的金莲已经枯竭。总是有赵丹霞他们苦苦维持,也不过杯水车薪。如今北莽南下在即,当以大局为重。”
“大局?”一页书毫不留颜面地说道:“是谁的大局?离阳得天下得的太容易了,造成离阳皇室有一种错觉,天下似乎都要他们掌握之中。难道曹长卿的例子还不够明显?”
老人还欲说什么,被一页书挥手打断,“自京城白衣案开始,离阳就错了。北凉对离阳离心离德只是开始。为削去藩王势力,故意欺压西楚百姓,造成西楚遗民对离阳不满,打着请君入瓮,以便瓮中捉光大小鳖的美梦,难道不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说到底,离阳从未真正掌握天下,也没有能力坐拥天下。北莽为什么敢南下,就是笃定离阳不会插手战局。若离阳真得想出手,卫敬塘不会战死在横水城下,也顾剑棠也不会阳奉阴违,坐视北莽进攻北凉。如今的局面,皆是离阳自身所行恶果所至。”
老人叹息道:“唉~,只可惜,这天下好不容易方安定了这十数年,大厦将倾喽。”
一页书回道:“离阳如何,与吾无关。说到底,吾已是出家人,与北凉了结因果。而这天下之事,终究非一人所能左右。雁王如何行事,又会怎样地结果,也与吾无关。你可以这般回复赵篆了。”
“也罢。”吴见对一页书说道:“不知你能否转告北凉,以后有朝一天,会有百余人离开吴家剑冢,骑马负剑入北凉。”
“北凉现在与未来的主事者,都是是徐骁与徐凤年,不是吾。你的这些话,自己去与他们说吧。”听到此话,一页书无意再多做停留,化光而去。
“唉~”吴见见一页书离开,又发出了一声叹息,“久不入武林,这个江湖已变得让我都不认识了。此回为完成离阳所托之事,竟连人情都用上了。却连自己孙女的仇都报不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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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一处隐秘之地,傲笑红尘传授姜姒为王之道。
二人之前棋盘之上,星罗密布。
黑白双子,纵横棋道,尽述王霸之业。
…
“术者,因任而授官,循名而责实,操杀生之柄,课群臣之能者也。人主之大物,非法则术也。君无术则弊于上,臣无法则乱于下,此不可一无,皆帝王之具也。”
说道此处,傲笑红尘评价起当今的离阳,“离阳就是太注重于权术,才落得如今的地步。为君者,虽不能缺权术,但也不能依赖于此手段。圣人、明主治吏不治民,知不足以遍知物,君不足以遍知臣。便是这个道理。也是因为只讲究权术,无法让人心服,才造成了离阳朝如今即将分崩离析的局面。”
姜姒进而问道:“那到底该如何,才能避免重蹈离阳的覆辙?”
“其实,有谢西陲与寇江淮这等用兵大家,公主不需要担心自身的兵法修为。”说着,傲笑红尘拿起一粒白子,放在棋盘之上,棋盘上的局势瞬间逆转,“王需统领全局,需要懂得用将,信赖自己的爱将,善用自己的能将。讲回兵法吧。兵者,诡道也,也是国之爪牙。真正的兵法,唯有自实战汲取经验。不可纸上谈兵,可以自成一格。当世用兵大家徐骁与陈芝豹,一开始也是从最基础的开始。”
“姜姒受教了。”
“公主,请看。”傲笑红尘大袖一挥,棋盘为之一空。
只见傲笑红尘自棋盒中各取一粒黑子与白子,放在棋盘之上,“兵者,国之爪也。兵法运用,存乎于一息之间,黑白纵横,变化无穷。正与邪之分,何为正,何为邪。正者,行正之道。处世圆融,谈有理之言,乐有道之举。”
说话之间,棋子不断落下,再开新局,“以理之言,有道之举,行有义之事,不求代价,不求回报,只求无愧本心,此为正。恶者,行霸道之事,重权谋算计,忽人情义理。凡事只问代价,只待回报,此为邪。”
棋局结束,傲笑红尘向姜姒问道:“公主可明白?”
姜姒如实说道:“先生所言,虽只是廖廖几句,但其背后所蕴含正邪之理,暗喻治国道理,非我短时间里可以参透。”
“无妨,公主尚有时间。”说完,傲笑红尘起身,正式向公主辞行,“今日来此,除了对公主说这些话,还有就是向公主辞行。”
姜姒连忙问道:“可是姜姒哪里做得不好,让先生不打算继续教导我了吗?”
“此非公主之错,乃是因为我自己麻烦临身。”傲笑红尘解释道:“这段时间,想必也听到了有关我的传闻。”
“先生也听说了。”姜姒说道:“雁王与一页书我都见过,二人行事风格乃至做派,都截然不同。棋诏叔叔在临走之前,已经说过。太安城一行,乃是叔叔为了却自身执念,与他人无关。纵使传闻属实,先生也不必因此挂怀。”
傲笑红尘说道:“公主聪慧,既然知晓答案,又何必再问。西楚复国在即,若让人知道我在此地,必会将不必要的麻烦带到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