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王?”
“是那个追击土谷浑两千里的江夏王?”
“是那个擒住突厥颉利可汗的江夏王?”
高丽人一听李道宗自报名号,当即面色大变,眼神中充满敬畏和恐惧。
不为别的,只因为江夏王这个名号实在是太响亮了。
面对李道宗的目光,老者浑身好似被猛虎盯上了,面色僵硬的咽了口口水道。
“江夏王名震四方,老朽···老朽愿相信江夏王。”
李道宗转头问着身后的士卒道:“那靺鞨人可曾说出抛尸地点在何处么?”
“将军放心,已经审问出来了。”
“好,派两队人领着让他们去捞尸,也好早日解决这个隐患。”
“是!”
很快。
两队身穿铠甲,拿着长枪的士卒在众人眼前。
他们正押着一个鼻青脸肿,双手被绑住的靺鞨人。
李道宗摆了摆手,对着老者命令道。
“尔等出二十精壮的人,带上那独轮车,随军一同出发,去河水中将尸首给弄上来。”
“是!”老者不敢违抗,回过身,朝着身后的族人说了几句听不太懂的高丽语。
人群骚动了了起来,从中走出二十个满脸不情愿的高丽人,一旁又有族人让出了自己的独轮车
“跟上,跟上!!”领头的士卒挥手示意这高丽人上前。
“是,是!”
在众人的瞩目下,士卒带着二十个高丽人走出了城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消息逐渐传播开来,越来越多的高丽人拖家带口聚在了这里。
他们得知消息后,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经过同伴的解释后一同距离在这里等待。
张亮目光扫过那源源不断出现的高丽人,面色有些凝重。
“人越来越多了,这么下去恐怕生民乱来,要不要从兵营调动一部分人镇守此地?”
“恐怕不行!”
“一部分的大军要镇守数万的靺鞨人俘虏,另一部分要维持整个城池的安稳,还有不少人躺在病房之中!”
一众人闻言皆是默然,人手根本不够用。
沉默片刻后,张亮有些担心道:“若是有人刻意煽动,这恐生民乱啊,这城内可是有几十万的高丽人啊!”
李道宗巍然不动,面色傲然自信道:无妨,纵有百万高丽人,在我面前也算不了什么!!”
牛进达微微眯着,不屑的说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俺老牛他们若是敢反,俺老牛能将他们杀个落花流水!”
“切,说的我好像怕了一样···”
随着时间推移,城门缓缓地打开。
唐军和二十个推着独轮车的高丽人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他们果然回来了!”
“那独轮车上的麻袋是什么?”
“不知道,味道好臭···”
领队的唐军走到李道宗面前禀告道。
“启禀将军,那河中的尸首太多,臣怕将军等的召集,便自作主张将一部分尸首带了回来。”
李道宗点了点头夸赞道:“做的好!”
说罢,他缓缓的走到了那高丽人推着的独轮车面前,‘噌’的一声,在所有人面前拔出了一柄唐刀,目光傲视这所有的高丽人。
高丽人只感觉眼前一道寒光闪过,心中不由生气畏惧。
只见他举剑,高声呼道:“瘟疫,与尔等无关,乃是那杨万春抛尸,致使我大唐将士染上瘟疫。
今日,我江夏王同朴族长一同派人从江水中捞起尸首,以证那杨万春之罪行,以安民心!!”
说罢,李道宗横刀一划,那麻袋直接被破开。
一具肿胀的难以辨认的尸体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霎时间,呕吐声,惊惧声,议论声四起,场面顿时骚动了起来。
“他穿的是高丽人衣服,之前唐军还没来,也就是说真的是城主做的!!”
“他怎么能这么做,这必定会遭天谴的。”
“难怪会有盗匪偷人,原来是为了抛尸江中,封城是为了让我等不接触那江水!!”
“该死的靺鞨族人,该死的杨万春!!”
“这么说来,那唐军真的染上了瘟疫,那我等在此聚集岂不是有被感染的风险!?”
一时间人人气愤不已的同时,更是感到惊惧不已,不由自主的后退,面露惊惧之色。
不多时,聚起的高丽人面色惊恐,更大的恐慌开始遍布,唯恐自己染上瘟疫。
“哼!一群乌合之众,再来百万也只不过是土鸡瓦狗!!”李道宗很是不屑的看着眼前的如同鸟雀一般四散的高丽人道。
而一旁的老者以及其族人则面带着苦涩的站在一旁。
“尔等为何还不散去!?可是还想出城,不怕那兵荒马乱?”
老者面色一抖,露出羞愧色道:“是老朽惭愧,老朽的过错,还请将军给老朽一个补偿的机会。”
“补偿,你有什么东西能让入得了我的眼?”李道宗蔑视道。
“老朽是经商的,家中地窖还有一些高丽参以及药材,愿献给将军,也好给将军补补身体。”
“药材!?”
众人眼睛一亮,怎么忘了这茬,要找药材光找征调药铺能有多少?肯定得找那些贵族以及药商。
张亮等人对视一眼,传过一个眼神【药材有着落了】
“好,来人,设宴,好好款待~款待朴族长!!”李道宗面露笑容,像是见到了肥羊,看的朴族长浑身打了个冷颤。
————
与此同时。
长孙无忌驾驶着战舰已经到达了孤竹的大辽河,这里距离安市城已经超过了五十公里。
原本行驶的速度应给更快,但战舰上先是出现了十几个人病倒,再加上一路上还得靠岸救助那落下的士卒,所以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卵子。
根据被救下的士卒所说,那杨万春所行驶的方向是一路向东,想要逃往孤竹。
这意味着,也就是说这大辽河是他的必经之地。
长孙无忌,抬头看向了大辽河的两岸,此时河面宽阔,风平浪静。
这意味着没有任何的桥梁,想要通过必须要事先准备好大量的船只。
但显然杨万春仓皇逃窜,怎么可能事先准备船只?
