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蒋芷纯到达斯威酒店。
她进了大堂就找接待员问:“你们大堂经理在哪啊?”
接待员看她衣着不俗,从头到脚从饰品到衣服鞋子包包,通通都是香奈儿。感觉是个不能得罪的客人, 于是思忖一下后告诉她:“我们经理在开会,请您稍等一下,我找主管来。”
许蜜语打量着眼前女孩。香奈儿全套加身, 年轻靓丽,长发披肩。气质谈吐是那种从小在优渥条件下培养出来的高贵优雅。
她笑着问好,询问对方,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蒋芷纯看了看许蜜语,说道:“我来找你们酒店老板纪封的,你带我上顶楼吧。”顿了顿后她又有些迟疑地补问了一句, “但你只是主管的话,有上酒店顶楼的权限吗?”她说着说着笑了起来,“所以我才说, 想直接找你们经理来着。”
一旁接待员嘴快,也笑着回答蒋芷纯:“您有所不知,其实我们经理都没有上顶楼的权限,但我们许主管是有的。”
蒋芷纯立刻多看了许蜜语一眼,轻扬尾音“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请你带我上去吧。”
许蜜语有些抱歉地说:“还请您先容我联系一下顶楼,可以吗?”
蒋芷纯有微微地不高兴,但好礼仪让她马上把不高兴收敛起来。她笑着对许蜜语说:“当然,也不能什么人说上去找纪封都上得去的, 那你就和上面先确认一下吧。”
许蜜语觉得这女孩实在不简单, 一句话说得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得体,可其中又好似藏着其他蕴意——好像有那么一点在说她有眼不识泰山的意思。
许蜜语立刻和薛睿联系, 说有位蒋小姐到访。
没等她讲完,薛睿就连忙说:“哦,对,今天是有位蒋小姐要来找纪总,昨天我回来一忙别的就忘记和你们前台打招呼了。那蜜语姐,就麻烦你现在帮忙把人带上来吧,我正在陪纪总开视频会,走不开下不去。”
许蜜语应了一声好的。心里一瞬间捕捉到一个细节——按薛睿说的,假如纪封现在没有开视频会,那么他们可能会亲自下来接这位蒋小姐。
她默默又打量一眼这位蒋小姐,再次确认,她不是一般人。忽然间她想,或许未来她将成为纪封的夫人也说不定。
她立刻把态度变得更加恭谨起来,力争服务好未来的老板夫人。
她引领着这位蒋小姐走进VIP专用电梯,刷了顶楼。
在电梯里,站在蒋芷纯身后,许蜜语继续默默无声地打量着这位蒋小姐。
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她清楚感知到自己和对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踩在泥土里,接着地气地长大和生活。而这位蒋小姐,她娇嫩,美丽,一尘不染,她身上有着不食人间疾苦的高贵脱俗。
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开了,许蜜语引着蒋芷纯走出去,走向纪封的套房门口。
这位蒋小姐和纪封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再次认清自己和这些人的差距后,许蜜语在内心深处默默告诫自己,和这些人之间,连那么一丁点的非分之想都不要有。不要觉得谁会对她另眼相待,她就脚踏实地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想到这时,她已站定在套房门口。敲门、推门,笑容满面告诉里面的纪封和薛睿:蒋小姐已经带到。
然后侧身,让蒋小姐天鹅一样优雅而美丽地走进房间去。
看着蒋小姐走进去后,身上气质悄然起了变化,从刚刚的清傲变得软糯起来。
进了套房里面,蒋小姐到处地左看看右看看,充满新奇地四处探头:“哇!这个套房也太棒了吧,这窗外几乎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风景呢!天,我到过很多国家开巡演,也住过很多的酒店,但都没有住过这么棒的房间,视野好棒!”她说着转头看向纪封,因为兴奋,她漂亮的脸蛋上又飘起了淡淡绯红,“以后,我可以常来吗?”
