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自己的龙床上,永泰帝怎么都想不明白,什么都能谈,只要涉及皇姐,母后就炸。
母后干嘛跟一个晚辈计较,想不通,想不明白。
今儿在广场上的一番恳谈,真是刷新他的认知。
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做出改变,既然都知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它腐烂。
和光同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这王朝的覆灭,腐败是场场不拉。
永泰帝烦躁的搓搓脸,可要怎么改变。
砰的一声倒在床上,裹着被子,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儿。
母后要宦官和文官斗,平衡庙堂是不错,可这精力都消耗在争斗之上,谁做事?
谁真正的认认真真地做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从史书上看被推翻的王朝都是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这庙堂之上忙着争斗,下层官员忙着捞钱,谁管百姓死活。
永泰帝蹭的一下坐起来,黑暗中眼睛瞪的贼亮,爱民如子,爱民如子……
可这好难呀!砰的一下又载到床上。
人事、人事,做事终归离不开人啊!
真想拿刀将他们给全砍了,可不行啊!
就如母后说的,太祖爷的手中的钢刀不够锋利吗?
依然挡不住贪婪的心。
永泰帝烦躁地挠挠头,这该怎么办?
“皇上?”李公公在床帐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担心地喊道。
“烦着呢!别吵。”永泰帝烦躁地说道。
李公公只好闭嘴,将殿内的,蜡烛又熄灭了几盏,暗下来有助于睡眠。
&*&
烛光下沈舟横双臂环抱放在方桌上,琥珀色的瞳仁盯着眼前的房契,怎么都想不明白,怎么房主突然松口了。
他求了不少时间的,人家死活不开口的。
“这拿到房契了,人家也说给三天时间搬家,你咋面无表情的,不高兴啊!”陈氏拿起房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都咧到耳朵根儿了,“咱们也是在京城有房子的人了。”
“这么高兴啊!”沈舟横微微抬眼看着她说道。
“这是当然了,这可是京城。”陈氏眉开眼笑地看着他说道,将手中的房契放下,离蜡烛远远的,别不小心给烧了。
“这个房契你可得放好了,一千两银子呢!”陈氏食指点着房契说道。
“嗯!一定收好了。”沈舟横轻点了下头道。
“你呀!别想那么多了,买来了就好。”陈氏看着胡思乱想的他道,笑着又道,“这还能作假不成。”
“那倒不会,通过牙行办理的,衙门登记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呢?”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安抚道。
“那你还担心什么?”陈氏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我只是疑惑,房主为什么突然松口了。”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说道。
“自然是价钱合适了,有钱谁不赚啊!”陈氏理所当然地说道,“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
沈舟横沉吟了片刻微微摇头道,“住在京城的非富则贵,不缺这点儿银子。”
“这京城有钱架不住开销大,一大家子吃穿用度,加上人情往来,万一再碰上嫁姑娘,娶媳妇。”陈氏掰着手指给他算了算道,“而且这两年朝廷整顿吏治,官老爷们的荷包不丰啊!”
“别想了,你不如想想真让大孙子爬墙头啊!”陈氏担心地看着他说道。
“不然呢?钻狗洞。”沈舟横随口笑道。
“娘,我在后面呢?怎么可能让他独自爬梯子呢!”沈舟横好笑地看着她说道,目光温柔地又道,“不早了睡觉,明儿一早还得去买东西。”
“买什么?”陈氏不解地看着他问道。
“人家搬家什么都搬走了,别得不买,这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得置办齐了。”沈舟横熠熠生辉地双眸看着她说道,“还有家具。”
“那架子床就免了,死贵,死贵的,咱还是盘炕吧!睡惯了炕,炕舒服。”陈氏闻言想也不想地说道。
“行,我找人盘炕。”沈舟横爽快地应道,“不知道这房主是睡炕还是睡床。”
“到时候就知道了,有备无患。”陈氏笑着说道,“不跟聊了,我睡觉去了。”打着哈气起身,朝内里间走去。
沈舟横躺在儿子身边,自言自语道,“幸亏给你裹的紧,不然这被子不知道蹬到哪儿去了。”点点他挺翘的鼻子道,“要是着凉生病了,你娘亲该心疼死了,也会把我骂个狗血淋头。”
平躺下来,“也不知道,你娘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咱们想她了,不知道她想咱们了没?肯定想咱了。”沈舟横伸手轻轻地拍拍儿子道,“很快就能见到娘亲了。”
打了打哈气,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
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院中海棠花已经凋落,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在树上窜来窜去,调皮的很。
“崔尚仪解释一下吧!”齐夭夭点着八仙桌上的账本看着她说道。
“奴婢不明白长公主再说什么?”崔尚仪一脸无辜地看着她说道。
“跟我装是吧!那就让你撞撞南墙。”齐夭夭拿起账本,“这是你厨房采买的账单……”
齐夭夭每念一项,崔尚仪这脸就垮上一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煞白,抖如筛糠。
崔尚仪抖着双唇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来。
“还有这院中名贵花木是你卖的吧!这价格也对不上。”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她说道,“难道你不该解释一下吧!”
“解释?”崔尚仪回过神来看着她说道,“奴婢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既然不想跟我说,那就跟顺天府说吧!”齐夭夭云淡风轻地看着她说道。
“奴婢是太后的人,京城顺天府他们没权力审我。”冷静下来的崔尚仪目光直视着齐夭夭道,傲气地扬起下巴!
“哦!”齐夭夭拉长声音道,“这样啊!”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那就把你交给太后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