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东西叽叽喳喳的跟师墨分享这几天的琐事,师墨听得有趣,时不时附和几句。
瑞塔笑着将院子收拾干净,去做晚饭。
师义锋任丹华听了动静出来,没见到易家人也没多问,拉着师墨问江河省的事。
晚上,师墨将崽崽们哄睡,独自联系严谨。
严谨正在出任务,瞧了眼前边的任务目标,冲兄弟们偷偷打了个手势,悄无声息退出监视范围,在一个土窝里,回应师墨。
“墨墨,是不是想我了?”
师墨扬了扬唇角,“是啊,想你了,想抽你。”
严谨委屈,“墨墨,我做错什么了?”
师墨哼了哼,将易家的事跟他说了。
严谨黑眸里闪过阴沉,他都差点忘了还有个易家。
“那家人不用给脸面,再敢上门,直接打得他们害怕就行,一家子都是软骨头,成不了气候。等我回去后,我会彻底解决这个麻烦的。”
师墨无所谓的应了声,“易家人不过是跳梁小丑,我不担心,就是堂叔堂婶那,你要跟他们坦白吗?你不是严家人这事,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心里会不会有疙瘩。”
“没关系,机会合适就说吧,有些感情不用血缘维系。机会不合适,就等我回去,我跟他们说,墨墨别担心,堂叔堂婶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咱们这些年相处出来的感情,比微薄的血脉更重要。”
“行吧。”这事师墨没再多说,问道,“你答应了崽崽们今年过年带他们出去玩,过年能回来吗?”
“能,我保证回去,这个任务需要些时间,我会在年前结束,墨墨可以准备着,我到时候带你们去玩。堂叔堂婶那你也问问,他们年龄不小了,村子里的事能交接出去,就交出去,别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好,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他们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有事给我发消息,不准隐瞒我。”
“我保证不瞒。”
小两口卿卿我我说了半个多小时才断开,师墨看着手表发愣,异地什么的,真是让人不好受。
五月底,即将进入伏天,天气十分炎热,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众人热情不减,顶着烈日挥汗如雨。
学校快要放暑假,小家伙们显得很躁动,枭水的日子到了,个个迫不及待。
也就是说,汪秋阳和姜红的婚事,近了。
汪秋霞将帝都的事都安排妥当,提前过来帮忙。
家里的父兄母亲都是不顶用的,她又不好意思全让师墨和公婆帮忙操持,更何况,她想亲自见证弟弟的婚礼。
两家不缺钱,也都疼爱孩子,一辈子就这一次的事,都想在允许的情况下,尽肯能的办得隆重些。
师墨不擅长做些,就在家带孩子,任丹华师义锋过去帮忙,季慧芳也在,老太太十分热衷做这些事,帮了汪秋霞大忙。
六月初,期末考试之后,学校放假,作为当事人的汪秋阳和姜红各自回家准备待娶待嫁。
六月十二,宜嫁娶,一大早汪家就忙碌了起来,崽崽们全都跑过去凑热闹,说是要和汪秋阳一起,去迎新娘子。
汪秋阳难得有点当新郎官的觉悟,被崽崽们闹得偷偷红了脸,一人给个大红包,带着迎亲去了。
姜家那边也热闹,姜家是工人家庭,认识的亲朋好友不少,姜家又心疼闺女,办得很热闹。
嫁妆尤其热闹,请人打的柜子,衣柜,梳妆台,自行车,几床被子,还有盆,热水壶一类的东西,加上汪家给的聘礼,缝纫机,收音机,衣服鞋子这些,加起来满满十二挑,可惹红了不少人的眼。
这年代,一身新衣服,就算是好嫁妆的背景,姜家这么气派给十二挑,一般人敢都不敢想。
喜庆的送嫁队伍坐上驴车,热热闹闹出门。
本来是可以用师墨家的小轿车的,但太过招摇,就换成了驴车,大黑小黑是领头老大,带着一群驴弟,戴着大红花,走得昂首阔步。
到村子里后,严家大队大半的人都在道路两边看热闹。
师墨带着小三崽和阳阳也在人群里,看着害羞的一对新人,嘴角上扬。年轻真好啊,感觉自己都老了。
冷不丁感受到一股恶意,转动视线,对上李铁牛凶狠如恶鬼的眼神,正不怀好意的落在汪秋阳身上。
师墨眯了眯眼,李二妞的死,没有人联想到汪家,都以为是得疾病去的。
李家人也没闹腾,安安静静将人埋了。
他们是否对李二妞的死存在质疑,师墨不知道。
李铁牛的眼神,让师墨多想了些,看样子李家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什么都没做而已。
