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又要人家的东西啊!”陈氏耷拉下脸不高兴地看着沈舟横说道,“不知道现在整顿吏治呢!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碎碎念道,“以前还说我呢!不让收孝敬,咋你收起来毫不手软。”
“掏钱的,掏钱的。”沈舟横闻言立马说道,“咱家人口少, 不多,新下来的麦子,手里有粮心不慌。”
“那就好。”陈氏松了口气道,“非常时期谨慎点儿好。”
“不论何时?谨慎都不为过。”齐夭夭闻言严肃地说道。
“衣服也不多,以舒适为主,不是省府的最新式样,所以价格方面你们也别担心。”沈舟横耐心地解释道。
“这就好。”陈氏笑着点点头道。
“娘,这以前还催着我收孝敬呢!现在怎么着这么大的变化。”沈舟横眉眼弯弯看着她打趣道。
“给吓着了, 近在眼前的震撼,比任何说教都管用。”齐夭夭眨眨眼看着他说道,小声地又道,“这玩意儿不追究的时候没事,追究起来一个铜板都不放过。”
“为了睡的安稳,这不义之财不能拿。”陈氏严肃且认真地看着他说道。
“不开饭吗?”沈舟横抿嘴一笑,琥珀色的双眸看着她们。
话音刚落石榴就和鹿鸣端着饭菜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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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了晚饭,消消汗,齐夭夭给儿子洗洗澡,哄着睡着了。
“睡了?”沈舟横坐在炕沿上看着睡的四仰八叉只用被捶打后绵软的老土布裹着肚子的儿子,“真快。”
“你窝在这里不会不甘心吗?”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什么?”沈舟横不太明白地看着她说道。
“说起首辅大人你高兴的跟个孩子似的。那么想跟着他大展拳脚啊!”齐夭夭澄净的双眸看着他挑明道。
沈舟横闻言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个呀!我当然想了,只不过这不是我想的问题。我更想脚踏实地的在下面做事。”清澈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她又道,“这渠上离不开我。”
“要是有霹雳炮,也能快点儿。”齐夭夭双眸冒着绿光看着他说道。
“你咋还惦记着啊!”沈舟横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说道,“我们的进度也不慢的。”
“有它更快。”齐夭夭没好气地看着他说道。
“慢点儿更稳妥,这霹雳炮没人用过,这书上写的连城墙都扛不住。这血肉之躯可不行, 别伤着人了。”沈舟横幽深的双眸看着她担心地说道。
这还能说什么?齐夭夭只好放弃了。
“就那么高兴吗?”齐夭夭点漆黑亮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有那么明显吗?”沈舟横摸摸自己的脸颊道。
“这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齐夭夭指指自己的嘴角道。
“当然高兴了,贪官污吏被整治,难道不该高兴嘛!”沈舟横浑身都散发着喜悦之情,“这说明上面都知道,知道问题所在,并打算解决问题。”
齐夭夭看着天真的家伙,双唇见溢出细碎的笑声,微微摇头。
“你不要露出,这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赞成。”沈舟横沉静的双眸看着她直白的问道。
齐夭夭如墨玉般的黑眸微微流转,看着他努努嘴道,“我还是不说了。”
“你泼冷水我也不怕!”沈舟横剑眉轻扬看着她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有触及根本,任何变革都是扬汤止沸而已。”
“对滴!不但要触及根本,还要灵魂深处。”齐夭夭黑得发亮的双眸
沈舟横深邃的双眸凝视着她道,“夭夭, 要怎么做触及根本而不流血呢?”
“这不可能。”齐夭夭断然地说道, 挠挠头道, “这么说吧!如果证明这次饲养鸡鸭鹅, 让大部分庄户人家挣了银子,这哪怕三、五年,还了地主老财的债务。你等着莫县丞他们肯定跟你急。”
“佃农成了自由身,就不会在租地主的地了。”沈舟横深邃的双眸流转看着她机灵地说道,“你曾经说过,地不重要,银子不重要,人重要。”想了想道,“这可以卖牛啊!”
“牛只能犁地,它能播种吗?它能抓虫吗?它能拿着镰刀割麦子吗?”齐夭夭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地问道。
“呃……”沈舟横被问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齐夭夭莹润的双眸看着他说道,“这是庄户人家做梦都想过到的日子,然而地就这么多,你说莫县丞他们会放弃自己手中的土地。”残酷地说道,“这是不可调和矛盾,是死结!”
“这个问题你让我想想在回答你。”沈舟横想了想看着她说道。
“好!”齐夭夭双眉轻扬露出乌黑的瞳仁看着他说道,“慢慢想,我不着急。”
“咱们开始今天的吧!”沈舟横从窗台上拿下来医书。
齐夭夭则拿下来烛台,点燃两根蜡烛,开始今天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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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真是又闷又热,齐夭夭抱着儿子坐在走廊上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今儿要下雨了吧!”
“我倒是希望下,来一场雨正好种秋。”沈舟横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说道。
“好险,好险!幸好这麦子都收了,不然就惨了。”齐夭夭庆幸地说道。
结果这阴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个星期了。
沈舟横紧锁着眉头看着依旧阴沉的天空道,“这雨一直这么下,收回家的麦子没有彻底的晒干,会发霉的。”
齐夭夭看着心急火燎的他立马道,“用火炕烘干。”
沈舟横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道,“真是急糊涂了,去年就让他们多存柴火来着。”脚步匆匆地踏进雨雾中。
“哎哎!下着雨呢!”齐夭夭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毛毛雨,不怕。”沈舟横头也不回地说道。
“巴掌大的县衙,天天不得闲。”齐夭夭微微歪头看着儿子说道,“忙地脚不沾地的。”
陈氏打着雨伞穿过月亮门走了过来道,“儿媳妇,横儿呢!这该吃早饭了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