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做什么。”
忍无可忍的谢司行开口。
御寒终于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转过身,一眼就看到谢司行。
谢司行面色不佳,漆黑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人。
“这么快就找来了啊。”
御寒原本以为自己还得在天台上单独待久一点。
他将身体全部转过来,手肘随意地搭在栏杆上,微抬下巴,直直地面对谢司行。
琥珀般晶亮的眼底带着明晃晃的桀骜不驯,哪有半点哀伤。
看到状态好的不得了的御寒,谢司行竟有一种自己被欺骗的荒诞感。
就好像在看到御寒站在天台边上的那一瞬间,自己真的有那么一秒担心过,他会就这么跳下去。
——连翻十楼露台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谢司行认为大概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不过谢司行知道那只是他的错觉,他绝对不会为心怀不轨的穿书者有一丝一毫的担忧。
尤其是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穿书者。
想到这,谢司行的目光落在他挂在脖子上的右手,勾出一个浅薄的笑:“看来手已经好全了?”
笑容冰冷,暗含嘲讽。
御寒哼了一声:“区区小伤!”
他在别的世界哪怕浑身根脉断裂、被废除武功,又或者是从悬崖坠落身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也连叫都不会叫一声的好吗。
一点骨折而已,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甚至如果可以的话,他还能给谢司行表演一个单手倒立。
“林羽城,是你打的?”谢司行看着他,口中吐出的冰冷语调中不带任何感情,仿佛站在他眼前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御寒微微一笑:“还能有谁?”
他的语气还有几分自豪,满脸写着谁还能有本王的拳头快。
谢司行:“……”
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要解释的了。
很好,承认的很爽快。
谢司行不错眼地看着他,语气冷漠:“他们想要一个解决方案,并且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谢司行的态度很显而易见,这事是御寒惹出来的,最好他自己解决。
他这个与林寒没什么感情的丈夫,绝对不会替对方收拾烂摊子。
事实上御寒也没有想要谢司行帮忙。
“解决方案?”御寒不屑地笑了一声。
林家还敢来要解决方案?
他没把林羽城打进ICU,还是念在自己现在穿的是个法治社会。
但是也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
御寒想了想,好像很勉为其难地说:“我出钱,给他定制颗新牙吧。”
谢司行:“……”
御寒挑眉:“怎么,不满意?”
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
要让一个龙傲天作出更大的让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谢司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想法震住了,有半分钟没说话。
御寒也不耐烦听他的回答,他来到天台已经很久了,只穿着件单薄病号服的他被风吹得有点冷,此时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不想再拖延下去,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谢司行,咱们离婚吧。”
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只有天台时不时吹过的风,证明时间并没有停滞。
半晌,谢司行终于开口,语气平静:“为什么?又是那个理由?”
那天在医院病房里,御寒说的话还犹如昨日。
他配不上他?
谢司行承认,那一刻他确实有被御寒的姿态短暂地震慑到。
那种自信和闪耀的样子,千言万语都只化为一句话——不像演的。
谢司行决定再观察观察。
御寒冷笑一声,对他的问题嗤之以鼻:“我龙傲天一生行事,何需向你解释!”
“……”
谢司行虽然不知道御寒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如果要感化他,那自然是留在他的身边才最好行事。
所以从来没有哪个穿书者会在刚来的时候就对他提出离婚。
但谢司行深知这些穿书者阴险狡诈的本性,说出口的话也必然有他们的目的。
哪怕谢司行因为御寒离奇诡异的行为迷茫了片刻,也很快就清醒过来。
说不定御寒提出离婚,就是为了另辟蹊径,吸引他的注意。
想到这,谢司行的眸色更加幽深。
穿书者虽然目的统一,但他们的行为有时候难以预料,只有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能更好地控制他们。
已经打定主意拒绝御寒的谢司行,想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理由。
他收敛情绪,抬起眼:“……如果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哈哈。”
御寒仰天大笑几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
笑完后,他霸气道:“逆天,尚有例外,逆吾,绝无生机!”
