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挂着永安侯府标识的马车行驶在豪华的长街上。
由于这回永安侯府时隔多年回到京城,一大家子的行李便不在少数,先前得到消息,老夫人便命人先把行李打点好,特意雇佣了两个车队,来回运了两回。
这回永安侯府属于轻装上阵,不过因为人数不少,足足雇了十几辆马车。
雍州到京城的路途遥远,他们一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也陆续走了整个一个月。
像落落这种闲不住的,早就闷得不行了。
落落掀开车帘,看着长街两边热闹的场景,眼睛倏然亮了起来,“姑娘,京城好繁华啊!”
远远望去,遍地都是巍峨高耸的城楼,越过这些城墙,那里边便是长晋国最尊贵的地方——皇宫。
长晋国当今圣上行事严谨,再加上信任忠臣,朝纲稳固,百姓安居乐业,因此朝堂内外对晋帝的称颂还是很多的。
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晋帝便是深知这一点,并没有像旁的皇帝疑心病很重,对拥兵自重的镇国将军抱着警惕的心思,而是十分信任镇国将军。
“姑娘,那里有冰糖葫芦!”落落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冰糖葫芦铺子上,眼睛再也挪不开了。
楚宛宁也明白这阵子难为落落了,笑着道:“别惊动祖母他们,你去买几根回来。”
她也许久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了。
原本安排的是侯府几位姑娘跟婢女坐一辆马车,谁知楚蓁蓁孝心重,非要跟老夫人坐一块帮忙伺候,而楚盈盈和楚娇娇也不遑多让,纷纷表示想要同自己的母亲坐一块,楚大夫人厌恶极了长女,根本不会考虑同长女同一辆车,以至于最后只剩下楚宛宁独自一辆马车。
楚宛宁主仆坐的马车走在最后边,落落一把掀开车帘,不动声色地跑到卖冰糖葫芦的铺子前,笑着道:“老板,这些冰糖葫芦每个口味都给我来一根。”
铺子里的冰糖葫芦种类繁多,各种各样的让人看到眼花缭乱。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都要!
老板愣了一下,好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错愕地问:“小姑娘,你一个人吃得了这么多根糖葫芦吗?”
落落笑了笑,“老板放心吧,除了我还有好些人要吃。”她没敢说自己一个人就能吃光光。
老板闻言便没有再说些什么,憨厚道:“行,小姑娘稍等片刻。”
冰糖葫芦都是提前做好的,根本不用等,老板很快就把落落要的冰糖葫芦包装好,递给她,“姑娘拿好。”
落落给了银子,蹦蹦跳跳的往回走。
嘴里还咬着一根冰糖葫芦,一颗一颗吃得欢快。
山楂的酸还有糖浆的甜相互结合,吃起来味道正好!
落落悄然无声地回到队伍当中,把冰糖葫芦分给韶华院的下人,另外留了一根回到拿到车厢递给楚宛宁,“姑娘,糖葫芦在这。”
楚宛宁接过来低头就咬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很快松了下去,“很好吃!”
酸甜可口,味道非常好。
是印象中熟悉的味道。
这边的动静也传到了前面楚娇娇的耳朵里,掀开车帘看着春喜,“后边这是怎么了?”
春喜拂了一下身,便道:“姑娘,奴婢前去打听一番。”
楚娇娇淡淡颔首。
这事不难打听,只看韶华院伺候的下人手里人手一根的冰糖葫芦就能猜到了,很快春喜便回到楚娇娇身边,凑到她耳边,“姑娘,奴婢打听到了,大姑娘身边的落落姑娘给韶华院伺候的人买了冰糖葫芦。”
楚娇娇讽刺的笑了笑,“肯定是楚宛宁的主意,不过这种低劣的收买手法,也就只有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下人才会相信。”
她始终记恨着楚宛宁,要不是因为她,三叔怎么会发现了真相,又间接恼怒了自己!
这回要不是永安侯府举家回到京城,只怕楚娇娇还要继续关在自己的小院无法出来。
春喜赶忙附和:“谁说不是呢?侯府几位姑娘中,还是姑娘您待下人们更大方!”
楚娇娇显然很喜欢听,笑着扫了她一眼,“嘴甜,待会回去本姑娘定会好好赏你。”
春喜面色狂喜,赶忙行礼表示:“多谢姑娘!”
顿了一下,楚娇娇突然拧起了眉头,眸光微闪,招手让春喜靠近一些:“这样……你帮本姑娘做一件事,若是成功了本姑娘给你的赏赐翻倍!”
听着这话,春喜面容坚定,当即道:“请姑娘吩咐,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不会说半个不字。”
这些话每个伺候的下人都会说,可楚娇娇却没有听出来,心里还认为自己御下有道,“你把韶华院的动静悄悄传给母亲身边伺候的人,务必让母亲知道这件事。”
春喜有些不解,“姑娘,大夫人好歹是大姑娘的生母,难道会因为这点小事责罚大姑娘吗?”
楚娇娇笑着道,“虽然母亲瞒得紧,可本姑娘在嫡母身边讨生活多年,最是了解母亲的性子,就算是面对极为厌恶的庶女,母亲在人前都会给几分薄面,让大家都以为侯府当家主母为人大方贤淑,从不亏待庶女。”
“可惜了,母亲面对亲生女儿时,眼里的不喜几乎就算经过了遮掩还是被本姑娘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可结果能如我所愿那便无所谓了!”
楚娇娇目光落在身后的马车上,笑容讥诮。
春喜急忙颔首,“奴婢这就去办!”
自从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楚蓁蓁在侯府的日子过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为了讨好永安侯府的几位长辈,行车途中,楚蓁蓁前半个月待在老夫人身边伺候,后半月待在楚大夫人身边照料,细心程度可见一斑。
春喜小心翼翼走到最前面的马车,悄悄把韶华院的动静透露出去,楚蓁蓁恰好待在楚大夫人的马车内,闻言眉头微微蹙紧。
楚大夫人收到消息,气得咬牙切齿:“这儿可不是雍州,可是圣上待的京城,遍地都是贵人,这丫头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身为贵女,在外边随时随地都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她这番行事,万一被让人瞧见,只会觉得永安侯府也同样小家子气!”
她越想越气,恨恨道,“不成,本夫人绝不能让这丫头丢了永安侯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