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毛毛细雨,悄悄无声地飘落着,像是无数蚕娘吐出的银丝。千万条细丝,荡漾在半空中,屋檐落下一串串雨滴,像极了美丽的珠帘。
今天是江海受刑的日子,天空仿佛也在惩罚江海,雨水不停的冲刷着他的罪恶。
街道上,江海虚弱的靠在囚车里,脸色苍白,雨水湿透了江海的囚衣,更显得瘦骨嶙峋,即便是下着雨,也阻挡不住百姓们的热情,纷纷朝江海丢烂菜叶,臭鸡蛋。
很快,囚车停在了闹市中央,江海被士兵架着下了马车,送往断头台。
何岚,江书庭,江书礼,江刘氏,江怜星,江怜月几人悲痛欲绝的给江海送断头饭,何岚虚情假意的给江海递上了酒杯:“老爷,这是您最喜欢的槐花酿,喝了它您就安心的上路吧……”
江书庭看着自己作恶多端的父亲,心中也感触良多,自己会不会也和他一个下场
江书礼最是痛苦,平日里最尊敬的父亲,竟然是个如此卑鄙的人,眼泪和着雨水,在脸颊流过
江刘氏想哭却挤不出来,看到江府的靠山放下了,心中愤恨不已,这以后俩孩子的亲事可怎么办才好!
江怜月掩面而泣:“爷爷~”心中暗自盘算,这以后可怎么办,太子妃的位置肯定是没戏了,要不要考虑考虑李尚书家的长子,还是刘将军家的小将军呢
江怜星是最淡定的,拿出了手绢,轻轻的擦拭着江海的脸,低声说道:“爷爷,其实拓跋无忧之所以能那么快找到你诬陷忠臣的证据,都是我的推波助澜,马上就要上路了,孙儿给您擦干净,让您走的体面些!”
江海听着江怜星说的话,愤怒的抓着江怜星的手,嘴里支支吾吾已经说不清话,“秘密”已经吞噬了他的声带,侵入了江海的湖水,每呼吸一口气,江海都会感觉到浑身针扎一样疼,可能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可身败名裂的解脱不是江海想要的,愤恨的眼神仿佛沁了毒一般,要将江怜星生吞活剥……
江怜星轻而易举的拿开了江海的手:“爷爷,你知道自己为何一病不起吗?那是因为江寒给你下了毒蛊,让你生不如死,为姑姑报仇!”
江海此时已经筋疲力尽,绝望的看着天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已经磨灭了他所有的骄傲,眼角划过一丝痕迹……
主审官:“午时已到!行刑!”随着斩首令牌的掉落,刽子手喝了一大碗酒,留下最后一口喷在了鬼头刀上:“噗”江海被士兵按在了断头台上。
只见刽子手瞪大了双眼,手起刀落,江海的人头滚落在地,不少胆小的百姓纷纷捂住了眼睛,也有一些胆大的,看着江海被处死,大声叫好!
何岚看着江海人头落地,当即昏厥了过去,江书礼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江怜月掩面痛哭,装的楚楚可怜,引得不少公子怜惜。
唯有江书庭与江怜星面色平稳地看着江海人头落地,江书庭看了眼江怜星,心中暗叹:江怜星,你我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江怜星冷眼看着江书庭:下一个就是你了……
七天前,江海应昭进宫,可苟延残喘的身体已经不能支撑他起来,无奈,何岚令人抬着担架,将江海送到了皇宫。
玄仁殿上,拓跋辰看着被抬进来的江海,嗤之以鼻:“江海,不在朝中当值了,请你进宫都请不动了?需要人抬你进来?”
江海想要解释,可是嗓子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要起身,可是浑身各处没有一处是好的,已经溃烂生疮,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喘不过气!
江怜星上前解释:“启禀太子,爷爷已经病了很长时间了,最近身体更是虚弱不堪,嗓子也无力发声了……”
景凌看着江海的一身狼狈,顿时觉得大快人心:“江海!你残害我景氏一族,真是罪有应得!”
江海猛的发现,在玄仁殿上,不只有太子和江怜星,还有无忧王爷和景氏一族的余孽,有种莫名的恐慌感涌入心头
拓跋无忧走近江海,将一沓沓的纸张翻越给他看:“江海,你仔细看好了,这都是你诬陷景氏一族的证据,人证物证俱在!你就准备下地狱吧!”
拓跋辰厌恶地看着江海:“来人啊,传本宫懿旨,江海勾结乱臣,诬陷忠良,徇私舞弊,七日后于闹市斩首示众!鞭尸五百鞭,江家不得认领尸首!念及江家为我开国元勋,特批江氏一族免于责罚,男子不得从军!女子不得入宫!”
自古以来,鞭尸可以说是对罪犯最极致的惩罚了,只有罪大恶极,通敌卖国的罪臣才会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罚,江海痛哭地闭上了双眼,自己苦心经营的多年美好形象,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江怜星脸色沉稳地跪地:“谢太子不杀之恩!”
傍晚,疲惫不堪的江书庭回到驸马府,太子已经罢免了他的少将的职务,回家听候安排!
拓跋静欢天喜地的跑了出来迎接:“书庭你回来了,吃饭了吗?厨房给你温着饭菜呢!”
江书庭看着没心没肺的拓跋静,心中更是怒火攻心:“公主!你可知我父亲今天才被斩首!你的乐观心态能不能收敛一些!”
拓跋静看着江书庭痛苦的样子,自觉的闭上了喜笑颜开的嘴,小心翼翼的看着江书庭:“书庭,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书庭看到拓跋静就会想到她的亲大哥刚刚罢免了自己的职务,眼下对拓跋静的神情更是厌恶:“好了,晚饭我不吃了,我先去书房了”
拓跋静颓废的看着远处的身影,自觉的孤独悲凉包裹着全身:“水仙,本公主是不是太失败了,一个男人都把握不住”
水仙忙安慰:“公主貌美如花,沉鱼落雁,驸马爷一定会发现您的好的!”
文竹也忙附和:“是啊公主,驸马爷刚刚经历了亲人离别,一定很伤心,所以才怠慢公主的!”
拓跋静一听,觉得有些道理:“好,那我就给他点时间,走,本公主要进宫看父皇,去知会驸马爷一声,本公主今晚要留宿宫中,不会再有人去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