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小发暴起伤人,站在侧面的我情急之下,伸手一把薅住他的头发往后拉扯。
这也是无奈之举,在这紧张的关头,我手上也没有工具,最快捷的方式只能是狠狠地抓住他的头发。
同时我大喊一声“小心”!
没想到张小发伸脑袋的力量极大,竟然“嘶啦”一声把自己的一大片头发连根扯掉了,就好像揭起一层草皮似的!
但这一瞬间的牵制,让张歌奇有了反应的时间,他立即抽回手,一巴掌呼在张小发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格外的脆,比刚做出来的炮仗还响!张小发的脸直接别过去了,看得李有田禁不住“嘶”地吸了口凉气,似乎是有点感同身受。
然后张小发像狂犬病发作一般疯狂又不计后果地咬向张歌奇。
张歌奇并不慌张,一伸手,直接掰开张小发的嘴,使其无法咬合,然后大喊一声:“快给他灌药!”
“等等!”我看着张小发的反应,说道:“他体内的蛟细胞还没死透,可能蜈蚣毒素根本就不够!”
李有田惊讶地问:“为啥?明明当初我只扎了一针就好了。”
我摇头,“情况不同,他已经蛟化了两周了!之所以他会咬张兄弟,是想从张兄弟身上摄取蛟细胞,这是他体内那股邪气的困兽之斗。”
这是蛟细胞的回光返照,但是十分疯狂,此时张小发就像僵尸一样,眼睛发黑,张着大嘴,嘴角不停流下混着鲜血的唾液,脖子上一道道黑色的血管爆突出来,太阳穴突突跳动,模样非常恐怖。
张歌奇掰着张小发的嘴,一副嫌弃的样子说:“靠,他这嘴里全是鱼腥味,快熏死我了,给他灌上一袋子食盐去去味儿吧!”
“不行!”我说,“食盐对蛟细胞没有太大杀伤力,反而会把它逼回身体内部,还是需要用蜈蚣毒来克制……”
我准备再浸一根毒针,突然发现有一条黑亮大蜈蚣居然不知怎么逃过一劫,从装蜈蚣的竹篓里面溜出来爬到地上去了,被我注意到之后它迅速地往墙缝里头钻。
我心想难道是因为这家伙逃了,所以毒量不够?
大白天的不宜召唤犬兄,我匆忙从怀中掏出青囊蛛,下令道:“抓活的!”
青囊蛛的八条腿交替前进,飞快冲向蜈蚣。
李有田无意间看见青囊蛛,眼睛便不错神了,目瞪口呆。
青囊蛛的造型在普通人看来十分较奇特,通体呈现梅青色,爪子末端是黑色,它背上有一道如同眼睛般的花纹。
李有田吓得叫起来:“那是什么?”
张歌奇朝他喊:“你别傻愣着了!快找块毛巾把这小子的嘴给堵住!”
“哦、哦!”李有田答应着去了,忍不住回头朝青囊蛛又瞅了几眼。
青囊蛛的八根长爪尖细如针,一下就把想爬进墙缝的大蜈蚣勾出来了,蜈蚣感受到威胁,蜷缩身体,扭头咬向青囊蛛。
青囊蛛是妖精,自然是不畏惧蜈蚣这种低级生物的,只见它从容而优雅地后退,勾引着蜈蚣来咬自己。
大黑蜈蚣被激起斗志,追着青囊蛛一个劲咬,却总是差一点,很快蜈蚣被吸引到了屋子中间,青囊蛛找准一个机会,两根尖爪子狠狠扎中了蜈蚣的身体。
蜈蚣痛得满地打滚,我趁机把它揪起来,在它要回身咬我的瞬间,我把它扔在了张小发的脖子上,正好此时张歌奇已经把李有田递来的毛巾塞进了张小发的嘴里,我果断拿起一个茶杯,泼掉里面的水,把蜈蚣扣住了!
茶杯本就是热的,扣住蜈蚣之后,蜈蚣便在里面发狂一样地乱咬,口中咬着毛巾卷的张小发发出“呜”的一声惨叫,瞪大眼睛,额头沁出豆大汗珠,同时双脚使劲地跺地,居然把瓷砖都跺碎了一块。
张歌奇用力按住张小发的双肩,防止他乱动。
李有田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担心地问:“苗苗,他能扛住吗?不会有危险吧?”
我一边死死扣住茶杯一边解释道:“这个时候再不一鼓作气,让蛟气缓过来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脖子离大脑这么近,万一小发中毒死了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咬紧牙关,确实存在这样的风险,但从医以来培养的直感让我坚信自己的判断。
突然,张小发喉咙一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只见他口中的毛巾慢慢被黑色的液体染色,我大喊一声:“拿掉毛巾!”
张歌奇迅速抽走毛巾,张小发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黑血,当中有一坨肉,居然还在蠕动!
“玛德,是嵌生体!”
张歌奇惊讶道,把插在地上的刀拔起来就剁,那块肉像是有知觉似的,一下子滚开了,接着便如同诡异的外星昆虫一般朝门缝钻去。
“我来搞定!你继续治病!”
张歌奇大喊一声,踹门而出,外面传来张小发爹的惨叫声,“这什么东西……救命!”
此时我也因为精神高度集中和紧张,额头直冒冷汗。
这场治疗怎么会频出意外——看来是张小发蛟化时间太久,体内已经长出什么实体的东西,而我对此本就经验不足,毕竟这只是我第二次治疗蛟化症。
但有个好消息,张小发那变色的双瞳正在慢慢恢复正常,同时他全身抽搐,嘴唇发紫。
我立即把扣在他脖子上的蜈蚣甩到地上,等在那里的青囊蛛上去就把蜈蚣“八”箭穿心,然后大块朵颐起来。
不用号脉也知道,张小发体内的蛟毒已经拔除,现在蜈蚣毒素正在占上风,我朝李有田大喊:“解毒药!”
李有田颤巍巍地端药过来,可是我却怎么也掰不开张小发的嘴,由于中毒反应,他紧咬牙关,牙缝中溢出白沫,那咬牙的力道不似常人,牙齿锉得喀喀作响,仿佛要咬碎了一般。
我双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才掐开张小发的嘴,勉强露出一道缝隙,让李有田赶紧灌药,药汤一半全撒在我手上,一小半被灌了进去,李有田着急地说:“药没喝完!”
“没事没事!”我还有第二手准备,所以并不紧张,说着,我搓揉张小发的喉咙迫使他把药汤咽下去。
很快,他的中毒症状就开始缓解,我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解毒丸子,掰开了喂给他,张小发不情不愿地咽下去,然后声音沙哑地说:“苦……”
我笑了,李有田也长出口气,笑了起来,“太好了,小发,你病治好了!”
“嗓子……嗓子疼……”张小发察觉到不对劲,龇牙咧嘴地指着自己的喉咙。
“你声带撕裂了,别说话了,我回头再给你开上几付药。”
张小发虽然弄得浑身是伤,可是却比上回李有田要好一些,当时李有田双手都断了,现在李有田的一只手都不咋利索,因为还绑着固定板。
“林大夫,林大夫,我要死了!”张小发爹在外面惊慌大喊。
我一愣——糟糕,恐怕还有状况!
我赶紧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