谢司行:“……”
似乎犹觉威力不够,御寒还冷冷补充道:“你不会想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静。
十分的安静。
在御寒话音落下后,连空气都好像在霎那间突然凝固了一般。
谢司行没说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线,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御寒。
他的视线极具压迫性,落定在御寒身上,仿佛是在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表情嚣张的青年。
在此之前,谢司行并不觉得这个新来的穿书者有什么特别。
狡猾、死板、自以为是,便是谢司行对这些穿书者全部的评价。
本来深觉无趣的谢司行已经懒得再陪他们继续玩下去,更加不屑多给一个眼神。
但对方接连而来的动作,令谢司行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穿书者,或许会是个合格的对手。
谢司行有点感兴趣了。
“是么。”
他勾唇。
“那就让我看看,惹怒你的下场。”
御寒愣住。
天台的会谈最后在赶上来的一众保镖中结束。
谢司行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嘴角噙笑:“就这么办吧,以你的名义给林羽城定制一颗新牙。”
谢司行压根不在意林家收到这个解决方案后会有什么反应,他只想看看御寒会怎么应对,林家可不是好打发的货色。
谢司行说完那句话后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只留给御寒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脸懵的御寒被保镖团团围住,带回了病房。
回去的路上,谢司行一来就装死的系统又冒了出来:【恭喜宿主,成功引起大反派的注意了~不愧是你!】
系统可没见过谢司行对谁有过这么大的兴趣,这简直就是一个大发现!
“什么引起注意?”御寒困惑地皱眉:“他不是在向我宣战吗?”
系统:【?】
御寒想起谢司行最后那个略带挑衅的表情,几乎压抑不住胸中熊熊燃烧的胜负欲。
谢司行,是少数没有被他王霸之气折服的男人。
“呵,我会让他知道惹怒我的下场。”龙傲天如是说。
系统:【。】
匿了。
御寒回到病房,却发现这两天门外驻守的保镖少了一半,显然是不准备继续严防死守他——反正守也守不住,干脆任由他自由出入。
此举正中御寒下怀。
毕竟每次想出去都翻露台的话,对龙傲天来说也是很累的。
于是御寒愉快地接受了,并且每天必去天台散心,偶尔还在天台打坐练习吐纳。
御寒伤的本就不重,再加上他积极配合治疗,右手骨折的地方恢复得很好,连医生都忍不住惊叹。
虽然医生叮嘱仍旧要小心,尽量不要使用右手,但御寒仍不消停,盯上了谢司行安排在他身边的保镖。
正好御寒穿来多日,除了第一天动了动筋骨,后来就只能被迫休养生息,停了这么多天,他早就已经手痒了。
更何况他得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对付谢司行。
御寒眯着眼睛打量那些保镖,被他用这种目光扫视到的人无不后背发凉。
他从中选了最壮实的那个:“你,来和我过两招。”
被选中的保镖一脸惊恐:“夫人,我……”
御寒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改变,在他的坚持下,被选中的保镖只能又惊又怕地和御寒面对面站着,然后被他几招撂倒。
御寒挑眉,犹觉得不过瘾:“再来!”
一个输了,另一个再上来。
他把所有保镖都挑战了个遍,终于感觉畅快多了。
林寒的身子骨虽然不行,但御寒穿越多个世界,练就的身手完全不会被身体素质限制,当然,如果身体素质更好一点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然感化反派不适合他,他生是龙傲天,死是龙傲鬼,绝对不可能去感化反派。
哪怕只用一只手,御寒也打遍保镖无敌手,引得这些壮汉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追捧,已经对他佩服得五体投敌。
御寒有时候无聊,还会带他们一起上天台打拳。
十几个壮汉在天台齐齐练拳,并且整齐划一地发出“喝、哈”的声音,场景不可谓不壮观。
然而御寒做的这一切都毫无例外地传到了谢司行那里。
虽然谢司行早已吩咐过御寒想做什么都不必拦着,但郑斯年给总裁汇报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说不出的古怪。
谢司行察觉到,也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还有什么事?”
郑斯年苦着脸道:“总裁,再不把夫人从医院接出来,夫人就要在医院开擂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