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横惊愕地看了看自家娘亲,这话熟的,视线又落在了齐夭夭身上。
“看我做什么?这可不是我说的。”齐夭夭无辜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沈舟横说道,“我说县太爷我们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不能自欺欺人,得正视现实!这只是一县,就趁火打劫。天下这么多州县都这么做,再加上巧取豪夺,放印子钱,这很危险哩!”
沈舟横眸光在她们俩身上转了转道,“看破不说破,这可说要杀头的。”
“那听你的意思,莫县丞他们都是趁火打劫,没有违法的行径。”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咱们平邑就是没有天灾,日子过的也艰难。”沈舟横目光黯淡地看着她们俩说道。
“那就是这国法拿他们没办法。”陈氏黑着脸看着他说道,猛地又激动地拍着胳膊道,“那收人银子办事呢?”
“这个您得有证据才行。”沈舟横无奈地看着她们说道,“民不举,官不究。他们不像南邑的严本立,收了钱,不给办事。他下了大狱后,那县衙的鼓都被敲烂了。”
陈氏彻底歇了气了,“那这么算来,莫县丞还算好官儿了。”
“跟严本立比起来,确实清廉,秉公执法。”沈舟横抿了抿唇最终说道。
陈氏直接无语了,“这么说他们稳稳的坐在钓鱼台了。”
“恐怕是的。”沈舟横小声地说道,紧接着继续道,“为了后续的共事顺利,这个指点还真得指点。但是你们也别担心?这只是秀才考试而已。”剑眉轻挑看着她们说道,“想踏上仕途,还经历乡试和会试呢!哪有那么容易。”
“有些人一辈子连秀才也考不上,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陈氏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道,“以你状元郎的头衔来说,这秀才确实简单。”
“呵呵……”齐夭夭闻言浅浅一笑。
沈舟横眼底划过一抹幽光看着她们道,“您二位怎会知道我不是在利用他们呢?”
“利用他们?”陈氏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有啥可利用的。”
“投石问路。”齐夭夭乌黑的瞳仁微微流转道,“想探探 />
“知我者娘子也!”沈舟横脸上漾起灿烂笑容道。
“你就不怕他们言辞激烈了,小年轻年轻气盛,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就他们不可能的,触及不到根本。”沈舟横琥珀色的瞳仁晃了晃,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说了,我指的方向整顿吏治只是手段,最终的目的是国富民强。这个话题永不过时吧!上千年都在孜孜不倦的努力。”
“确实是安全的话题。”齐夭夭闻言摇头失笑道,“可哪有那么容易啊!能吃糠咽菜比起灾年这日子就算不错了。”
“是啊!灾年都吃的观音土,甚至易子而食。”沈舟横闭了闭眼沉痛地说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很难!”
“出自《论语·颜渊》篇。”齐夭夭眉峰轻挑看着他说道,“这句话可以直接写八股文了。”
“对啊!”沈舟横神采奕奕的双眸看着她说道,“百姓足君孰与不足
民既富于下,君自富于上。
盖君之富藏于民者也。民既富矣,君岂有独贫之理哉?
有若深言君民一体之意,以告哀公,盖谓君之加赋,以用之不足也:欲足其用,盍先足其民乎?
诚能百亩而彻,恒存节用爱人之心;什一而征,不为厉民自用之计;则民力所出,不困于征求;民财所有,不尽于聚殓。闾阎之内,乃积乃仓,而所谓仰事俯蓄者,无忧矣!田野之间
百姓既足,君何为独贫乎?
藏诸闾阎者,君皆得而有之,不必归之府库而后归吾财也。蓄诸田野者,君皆得而用之,不必积之仓廪而后为吾有也。取之无穷,何忧乎有求而不得?用之不竭,何患乎有事而无备?
牺牲粢盛,足以为祭祀之供;玉帛筐篚,是以资朝聘之费。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给之,其孰与不足乎?饔飧牢醴,足以供宾客之需;车马器械,足以备征伐之用。借曰不足,百姓自有以应之也,又孰与不足乎?
吁!彻法之立,立本以为民。而国用之足,乃由于此,何必加赋以求富哉?”
“这信手拈来啊!”齐夭夭盈盈双眸满是小星星地看着他沈舟横道。
轻咳了两声又道,“县太爷这声线清润,十分悦耳,又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可惜我无法同声翻译。”不自在地蹭蹭鼻尖,“你写下来我就能看懂了。”
“横儿,你说的慷慨激昂的,我也没听懂。”陈氏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坦坦荡荡地说道。
沈舟横闻言看着分外可爱的她笑道,“我给你解释一下。破题:如果百姓致富于下,国君当然会治富于上。
承题:一般来说,藏富于民,百姓有钱了,国君那会贫穷?孔子以君民一体的大义告诫过鲁哀公。
起讲:孔子说:鲁公增税,因为钱不够用。要用钱,先富民。如果天下的良田丰产百亩而彻,如果长存节用爱民的心。则人民休养,而国家生息。民间实力雄厚,不需要刻意搜刮,社会力量用之不竭。
每家每户,广积粮仓,则婚丧娶嫁不忧。
入手:田野之间,高粱小米,则生养死葬无憾。百姓富足了,国君还会贫穷吗?
我知道:财富藏之于民,民有就是君有,就是国有。不必归于国库,才叫有钱。
起股:山野田地所生长的,国君都可以用。不必归于国库,才叫有财。
中股:取之不尽哪里会求之不得。用之不竭哪里会走投无路。
牛羊繁盛,足以为祭祀之费。玉锦充盈足以资政府开支。不足,就向百姓借,那会匮乏?
后股:祭祀大典,足以供宾客自用。军饷开支,足以备征伐之需。不足,就向百姓借,那会匮乏?
哦,立法的原则是民为重,君为轻,国家的开支由民本产生,何必强加赋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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