是不敢做,还是不想做,亦或是还没准备好做,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并不担心李铁牛敢做什么,李铁牛看着凶狠,在村子里到处抢吃食,人家人怕,尤其是孩子,见到他能直接吓哭,村子里的大人说他是怪物,是孽障,有多远躲多远,就怕他什么时候动手,要了人命。
可师墨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恐惧和怯懦,以及凶狠下的抗拒,知道他并不是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凶恶。
人有畏惧,行事就会有顾忌,会审时度势,相信他知道,严家人护着的人,动不得。
李铁牛旁边是笑得乖巧纯真的李三妞,瘦瘦小小的一个,好似这些年一点没长个,又黑又瘦,头发枯黄。十五六岁的年纪,仍旧如同十岁大小的孩童。
李二妞死后,都说李三妞解脱了,至少不用再养一个吃白饭的姐姐,这么些年一点没长的小身板,也能长长,要不然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
李三妞在村子里的风评不错,勤恳,吃苦耐劳,对人有礼貌,重情重义,都是大家夸她的词。
李三妞性格有些腼腆,说话细声细气的,不管见了谁,都是会柔柔一笑,释放善意。
众人对她怜惜的同时,又多了些喜爱。
她身后是李棺材两口子,两人没有往日的暴躁嚣张,也不再重度重男轻女,不知道是不是改造得太彻底,如同提线木偶一般,呆呆傻傻的站着,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灵动气,双目空洞,死寂一般木讷。
师墨眉峰微扬,这一家子,从李二妞死后,她就没再关注过,更没有遇上过,还是第一次面对面的瞧见。
怎么看怎么奇怪,哪奇怪又说不上来。
师墨在发呆,落在李家的视线没收回,李三妞察觉到了,从新人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师墨。
眨了眨眼,冲师墨柔柔的笑了笑。
师墨淡淡点头,收回视线。
这场婚礼,注定要被人津津乐道很长时间。
婚礼结束后的第三天,汪秋霞又赶回了帝都。
本来想趁着暑假,崽崽们放假在家,全带去帝都玩的。
不过家里事情多,师墨走不开,崽崽们也就不愿意出门,只能算了。
崽崽们放假,其他人仍旧要忙碌。
上午,师墨在家对账,工厂的,黑市的,信息网,车队的,还有手底下养的工人,全都有账本。
好在学校独立了出去,不用师墨分精力管理。
不过往后还会增加煤矿和福利机构的账要对,等汽车厂开起来,又是一本账。
师墨想想有些头大,又将主意打到了王裕西头上。
等他忙完,就将这些全都交给他,自己又能美滋滋的偷懒。
忙得脚不沾地的王裕西不知道自己又被师墨给惦记上了,这会正奔波在各个县市为附二院福利院选址。
师墨畅想往,还是得继续埋头苦干,这些账一般不会有错,但身为老板,还是得做点什么的,不能真的当甩手老板,所以至少每个月都要对一次,算算盈亏。
算下来,目前情况不错,养着大批工人,修建房屋,免费修路,还出大资建学校,看似大笔大笔的钱往外拿,入不敷出,实际上还是有盈余。
单单黑市的收益,就能顶所有开销,毕竟黑市出去的大头,是她在山上弄的,算是无本的买卖。
账算得差不多时,王招娣在门外探头。
师墨看见了,笑着招呼,“进来坐吧,有事吗?”
王招娣讪笑两声,轻手轻脚的走进院子,瑞塔给她端了杯冰镇过的西瓜汁。
王招娣感激的接过,道声谢。
西瓜汁很甜,比糖都甜,喝一口,感觉甜得齁鼻。王招娣舍不得大口喝,只小口小口抿着。
师墨将最后一点账对好,瑞塔拿到一边归纳整齐,又给师墨舔了杯橘子汁,并一盘洗干净的葡萄。
这些都是空间出品,王招娣吃不得,瑞塔又给她单独弄了碟外面摘的野葡萄。
王招娣受宠若惊得手足无措,连连拒绝,“不不,不用了,谢谢瑞塔婶。”
瑞塔笑笑,仍旧放在王招娣旁边,“这些都是帽叔带着小子们在山上摘的野葡萄,味道不错,尝尝吧,吃不完就带回去给民旺,民旺那孩子肯定喜欢。”
王民旺,王招娣那个被吓自闭的弟弟,现在也有十一二岁了,仍旧呆呆的,和谁都不说话,和王建军单独生活在一起。
不过平时王建军忙,大多数时候都是王招娣这个姐姐带着。
王招娣不能生了,弟弟是她的寄托,便将弟弟当儿子养,很是疼爱。
听了瑞塔这么说,也没再拒绝,感激的谢了谢。
师墨笑笑,“别谢来谢去了,又不是陌生人,你总是这么拘谨,弄得我们都不自在了,说说吧,怎么有空过来。”
王招娣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一直都是个闲人,不敢过来打扰恩人。就是我听说那二十几个孩子,要送去孤儿院了,所以想过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