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年看着佛者立身石窟主佛之前,却是比须弥台上的那位更像,便笑道:“这位大师,你来这里是想告诉前来拜佛的信徒,求人不如求己吗?”
一旁的红薯轻声提醒道:“公子,刚刚得到消息,女帝要请国师麒麟真人在采矶山上建一座道观。”
“这…嘿嘿…”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徐凤年先是尴尬的笑了一阵,之后说道:“有大师在这,管他什么麒麟,还是爬虫,都别想建道观。”
佛者开口问道:“施主可曾听过末法时代?”
自幼随母亲熟读佛经,有过目不忘之能的徐凤年自然知道,回道:“大师所言的末法时代,《大般湼槃经》卷七中有所记载,佛告迦叶:我般湼槃七百岁后,是魔波旬渐当坏乱我之正法。譬如猎师身服法衣,魔王波旬亦复如是,作比丘像比丘尼像优婆塞优婆夷像,亦复化作须陀洹身,乃至化作阿罗汉身及佛色身。魔王以此有漏之形作无漏身,坏我正法。《佛藏经》也有相同的记载,舍利弗,如来在世三宝一昧,我灭度后分为五部。舍利弗,恶魔于今犹尚隐身,左助调达,破我法僧,如来大智现在世故,弊魔不能成其大恶。当来之世恶魔变身作沙门形,入于僧中,种种邪说。令多众生入于邪见,为说邪法。大师说离阳北莽接下来的展开的灭佛行动,是末法时代的到来?”
佛者未正面回答徐凤年的问题,而是引经据典道:“贤者阿难曾问佛曰:世尊!前后说法,威光独显,今大众会,光更不现。何故如此?其必有故,愿闻其意。佛默不应,如是至三,佛告阿难曰:吾涅槃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时有菩萨、辟支、罗汉,精进修德,一切敬待,人所宗尚,教化平等,怜贫念老,救育穷厄,恒以经像,令人奉事,作诸功德,志性恩善,不侵害人,损身济物,不自惜己,忍辱仁和。设有是人,众魔比丘咸共嫉之,诽谤扬恶,摈黜驱遣,不令得住。”
佛者继续说道:“是以正法不存在于这石内窟众佛,不存在于寺院,更不存在于典籍。而是存在于人心,存于这天地之间。这也是吾拆毁春神湖旁之像的冤原因。”
“多谢大师指点,在下受教了。”徐凤年低头双手合十。
一旁红薯不信佛,但也跟着照做。
佛者直言道:“世子听吾在此说这么半天佛法,想必心里在打鼓吧。”
“哪里,能够听到人间佛陀法音,是我等凡夫俗子的福气。”徐凤年笑道。
佛者回身,锐利目光盯着徐凤年,让他偷偷准备摧动飞剑的手为之一颤。
佛者说道:“汝可知汝这句话,已然犯了佛家的妄语了。”
实在是当日春神湖畔,这位大师一言不合就开杀戒的形象,让人心颤。
这位人间佛陀出现在采叽石窟,明显是在等自己。
敌友不明,又无高手在侧保护,由不得徐凤年不谨慎。
佛者摇了摇头,指着采石叽对面的高山说道:“你可知与北凉在吾眼中,如同前面那座山一般。”
徐凤年闻言,笑眯眯道:“大师想说的是如山般巍峨难越…”
未待徐凤年话讲完,佛者拂尘一挥,发出一道掌气。
整座山瞬间土崩瓦解,化为无数碎石。
敦煌城内的百姓感觉到高山倒落的震动,还以为是天神发怒。
“举手便摧的山,可不值一提。”佛者说完最后一句话。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徐凤年与俏脸煞白的红薯。
“啊…这…这…”饶是徐凤年机智非常,也一时语塞。
此时,佛者说道:“放心,吾来此非是要杀汝。”
这位人间佛陀的话,宛如定心丸一般,让徐凤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千钧重担不在,“大师,出家人不打妄欲,这可你说的。”
“确实是吾说的。但…”佛者忽然话锋一转,“此地并无他人。若汝等死在此处,自无人知吾说过妄语。”
徐凤年被佛者这句话搞得苦笑不得,“大师,你…”
一路上遇到佛门中人,不论是眼前这位佛者,还是二禅寺的老方丈,都爱开玩笑。
而且是那种一开,你感觉就要死得玩笑。
或许,这就是佛门的幽默吧。
一旁的红薯问道:“大师,何必如此戏弄公子呢?”
红薯为这座敦煌城的继承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罢了,吾便直述来意。”佛者终于说出了来意,“吾来北莽,除了了却因果外,是要告诉汝一件事。”
明白自己安全,徐凤年正色道:“何事需要劳烦大师亲自跑一趟?”
“非是劳烦,而是此事与你吾二人都有关系。”佛者摇头说道:“徐雁王已经到北莽了。”
“雁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让徐凤年丈二摸不到头脑。
佛者对徐凤年的反应,早有预料,说道:“他的另一个名字,想必汝一定十分的熟悉。”
“什么名字?”
“徐天蛟。”佛者道出了雁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