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轧钢厂,工会主席办公室。
“领导,大事不好,”小江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刚刚睡醒,还有些迷糊的老黄, 被小江这一突兀举动,吓了一跳。
“混蛋,还有没有点礼貌了,出去,敲门后再进来。”
小江无奈何,只得照做, 重新敲门而入。
“那个领导,大事不好,快跟着我去派出所保人吧。”
小江说完,嘴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酒嗝,差点没把老黄熏晕。
老黄忍不住再次失态,皱眉捏鼻,另一只手指着小江破口大骂,“江大军,今天你要是不跟我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别说老李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小江又没疯,刚才的举动,当然是故意的啦。
昨个,他刚遭老黄厌恶,今儿就来找他办事,难免会吃挂落。
但,现在不一样, 小江是为公事喝酒, 为轧钢厂能够圆满完成今年的生产任务而喝的酒。
为了单位,为了公家,小江是豁出去自己的胃了,老黄想批评自己,也没理由啊。
随着小江把派出所就见闻如实相告,老黄也不禁有些坐蜡,抬头仔细打量了下江大军,狐疑道:“你不会又来诓我吧?”
小江顿时有些无语,说好的同志间的相互信任呢,怎么都没了。
“那个领导,中午我跟派出所的张所长打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安抚下他,让他暂缓查案,时间可不多了,咱们赶紧走着吧,您要是还不信,大可以找一车间的易中海过来对质。”
老黄想了想,虽然听着这事有些玄幻,两个轧钢厂的大师傅,年纪加一块都超过一百岁了,为一个连干部都不是的四合院掌院大爷, 斗富。
说出去, 都没人信呢!
但,江大军总不能吃了熊心豹子胆,接二连三地跑来戏弄他吧。
老黄思索良久,竟然,真的派人去找易中海了。
大约十分钟之后,易中海进门,见到屋里坐着的小江,顿时,心里就有些警醒,江大军这货怕不是来打他小报告的吧。
果然,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老黄见人来了,也不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道:“老易啊,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贩卖生猪,有没有这回事啊?”
老易闻言,不禁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事啊。
他既然敢举报,当然就不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老易大方承认:“黄主席,那个事情是这样的,猪确实是我买来的,但,根本没卖啊,都是免费分给院里的左邻右舍了,您要说我投机倒把,我是不认得,因为我既没有投机,也没有倒把。”
老黄一听还真有这事,不禁有些头疼。
“好吧,我暂且信你说的,去鸽子市场买东西,总归不妥吧,还一次买了这么大的数额,你也是老工人了,怎么能犯这种原则错误呢?”
易中海一张标准国字脸,满含正义地说,“黄主席,我也是没法啊,看着院里的大人孩子,都面黄肌瘦的,实在是于心不忍,就想着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谁想到,就这,还遭小人举报。”
小江心里一阵传统国骂,这老易看着浓眉大眼的,说起瞎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易中海举报别人不说,还TM倒打一耙,他江大军反倒变成了卑鄙小人。
不就是扣帽子吗?
整得谁不会似的!
“领导,易中海这老厮怕是居心叵测,在非议国家啊,现在,我们人人有衣穿,有饭吃,却不知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说我们缺衣少食、面黄肌瘦的。”
气的老易满脸狰狞,当场就要赏小江两个大耳帖子。
老黄好说歹说送走易中海,拽上小江,往杨厂长办公室赶去。
……
派出所,审讯室。
“大军,请你看在同院的份上,拉二大爷一把吧,”阎埠贵见到小江进来,仿佛看到了亲人般,紧紧地握住小江的手,哀求道。
饶是小江早有准备,还是被老阎搞得有些迫不及防。
老阎这是要上天啊,不知道自己就是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吗?
还抢戏,害得小江差点喊出--导演,换人。
【嘭】
小江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老阎的鼻子,斥道:“二大爷啊二大爷,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还拉你一把,怎么拉啊。
你TM自己跑进派出所,送人头就不说了,好歹支棱一下啊,一进来,还没等警察审讯,你TM就全招了,你就这么想自首怎么地。”
阎埠贵被吐槽的有些尴尬,“这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有些紧张吗,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嘴巴不受自己控制了一样。”
小江才懒得信他的鬼话,这TM典型的拉不出屎,怨地球没有吸引力。
问题是,阎埠贵你啥身份,值得地球专门针对你。
搁过去,你八成就是个狗汉奸。
小江见阎埠贵非但不投降,还敢当面反驳,当下拉下脸来,叹道:“二大爷,这事我也帮不了你了,你都把事情交待的干干净净,你让警察他们也很为难啊,不处理你,都对不起他们的职业道德。
好在事情本身不是很严重,外加我也跟张所长打过招呼了,算你自首立功,按照以往的判罚,你跟我二大妈会去京郊的劳改农场服刑,最多三年,很快的。”
阎埠贵一听真的要判刑,当即崩溃了,身子瘫坐在地上。
小江也不催促,默默地点上一根大生产,递给老阎。
阎埠贵那铁公鸡,整日里扣的要死,哪里舍得吸烟呀,刚吸了一口,就被呛得咳嗽不停,眼泪都出来了。
好在,咳嗽也让他快速回过神来,“大军,那大大爷是怎么判的?”