所以他此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转变方向朝着北方逃命,另一个选择继续沿着河岸,等到了狭窄处,从桥梁出通过。
但不管他从选则那个方式逃命,都可以在这里蹲守。
即便不能蹲守到他,顺着这条河也可以逆流北上,也能断了他逃亡北方的念头。
“呜。”一声长鸣声响起,惊起林中无数鸟雀扑腾逃走。
看来不是这里,得继续向前行驶。
长孙无忌拿着单筒望远镜扫视着四周,又行驶了一段距离。
只见宽阔的河岸逐渐变得狭窄,河水变得汹涌,两侧是那笔直的陡峭的山峰,中间有一木桥将两岸连接起来。
长孙无忌拿着单筒望远镜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遍,喃喃赞叹到。
“
此地悬崖绝壁,只有木桥联通两岸,只要派人守住桥头,通过之后将绳索砍断,真是绝佳的脱身之处!
这么好的脱身地绝不能留下,不然一旦穿过了这里,几十公里外就是平原腹地,在想拦截那就麻烦了。”
“来人,将这座桥炸碎!!”
“是!”
随着一声令下,几个炮手带着沙袋和大炮上了甲板瞄准了木桥之后。
只听轰隆作响。炮弹径直落在了那山崖上的桥头。
只看见山崖无数的泥土和岩石滚滚落下,那用于固定桥的木桩随着岩石一同落下,木桥从这一侧断裂开来,无数的木板散落水中。
“打得不错!!”长孙无忌赞叹了一句。
而此刻,这座山的脚下。
李世勣面色通红气喘吁吁,宝剑指着远处的杨万春和高延寿,高声大吼道。
“贼子你无路可逃,还不束手就擒,本将军保证留你全尸!!”
“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
他身后的两千多名枪盾兵一边敲击着盾牌,齐声高呼道。
“该死!!”高延寿面露绝望的怒骂了一句。
此刻的他浑身都是草叶树枝,身形十分的狼狈。
由于马匹由于长时间的奔跑,没有进水,再加上天气炎热,早就累得口吐白沫,瘫倒在地。
所有人都只能下马逃跑。
高延寿和杨万春等人的体力哪里比得过常年在外地李世勣,眼看着越追越近。
两人此刻嘴唇发裂,气喘如牛,感觉腿已经麻木,不是自己的了。
高延寿面露绝望,涕泪满面道:“疯子,真是疯子,足足追了我等上百里路!这可是上百里路啊!!”
杨万春直接说不出话,而是大口大口的喘气道:“水,快给我点水。”
说罢伸手就要去抢夺高延寿手里腰间的羊皮袋。
但高延寿一巴掌拍下,径直解开,仰头灌进嘴里。
但羊皮袋中一滴水都没有了,气的他当场将羊皮袋给扔掉。
一旁的杨万春见状更是绝望,直接坐在了地上道。
“跑不动了,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就算是杀了我,我也跑不动了。”
高延寿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怒道:“闭嘴,快站起来,不想死的往山上跑。”
“我···哎~”
杨万春愣了一下,看了看高延寿不断向上的身影,又想到身后那催命一般的呼声,牙齿一咬,只能跟着继续前进。
两人身后的还有上万丢盔弃甲的士卒在跟着一同逃命,时不时的有人落下,或者跑不动了直接坐在了地上投降。
“追!谁能生擒贼首,本将军赏千金!!”李世勣宝剑横指,转头对着身后的士卒道。
“上!”
“生擒贼首!!”
一时间,唐军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面色通红,两眼放光,亢奋的朝着山上杨万春和高延寿追去。
而此刻。
高延寿和杨万春被逼的走到了山顶。
这里风景秀丽,一览众山,凉风习习。
但此刻,高延寿没心思欣赏此处的风景,而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桥,桥呢?”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孤竹了。
之前来的时候都是带着大军从大辽河水中经过,记忆中不远处的头顶能够看到木吊桥。
按理来说就是这座山没错,但是他愣是没找到熟悉的木吊桥,只有一处塌陷。
“怎会这样?”高延寿茫然的看着,走近之后朝着下方河谷看去,顿时瞳孔一缩。
下方河谷之中,出现了那熟悉的唐旗,隐约的能够看到那黑色战舰上的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难道说是战舰将桥给断了?
想至此,高延寿不禁露出苦笑,此刻当真是前方无路,后又追兵。
一旁的杨万春看见这种情形,不由的悲从心来,面色绝望道:“真乃天亡我也~”
他话音刚落。
高延寿面色黑成墨一般,眼神狠厉,不由怒从心中来,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刀,直接拔朝着他的脖子砍去。
只剑刀光一闪,随后‘呲’的一声,一颗头颅飞起,杨万春的眼神还在迷茫的看着高延寿,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杀自己。
高延寿一脚踹将杨万春踹进了下了山崖,只听见‘扑咚’一声无头尸体落入了水中。
见状,他骂骂咧咧道:“狗东西,就你这伪君子屁事最多!!
一会要带上自己的妻儿老小,一会还要带上金银财宝。
妈的拖拖拉拉,要不是你这个狗东西,本将军早就跑了!!”
高延寿眼中血丝遍布,骂骂咧咧的一脚将杨万春的脑袋一同踢下了山崖。
“咚。”一声,片刻后一朵水花溅起。
四周的逃兵见此情形,皆后退一步,面露畏惧,生怕他给自己来一刀。
高延寿目光扫过所有的逃兵一眼,高举手中带着鲜血的宝剑,朝着下方所有的逃兵大喊道。
“前方断崖,无路可逃,转身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