她眨巴着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纪封问。
许蜜语默默无声地替他们从外面关好门,安静地退了下去。
纪封无意间瞥向门口一眼。他微眯了眯眼。
他看着许蜜语像被静音了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简直无法无天。
他转回眼神看向蒋芷纯,对上她含着期待的眼睛。
*
从那天之后,许蜜语发现蒋芷纯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常到酒店起来。
有时她待很久,连晚饭都和纪封、薛睿一起吃完才走。纪封没事的时候会亲自送送她,但多半时间他都有事,于是就安排司机送她回家。
现在酒店里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位漂亮高贵的千金是纪封的红颜知己。他们八卦地猜测,这位蒋小姐以后会不会变成纪夫人。
蒋芷纯每次来,都是许蜜语负责把她送到顶楼上去。送了几次后,这位蒋小姐在VIP电梯里问她:“你是怎么拿到上下顶楼的权限卡的?”
许蜜语回答她:“为了方便我往上面送文件什么的,薛助理就给了我一张。”
蒋芷纯歪头沉吟地看着她说:“听你这么说的话,拿到这卡也不太难。那我今天跟他也要一下,省得每次来都还得让你送我上去。”
许蜜语回以礼貌微笑。
她倒希望自己不用每次都送蒋芷纯上楼去。
不知道纪封又哪根气管子不顺,在她第二次送蒋芷纯上楼后,她就被纪封没头没脑地批评了一顿,说她目中无人,上去下来的都不知道打招呼做请示。
她只好每次送完蒋芷纯都特意叫住纪封,向他汇报:老板,那没什么事我就下去楼去忙了。
有时候纪封顺心眼子,会直接放她下楼。有时候却没好气地告诉她:“谁说没事了?没看到我在开会?你在这陪蒋小姐聊会天解解闷。”
她只好留下陪蒋小姐尬聊。可她能感觉到,蒋小姐并不想她陪聊。
她夹在这两个人中间无比地难受。
要是蒋芷纯要到了权限卡,那她就可以解放了。
可是第二天蒋芷纯再来时,却还是要她带路。
在电梯里,蒋芷纯看着她笑起来,笑容里有那么一点高深莫测的味道。
“我昨天问你们纪总要通往顶楼的VIP电梯权限卡,你猜他怎么说?”
许蜜语笑了笑,摇摇头。
蒋芷纯回想着昨天问纪封要权限卡的情形。她以为连一个大堂的前台主管都可以有,那她这个未来的准女友也一定可以拥有的。
于是她对纪封说:“你给我一张权限卡好不好?这样我再来就可以自己上楼来了,也不用每次都麻烦许主管。”
纪封却皱着眉说:“怎么,她上我这来一趟还麻烦到她了?现在还只是个主管而已,就敢有这么大架子了吗?”
蒋芷纯微怔了一下。纪封的重点似乎有点偏了。
她把重点拉回来:“毕竟许主管也不是顶楼的套房管家,她是前厅的主管,总让她给我带路不是害她得经常从岗位上离开吗。”她乖巧讨好地,试探地去拉纪封衣袖,轻轻晃一晃,请求说,“不然你就给我一张权限卡吧?”