小江也有些无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阎埠贵跟刘海忠是亲兄弟呢。
“二大爷,您老就别白费心机啦,还想拉大大爷陪绑怎么着,大大爷九成九没事,不仅是他,连易中海也不会有事的。”
阎埠贵顿感忿忿不平,大吼:“凭什么啊,大家都是同样的罪名,凭什么就我们家倒霉,我不服。”
小江摇了摇头,解释道:“那个二大爷,您还以为自己只是买猪的事吗?重点是卖猪肉啊,都算投机倒把了,罪名要是再严重点,都够上靶场的了。”
“还有,他们二位不光没有卖猪肉,背后也有人保啊,我们厂工会的黄主席,多大的领导,亲自来派出所打招呼,张所长能不答应嘛。”
阎埠贵瞬时没了脾气,酸道:“他们俩一个七级工,一个八级工,都是厂里的宝贝疙瘩,领导当然重视了,我一个九级小学教员,哪能跟人家比啊。”
小江怂了怂肩,颇为认同道:“着啊,还是二大爷您明理,总之,只要你不胡乱攀咬,更别扯什么鸽子市之类的,自会有你好处的。”
阎埠贵气急反笑,“合着,你小子是他们派来劝我认命的,我要是不答应呢?”
“二大爷,您这不是难为我吗,您也知道,我本身就是个传话的,话我也传了,答不答应,都在您,没事,我就回了啊。”
走到门口,小江突然转身,对着阎埠贵说了句,“对了,二大爷,要是您请你们学校的领导出面,怎么着也能少判些时候吧。”
阎埠贵闻言先是一喜,随后苦笑道:“就我们那个破学校,领导都被我得罪遍了,每次评职称时,我都闹个好几回,要不然,也不至于,到现在你们轧钢厂的大领导都来了,学校还没出面。”
“那就没辙了,”小江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大军,你说有关系可以少判些,那我要是跟张所长疏通一下,成不?”
小江暗自松了一口气,老阎这木头疙瘩,总算开窍了,他容易嘛。
小江靠前一步,低声喝道:“二大爷,你疯了啊,你真这么做了,只会罪加一等,别说你不知道。”
阎埠贵小心观察了下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才窘迫道:“这不是压力太大,有些激动,就口出无状了嘛。”
“那个大军啊,你二大爷能不能出去,就全靠你了,这么着吧,我也不问你怎么办,你自己说个数,我皱一下眉头,算我输。”
小江暗自撇嘴,都什么时候啦,老阎你还在这跟我耍滑头。
小江摇头拒绝,“二大爷,您这不是难为我嘛,这事您还是托别人办吧,就我这小年轻,您也真敢信,不怕我只拿钱,不办事啊。”
阎埠贵原本有些怀疑,见小江这么坦荡,瞬间释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我还是懂得,咱们也别在这绕圈子了,干脆点,我出这个数。”
阎埠贵说完,伸手比划了一个‘二’字。
小江原本就是搂草打兔子,顺手为之,不过是觉得自己帮老阎实在是太亏心,诈他一诈。
现在,当然也不能痛快答应,要不然,还不引得阎埠贵这老狐狸怀疑啊。
谁料,小江这一迟疑,反倒让老阎误会了,以为他开的价码不够,闭上眼睛,咬了咬牙。
“大军,我的意思是说,我跟你二大妈,每人二百块。”
小江暗自翻了一个大白眼,早这样不就得了,扣扣搜搜的,这钱不是还没省下嘛。
“那个二大爷,咱们先说好,我尽量为之,事情顺利,您今天就能回家,要是不顺,您就另请高明吧,还有,钱事成之后再给就可以,您这么信任我,我也信任您一回。”
阎埠贵顿时更觉心安,点头答应。
……
所长办公室。
“事情办妥了?”张山一身酒气,懒洋洋地问道。
“妥了,就拜托您费心了,下午把阎老头放出来就成,”小江回道。
“对了,那个物事,我就不拿出来腐蚀您了,阎老头的那些赃物,也随您处置。”
张山哈哈大笑,“这老阎认识你,也算他倒了八辈子霉了。”
小江顿感无语,只觉得自己在反派的道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