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的破绽,是我故意留下。卫敬塘当然会出兵,但仅仅横水城的兵马,又能改变什么呢?张巨鹿,越过当今天子调动边防兵马,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离阳首辅,擎天之柱,皇帝会怎样处置他呢?是你,是你传讯给张巨鹿。你曾说过,徐骁将春秋读书人的脊梁碾碎。所以,你让张巨鹿重塑春秋读书人的脊梁。但这些,都在挑战皇权的底线。那些他被压制已久的门阀士族,又会怎样做呢?张巨鹿调动部队,可以越过兵部,但无法越过陈芝豹,无法越谢观应,更无法越过顾剑棠。这张令牌,是陈芝豹用离阳的兵符,对辽西军团下令。有顾剑棠在,辽西兵马只会按兵不动,坐观卫敬塘成败。”说完,雁王身一侧,披风自起。
“虚假的和平让你迟疑了太久,这个世上本来就很乱,顾剑棠,陈芝豹,太多人了,太多人怀念那个春秋乱世,甚至于离阳赵氏,都无不在成为助力。”
黄龙士问出了最关键地问题:“让乱世再临,对你到底有何好处?”
雁王说道:“为了维护那虚假的和平,太多人被牺牲,被遗忘了。我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让他们成为英雄。”
黄龙士首次现出怒容,“所以,你为了创造英雄,要牺牲更多的人。”
雁王语气平静地反问道:“牺牲的定义,是什么?”
黄龙士问道:“那这对现在的你,又有何意义?”
“意义?哈~”一声轻笑过后,雁王继续说道:“意义,谁赋予的?天下大半人都希望徐骁死,徐凤年死。却不知,他二人身死,北凉半壁崩塌,他们将要直面北莽百万铁骑。但他们却心安理得认为只要割断自己的救命绳索,就能太平,何其无知,何其愚昧。若非你暗中影响,此局绝不会这么轻易完成。更不会轻易你之手,内耗离阳。”
黄龙士摇了摇头,说道:“徐骁与北凉的骂名,太久了,久到让人先入为主的认为,只要他们死,天下才能太平。以至于连离阳都认为,哪怕北凉被灭,自己也能挡下来势汹汹的北莽。”
雁王说道:“你被和平影响的太久,久到连你都沾染了愚蠢地气息。离阳有两根支柱,一文一武,分别是张巨鹿与徐骁。有这两根支柱在,离阳就不会乱。如今,徐骁命不久矣。张巨鹿呢?”
黄龙士苦笑道:“看来你真的是非常了解离阳局势。”
但雁王接下来的话,却让黄龙士大惊失色,“昔者庄周梦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与!”
出自《庄子?齐物论》中的一段话,在黄龙士耳边,犹如响起万道惊雷。“你…到底是谁?”
雁王神色平静地问道:“黄龙士,你号称“春秋翻书人”,可曾想过,自己也是书中人呢?过去,不可能毫无痕迹。人,也不可能毫无弱点。你号称“春秋翻书人”,你的弱点真是明显的让人不忍直视。还是你以为全身破绽便是毫无破绽。我建议你,自尽是最快的方式。”
“自尽,哈~”迅速整理好情绪的黄龙士,听到雁王此话,发出了一声轻笑。
雁王说道:“善战者死于兵,善射者死于矢,善谋者死于计。你的生命,承受不了一页书的重量。”
黄龙士推测道:“一页书,百世经纶。原来如此。”
“停止你的猜测吧。我还想呼吸。”雁王说道:“再度说回天下局势吧。天下赋税六出西楚,这些年,离阳有意压榨西楚故地。张巨鹿与已死得元本溪这么做的本意,就是要逼反西楚故地。朝廷的一众武将元勋,如顾剑棠想要打,再立功勋。大行皇帝更想打,一方面,是想要拿曹长卿这块刀石,来削弱边防兵权。另一方面,是要借剿削蕃,借西楚故地叛乱,削去周围那帮藩王的兵权。”
黄龙士叹道:“西楚要乱了。曹长卿生前的布置,将会启动。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留啊。”
“我说过了,这个世界本来就很乱。”雁王抬头看着天空。
片刻之后,雁王回身道:“你没选择不动手。”
黄龙士承认道:“方才确实有那么一刻心动。你方才的那番话,说明这是一个陷阱。”
雁王丝毫未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或许,这是我是给你一个杀我的机会。而你,却眼睁睁看着这个机会从手中溜走。”
黄龙士回敬道:“用你的话回敬你,杀掉毫无意义的人,本身就是一件无意义的事。现在,我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你的第三具化身是谁?以及,你的本体在哪?”
雁王再次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终于,有人正视到这个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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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城天门封印之时,因一页书五人统合圣兽异谱之力,合封天门。
天门被圣印击碎,内中天人身死,化为无数流光溢彩,自天际散落江湖各处,宛如雨落,煞是壮观。
与李淳罡战罢的王仙芝,目光却被圣印中的云中佛者吸引。
而一页书也注意到东海上的那道魁梧身影。
“或许,自那日武帝城一面之后,你我就为了这一日的到来。”
记忆千回百转,时空交错,终回来到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