纪封看她晃着他手臂,晃了几下后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然后直白地告诉她说:“芷纯,坦白讲,权限卡目前我只给了我最信任的人。但我们刚刚认识,彼此并不了解,还在接触磨合的阶段,实话实说我们远还没有到互相信任的程度。况且我其实是个无趣的人,或许过几天你就会对我腻了,也就不需要卡了。也或许过一阵子通过接触磨合后,我们发现彼此确实再合适不过,到那时我再给你。总之现在,我们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蒋芷纯想着纪封昨天对她直言不讳的样子,心里溢起一丝丝酸胀。
他显然还没有喜欢她,甚至连有好感的程度都没到。虽然她这几天每天都来,可他对她就像对待客户一样客气理智。一个男人如果喜欢一个女人,是不可能做得到这么客气理智和直言不讳的。
她看着许蜜语,压住心里那些酸胀,她笑着告诉许蜜语:“他居然直言不讳地跟我说啊,我跟他还没到可以给出权限卡的信任程度。”
许蜜语闻声不知道该回答点什么。想想看,这么直男风的答案,也确实像是纪封能说出的话。
忽然她看到蒋芷纯凑近到自己面前,盯住自己的脸看。
“原来拿到权限卡这么不容易,纪封说只有他最信任的人他才给。许主管,看来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呀。”
电梯到达顶层。
许蜜语赶紧很有自知之明地说:“您过奖了,我只是个跑腿的。”
蒋芷纯又看看她,再次笑起来,说:“没关系,不用多久我也会拿到的。”
*
许蜜语把蒋芷纯送去顶楼套房里。
临下楼时,她听到薛睿打电话交代后厨:晚餐加量。
她知道今晚蒋芷纯要留下来和纪封薛睿一起吃晚饭了。
回到大堂,她忽然感到有点空落落的。
别人都有人陪着吃晚饭,自己却自从离婚后始终孑然一人。
没有亲人,没有男人,也没有朋友。
她忽然发现她把自己活得这么孤独。除了上班之外,她竟然没有一丁点的业余生活和社交活动。
这个认知冲击到了她。
她琢磨着,自己或许应该在下班之后也给自己找点轻松和乐子。
就从今晚开始吧,她想,下班后去干点什么。
可下班后去干点什么呢?
她猛然想起离婚前自己一直有个愿望,就是能去酒吧蹦迪一次。她还从没有去过那里,单身时没钱也没胆子,结婚后前夫说好女人不去蹦迪不让她去。
她就一直也没去过。可从网上的图片视频看起来,那里面热闹极了。
想了想,她决定不如今晚就去酒吧蹦迪吧。去把这个之前的愿望实现一下。
去他的好女人不蹦迪,出轨男人说的话,有什么可信。
这么想好之后,临着下班的时间点,许蜜语到前台请教陆晓妍和史幻幻:“附近有能蹦迪的那种酒吧吗?”
她的问题让陆晓妍和史幻幻同时眼睛一亮。
“蜜语姐你是想去蹦迪吗?”陆晓妍率先问,“之前是没去过吗?”
许蜜语有一些些不好意思的感觉,但还是微笑点头:“嗯,没去过,想去试一试放松一下。”
史幻幻跟着说:“确实哦,你是应该放松一下。最近是旅游旺季,一个团接一个团地来,你每天都在跟着盯大堂,我们还有个串班休息,你就一直都工作在第一线,真的很辛苦的,确实应该去喝点酒蹦蹦迪放松一下。”
陆晓妍跟着点头:“可不是,”随后向许蜜语介绍酒吧,“现在咱们星市最网红的酒吧当属‘夜遇’了,那里的老板娘不说长得多好看,但很妖很辣。正好‘夜遇’离我们这不算远,蜜语姐你打个车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许蜜语记下酒吧的名字。
夜遇。
真是一个有些现实又有些迷幻的名字。
去那里的每个人都是在发生一场夜遇。不知道会遇到谁,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未知让这场夜遇变得富有期待和魅力。
陆晓妍对许蜜语叮咛:“蜜语姐,你去的时候可别穿着制服啊,要回去换身衣服再去。记得穿得辣一点,不然在那里面会显得你格格不入很奇怪。”
许蜜语笑着点头说:“好的,我记下了。”
史幻幻在一旁有一点点纠结:“要不是我和陆晓妍提前一周预约了做头发,我们就陪你一起去‘夜遇’了,省得你第一次去怯场什么的。”
