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一片哗然。
楚宛宁浅笑嫣然,并未吭声。
廖先生却是按捺不住,“这残局先前我观察了许久,却不曾发现可以落在此处,师叔的棋技果然高深!”
林棋手错愕不已,“......廖先生,这残局是破了吗?”
“破了,这副残局被师叔破了!”
这一会儿功夫,楚宛宁已经连续落下了两颗棋子,黑棋和白棋发生碰撞,激起了不少强烈火花。
她朝廖先生看过去,“来一局?”
廖先生赶紧颔首,“还请师叔指教。”
两人一来一回连续落下好些棋子,战局逐渐呈两极化。
楚宛宁还是执黑棋,棋风杀气很重,全程并未遮掩半分自己冷冽的棋风,跟外表形成了一个鲜明的落差。
反观廖先生,棋风一如既往地温和。
只是当楚宛宁再轻松落下一黑子,廖先生脸上的神情顿时发生了变化,面容稍显严峻,棋风也由一开始的温和慢慢夹杂了几分攻击。
双方横马跳卒,车攻炮轰,你来我往,难解难分。
围观的棋手眼底不由露出惊叹神色。
这一场棋局让他们看得目瞪口呆。
又过了一刻钟,随着楚宛宁再落下一颗黑子,两军对峙的局面一瞬间崩盘,廖先生的眉头微微蹙紧,俨然有些遭不住。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把手中的白棋放回到棋盒,缓缓道:“我输了。”
林棋手大惊。
棋技高深如廖先生在楚宛宁手底下也过不了半个时辰,那她的实力......究竟有多深不可测?
楚宛宁撩开美眸,淡淡道:“承让了。”
廖先生看着面色轻松的楚宛宁,不由暗自叹了一口气。
明明前两年二人见面那会,楚宛宁的棋风远没有如今这般稳健,那时候廖先生还能同她对弈上一个时辰。
没想到如今楚宛宁已经没了两年前那股倨傲的神态,进步之神速,让他感到一阵心惊胆战。
怪不得.......就连自家师傅都曾言,假以时日,楚宛宁的棋技定然远在他之上!
果然!
廖先生心想,如今的楚宛宁就算对上自家师傅,也是不遑多让。
看着廖先生一行人离开客栈。
落落迫不及待地望着楚宛宁,问:“姑娘,您未免太厉害了,那道惊雷......”
楚宛宁把手指放在落落唇边,浅笑嫣然:“只是巧合罢了。”
落落忍不住拧眉。
真是只是巧合么?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就瞧见楚宛宁起身离开,楚定安也赶紧跟随在侧,落落见状,再也顾不得其它,把蒸笼里最后一个水晶虾饺夹到嘴里,嘴里咕哝道:“姑娘......等等我。”
楼上。
陆时景看着楚宛宁的背影,墨眸越发幽深。
陆川显然还未从刚才的异象反应过来。
“爷,你说......楚姑娘是不是真的能召唤惊雷啊?”
陆时景偏头,眼神一言难尽。
抬脚下了楼,不再搭理陆川。
“爷!”
陆川也顾不得询问了,赶紧追了过去。
先前楚宛宁几人用餐的桌子早已经收拾干净了。
于是两人就着她们的位置落座。
陆时景,正好坐在楚宛宁的位置。
小二端着茶水,热情的询问道:“两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陆川把目光落在陆时景身上。
陆时景蹙了蹙眉,脑海里自发浮现楚宛宁用餐时秀气的模样,脱口而出:“一笼水晶虾饺,再来一碗鲜肉小馄饨。”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想要把话收回来已经太晚了。
索性便顺其自然。
陆川有些惊讶。
他可是记得,他家爷自小挑事得很,尤其在府外,对于那些汤汤水水的东西向来不碰。
因为有极其严重的洁癖。
也嫌弃外边的东西不干净,所以出行在外,总是命府里备许多糕点和干粮随身携带。
小二记下来,又偏头看陆川,“这位客官,您要点些什么呢?”
陆川在他的提醒下反应过来,“跟、跟我家爷一样就行。”
“好咧,两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
等人走后,陆川迫不及待地凑过去,“爷,您今日是怎么了?我可记得您从来不吃小馄饨这种带汤的东西。”
陆时景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轻描淡写的道:“尝尝。”
很简单的两个字,压根就不愿意解释太多。
陆川还是觉得有猫腻。
他眯了眯眼睛,“爷,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陆时景一个冷眼扫过去。
陆川顿时收起了好奇的嘴脸,干巴巴的道:“爷,是小的僭越了。”
他怎么就得意忘形了呢?
小二很快就把两人所点的东西端了上来。
“两位客官,这是你们点的东西,都上齐了,请慢用!”
陆川冲对方点了点头。
陆时景拿起筷子,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脑海里思绪翻转,顿时出现了刚才楚宛宁吃虾饺的画面。
她伸手撩开帷帽的面纱,夹了一个虾饺递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从陆时景的角度往下看,刚好能看见楚宛宁的下半张脸。
唇红齿白。
煞是好看!
他有些怔了。
“爷?”
陆川喊了一下。
陆时景反应过来,眉头紧紧蹙起,墨眸死死盯着面前的虾饺,眼神有些晦暗。
他是疯了么?
竟然会想到楚宛宁。
半响后他把虾饺扔了回去,把那一笼虾饺还有那碗馄饨推到陆川面前,用着近乎冷漠的语气:“吃了。”
陆川嘴里还咬着东西,说话口齿不清:“爷,您、您不、不吃了?”
陆时景:“没胃口。”
陆川有些茫然。
刚才不是还想尝尝么?
夜晚时分。
外边寒风萧瑟,冷风呼啸。
陆时景下楼来到后院,没想到恰好碰见了在亭子里对着夜色发呆的楚宛宁。
他神色随之一怔,下意识抬脚便想往回走。
只是转念又想,对方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这一走,未免显得不够坦荡。
陆时景敛下眉眼,径直朝亭子里走去。
走进亭子里,他才发现这里同外边几乎没差,冷风还是不断地侵蚀着四肢,一阵阵刺骨的凉意慢慢席卷全身。
尤其是楚宛宁衣着单薄。
陆时景剑眉微蹙,垂眸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穿戴,稍稍思索了几秒便解开身上的大氅,慢慢靠近楚宛宁把大氅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