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墨!”
“你住手!”这道声音,仿佛和多年前那道幼稚的女声重叠在一起。
他眼前泛起了无数道光晕,想要看清面前女人的模样,奈何有些摇晃。
眼前陡然只剩下,这人的面容,那双眼睛,和当年那个人一般无二。
正要捅下去的时候,季舒瑶拉住了他的手。
“萧子墨!”
他看见一道纤纤玉手,带着温热,朝上看去,是季舒瑶熟悉的面孔。
原以为是他无药可救,周遭一切荒芜,但他的世界里,还有这样一个人,站在他身边。
那种眼里的心疼,他并不排斥。
萧子墨低了低眉,松了手,手上的颤抖一点点归于平静,转身走了回去。
周围的记者回过神来,想起来之前的新闻。
“萧先生关于十五年前的传闻是否属实?”
“您的身体,是否真的有什么无法言说的隐疾,或是心理疾病。”
“今天的一切,您认为到底是由谁主导……还是说网上的传言是真的,萧先生真的有病??”
你才有病?
你全家有病!!!
碍于萧夫人的身份,季舒瑶不好在公众视野,再给萧子墨抹黑,只好忍住了。
赵杨带着人,将萧子墨围住。
他眼眶发红,沉声道:“带人,围住现场,别让那个人跑了。”
“是!”
他紧紧抓住了季舒瑶的手腕,不肯撒手,适才若不是她出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便是妥妥的被算计了。
不远处的傅何桓站在原地,眼底闪过了一丝无奈。
“总裁就这么算了?”
“不然?”
“带走季舒瑶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半。是不是统领你……”
“闭嘴!叫总裁!”傅何桓皱起眉头,看起来格外烦躁。
底下的人低了低头,难掩惶恐。
“是!属下明白。”
“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说来,他和萧子渊还不算真正合作了,但是黄金岛的人物名单,他还是知道的。
只要这家伙不碍事,暂时还不需要动他。
萧子墨坐在沙发上喝了杯水,捏了捏眉头,看起来有些低沉。
赵杨匆匆忙忙走了进来,看见季舒瑶脚步顿时一顿。
“说吧。”萧子墨吩咐。
“人被围堵,已经带过来了。”
萧子墨的情绪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带进来吧。”
看得出来,之前的萧子墨很惧怕那个人,也许不是惧怕,而是某一刻留下的阴影,这一刻,为什么这么平静?
能让萧子墨那么忌惮的人,能是普通人?
这么快被捉住的一定是一个冒牌的。
男人被提了进来,穿着一个黑色的雨衣,戴着一个黑色的口罩。
那双眼睛,竟然分外相似,如果不了解他,还真有可能会认错。
季舒瑶分明从萧子墨眼底看见了隐晦的恐惧,他的手在细微的颤抖,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淡漠,直接扯开了那人的口罩。
除了那双眼,不是他。
“说,跟你穿同样衣服的人去了哪?”萧子墨坐了下来,摸了摸口袋,点了一根烟。
那人低着头瑟瑟缩缩的:“我不知道,只是有人说让我穿上这件衣服在大厅里晃晃,有一万块钱拿,我就……”
萧子墨并没有吸烟,又转头掐灭了,扬了扬下颚,赵杨便直接上去搜身。
赵杨的手法专业,搜了搜,只搜到了一个信封。
原本赵杨还觉得是萧子墨想多了,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会回来,现在看来。
要不就是有人故弄玄虚,若不然就是十五年前的人——没死。
赵杨不敢想这样的结果。
“这只是第一步,我将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萧子墨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难看了起来,被掐灭的烟,还在泛着火光。
“带出去!”
“是!”赵杨没有犹豫,走之前,还给了季舒瑶一个眼神。
但后者似乎并没有会意。
今天的事,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你要怎么处理。”
萧子墨没给季舒瑶一个眼神,只是道:“你也出去。”气息里却有一丝颤抖。
她觉得奇怪,但是也没多想,看萧子墨的神情也挺正常。
萧子墨余光里可见她转身了,眼眶骤然变的猩红,无数的血腥从脑海里冒了出来,将那张纸都染成了血色,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整个人说不出的颓靡惶恐。
季舒瑶走到门口的时候,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见萧子墨抵着头,指尖无比颤抖,想撕碎那张纸,好像都使不上力气。
于是拿起了之前藏在腰腹上的刀,想砍碎信封,还是没有力气,于是朝自己的手划去。
季舒瑶赶在那之前抢过了他手里的刀,直接扔开,将人抱住了。
“你做什么?”季舒瑶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十五年前看见……”萧子墨刚刚开口想要提及,脑海中便一阵抽疼,疼的他喘不过气来。
察觉肩膀上的人有些异样,季舒瑶起身,抓住了他的肩膀:“你怎么了?”
他有些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看见……”他越强迫自己,便越疼。
季舒瑶红了眼,他还是第一次见萧子墨如此痛苦的模样,一向高高在上矜贵无比的萧子墨,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无助可怜。
她摸着他的脑袋安抚:“子墨乖!总会想起来的,没事的,我们不想了,好不好?”说话间却将萧子墨手上的信封,拿了过来,看见上面的字句。
忽然好像有一些明白了,萧子墨为什么那么偏执的原因。
也明白了,萧子墨有些奇怪反常之处。
“我总该要记起来的。”萧子墨声线颤抖,但是依旧清醒。
“那不是现在。”季舒瑶捧着他的脸。
“你看着我,我是谁?”季舒瑶神情认真。
“季舒瑶。”
“你认识我就好了。”
是啊,认识她,是他的幸运。
萧子墨乖乖的将脑袋放在她的肩膀上,嗅着她怀里的气息,脑袋上的叫嚣与疼痛,消弭了不少,血腥一点点褪去,只剩下,小女孩的白脚丫,以及溅满泥土的小白裙……
肩膀上的沉意渐重,男人睡着了,眼睛还有些红,面色苍白,看起来比平时柔弱不少。
是一看就让人想狠狠蹂躏的感觉。
不知道萧先生被欺负是什么感觉,季舒瑶磨了磨后槽牙,想想就血槽清空。
晃去了那些想法,她放下萧先生,给他盖上了薄毯,调好房间里的温度,给萧菀打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