许蜜语也觉得自己可能会怯场,但她告诉自己,就把这次去“夜遇”当成一次挑战也不错。她今晚如果能大大方方地走进“夜遇”,能尽自己兴地放松,她以后再去其他场合应该也不会怯场了。
“没关系,我自己也可以的。”她这样告诉史幻幻,同时也是告诉她自己。
回到宿舍后她开始翻箱子找衣服。
她记得自己曾经买过一条黑色V领的齐膝裙,很修身也很纯欲性.感风。但买到家之后前夫却不许她穿出去,说它让她太曲线毕露,他想着别人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材上,就会很不舒服。他还告诉她,良家妇女才不会穿这样的衣服,有羞耻心的女人穿上这样的衣服出门去,应该要觉得害臊才对。
她当时被前夫洗脑得惭愧万分,直接把这条裙子压在了箱子底下。要不是合计着以后生个女儿的话可以把裙子拆掉给女儿缝件漂亮的小衣服,她就直接扔掉这条裙子了。
现在她想,管他呢,去他的好女人不会穿这样的衣服。她到了现在才明白,所谓的好女人应该干什么应该穿什么应该这样那样,不过都是一些不自信的男人加在女人身上的道德枷锁,是这些男人在pua女人。
自信的男人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多看一眼自己的女伴有多美丽性.感。
许蜜语在翻找行李的空当稍停了停,回想了一下,离婚后她应该是把这条裙子和其他衣服裹在一起打包在了某个箱子里,她确定它还在,没有被丢。
于是继续耐心地翻找,总算在最后一个行李箱里找到了。
她把裙子熨烫了一下,穿在身上。
原来她穿这条裙子的时候,还稍显瘦削了些。最近她好好调理了自己的身体,长了点肉。这点肉正好撑起了裙子该被撑起的地方,胸臀的曲线隆起饱满得刚刚好。她每天都有跳操做运动,让腰部和腿部紧韧不松弛。所以该瘦的腰部,又在裙子里面被掐得很纤细。
她把扎着的头发散下来。
一头长发披肩而下。
她用卷发棒在发尾烙下弯曲的大波浪,又挑出一管大红色的口红,细细涂在嘴唇上。
然后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白肤黑裙,波浪长发,烈焰红唇。
再踩上高跟鞋。
她都觉得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
一个有些风韵、有些性.感的三十岁女人。
以前这个女人活在各种束缚里——来自前夫的、来自她自我性格缺陷的、来自她重男轻女娘家的。她活在来自它们的打压和约束下。现在她把自己解放出来了,她让自己抛开那些打压约束,尝试变得恣意起来,变成镜子中的这个女人。
许蜜语对着镜子笑起来。
现在这种恣意做自己的感觉,真是不错。
*
赶着下班的时间点,薛睿打电话到前台找许蜜语。
等下有位日本客户会到酒店来和纪封谈生意,纪封不太喜欢这个人生意场之外的作风,不希望他上顶楼,于是想让会日语的许蜜语在那人过来时先接待一下,带他去行政酒廊等着,等自己吃完晚饭再下去。
但前台服务员告诉薛睿:“蜜语姐已经下班了。”
薛睿马上问:“如果刚刚走的话,能不能把她叫回来一下?等会儿老板有位日本客户要过来,老板想让她在大堂接待一下,然后带去行政酒廊。”
“那也不用非得蜜语姐吧?行政酒廊里也有会日语的人,叫下来不就行了吗。”
薛睿回道:“但也不是什么人,老板都愿意用的,别的人老板信不过。”
他都已经抬出老板说到了这个份上,没想到前台服务员却忠心护主地对他说道:“我说薛助,算了吧,我们许主管最近都很辛苦,今天好不容易按时下班想去酒吧轻松一下,您就当行行好给她个休息的机会呗。”
薛睿闻声权衡了一番,觉得前台服务员说得也没错,许蜜语最近确实很忙很累,好不容易轻松一下他还要把人抓回来,确实不人道。
“那好吧。”他妥协下来,随后问道,“蜜语姐说她今晚要去酒吧轻松啊?”
前台服务员随口回答他:“嗯,去‘夜遇’。”
薛睿挂断电话时想,许蜜语现在把自己的业余生活安排得可以啊,要去的居然是时下最火的“夜遇”酒吧,星市里不管是年轻人还是有钱人,都很喜欢把自己的夜晚塞在那里度过。
收好手机,他转头向纪封汇报:“老板,蜜语姐下班了。”
纪封正在和蒋芷纯准备吃完饭。他去拿筷子的动作没停,直接问了句:“她今晚这么早走,有事?”
薛睿沉吟着说道:“前台服务员说她要去酒吧,估计是事先约好的。”
纪封闻声沉吟了一下。
蒋芷纯在一旁打量着他,仔细观察他的微表情。
但他只是挑挑眉,又微皱了下眉。他眼底似乎有那么一丝不痛快。但她看不出这份不痛快是因为下属不能和他一起加班,还是下属和别人在酒吧有约。
她适时出声:“要不然我下去吧!”她看着纪封转头看向自己,立刻巧笑倩兮又带上三分天真地说道,“我也会一些日语呢!”直觉里她不想让许蜜语有机会被叫回来加班,为此她甘愿自己屈尊降贵这一下下。
纪封哧地一挑嘴角笑了下:“你是来做客的,怎么能让你下去做劳工。”他又转向薛睿,对他说,“赶紧过来吃饭,吃完你先下去接待一下吧。”
薛睿赶紧坐下扒饭,一边扒他一边开始后反劲地纳闷。
对哦,他也可以快点吃、然后下去接待客户的。也不是非许蜜语不可啊。
那最开始是谁烘出的非许蜜语接待不可的氛围感的啊……
*
薛睿三口两口飞快吃完晚饭,刚刚好赶得及下楼去接待了日本客户。他把客户带去了行政酒廊的季风阁,陪他聊了一会儿天。
客户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按说长相也算周正,看起来仪表堂堂的,对待工作也谨慎认真,和他谈合同也总是能很快解决掉彼此之间的问题。
可他就有一点不太好,人比较喜好声色,薛睿听以前和他做过生意的人说过,这位井田先生最喜欢去漂亮姑娘多的地方。
而纪封偏偏最讨厌去这样的地方,所以和这位井田先生,他一向只谈工作,工作之外的事情,他一概不作陪。
纪封在顶楼吃完晚饭,告诉蒋芷纯:“我等下还有事要谈,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蒋芷纯却眨着大眼睛,试探地提出:“我还不想回家,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去行政酒廊呀?你放心我绝对不捣乱,你们谈你们的事情,我就在吧台喝酒看夜景,我保证!”
纪封觉得她留下还是回家,其实都无所谓,于是答应了。
蒋芷纯难掩雀跃地跟着他一起下到行政层,去了行政酒廊。
她就如她所说的,待在酒廊里喝酒看窗外风景,纪封进去了他专用的季风阁和井田先生谈事情。
待了一阵子,纪封薛睿和井田先生一起走出季风阁。看样子是把事情谈完了,且还谈得不错。
蒋芷纯放下鸡尾酒杯向他们走过去,井田先生看到她就眼前一亮,直夸她美丽漂亮。
薛睿赶紧介绍说,这位是我们纪总的朋友。
蒋芷纯也用日语向井田先生问了好。
井田问纪封:“正事谈完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愉快一下吧,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不错的酒吧?”
纪封想要拒绝掉这项额外活动,就把薛睿奉献了出去:“酒吧的话,你问我助理吧。”
薛睿想到晚饭前说起过的“夜遇”,脱口而出这间酒吧。
纪封转头瞥了薛睿一眼。
他怎么偏偏就介绍那女人晚上要去的酒吧。
井田先生很兴奋,对纪封说:“那就一起去吧,纪总?”
纪封本要拒绝的,他一向不喜欢去这种吵闹场合。但不知怎么,开口时脑子里一瞬闪过了那女人,于是竟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声:“也好。”
他话音落下时,连薛睿都意外地转头看向他。
他想自己也许只是想去看一看,那个“夜遇”酒吧到底长什么样子,能让一个保守乏味的离异女人都愿意去。
他转头看向蒋芷纯,打算让司机先送她回家。
但蒋芷纯很乖地又去拉住他衣袖,试探地轻轻晃,然后眨巴着眼睛祈求说:“我也想一起去,可以吗?”
纪封微微皱眉。这是她第二次扯他衣袖了。他终于没能像第一次那样忍住,他把自己的衣袖从她手里滑脱出来。
然后他想,她是个成年人,去或不去酒吧是她该自己做决定的事,无需得到他的首肯。
“随你。”于是他回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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