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那个一大爷,你觉着大军那小子刚才说的话里,有几分是真的?”一离开小江家,老秦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发问。
易中海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下秦淮茹,介娘们不傻啊,那为什么还拉着他来找江大军?
老易虽然不甚明了秦江两家现如今的真实关系,但, 不妨碍他揣摩啊,单从江大军帮老贾家找孩子,帮到把棒梗开除学籍这事上看,俩家明显就是有怨无恩嘛。
要不然,凭江大军那心眼子,至少有一百种法子,让棒梗逃脱学校责罚的。
老易想了一会,叹道:“大军也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说的, 即便不全是真心话,也都是实实在在的,没一句废话,淮茹啊,我看这事要不就这么算了吧,棒梗不能上学,就不上吧,关键是要把他给教育好,只要以后走正道,不比什么都强。”
“那个一大爷,棒梗现在已经改好,不再偷东西啦, 要不, 我也不会想着把他送进学校, 咱们院这些日子, 可有谁家丢东西了?没有吧!都怪那个该死地傻柱, 自己吊儿郎当的当个街溜子, 也就罢了,还教坏小孩子,”老秦见易中海对棒梗还是有些误解,不禁为儿子辩解道。
易中海摇了摇头,点拨道:“淮茹啊,你的话,我还是信的过地,问题是咱们院子里的那些人信不信啊?我可是听你一大妈说了,咱们院里的人现在出门,都要上门锁,这是防着谁呢?”
“我……我,一大爷,这可是棒梗最后的机会啦,他要是连咱们厂子自己的学校都进不去,别的学校就更不用想了,难道要让棒梗跟我一样,当一辈子的睁眼瞎啊,最后怕是连个老婆都不好讨, 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他爹交代啊, 一大爷,我现在实在是没法子,只能靠你啦,”老秦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此时月上柳梢,皎洁的月光跟附近住户家里白炽灯的余热相交映辉,照射在眼前这个丰腴小寡妇俊俏的脸上,半是朦胧,半是现实。
却把一旁的老易,看的是口干舌燥,怒从心起,一把拉过秦淮茹,把她狠狠地搂在怀里,愤怒地揉搓。
良久,却是因为疼痛而惊醒的秦淮茹,一把推开易中海,小声扭捏道:“那个一大爷,现在还在后院呢,不方便。”
老易冷不丁地被打岔,也是恼怒,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秦淮茹,自言自语道:“哎,是啊,在后院,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什么都不方便,我现在就想着咱们院里的菜窖了,一会,我先过去看一下,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咱们冬天存储东西,就全指望它喽。”
说完,老易就迈步离开了,现场徒留秦淮茹一人在那,半是羞愧,半是气愤地整理那有些凌乱的衣裳。
……
第二天,一下班,易中海揉了揉有些发软的老腰,不禁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然后,就提溜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跨上自行车,往轧钢厂领导家属院奔去。
一路上,易中海还不住感慨万千,没想到,一生正直、最看不起歪门邪道的他,临了,会为了一个偷东西的小贼而送礼,也真是离了大谱。
算了,易中海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名声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用就好,他又没个后代,要那么些,干什么?
剩下的日子里,趁着还能走动,多逛几个地方,趁着牙口还行,多吃一些好物,趁着身体还行,多玩几个……。
【嘭嘭嘭……】
杨保国这几天正郁闷在家呢,被上级领导批评不说,轧钢厂那些当干部的家伙,都是猴精转世,眼看他势弱,竟然也怠慢起来。
这人也是怪了,当初杨保国风光、门庭若市的时候,每天都烦的要死,就盼着清净啦,结果,真真清净了,又怀念起以前的日子。
因此,老杨一听门口有动静,拦住要起身的老伴,亲自开门,他倒要看看,是谁在烧他的冷灶。
“那个杨厂长,我是咱们红星厂一车间的……,”易中海第一次走后门,心里难免有些别扭,待门开后,还没等看清开门人是谁,就先把礼物塞进屋里,然后自顾自地介绍起来。
“啊,您是易中海易师傅吧,不用介绍了,赶紧进来,”老杨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送礼的人,不过当领导多年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做出本能的反应,“您可是咱们红星厂的大功臣啊,我要是连您都不认识,这厂长也当的太不合格了吧。”
老易是真得没想到杨保国这时候居然在家,不禁有些窘迫。
按易中海的理解,这些厂领导还不得每天都在外面喝的酩酊大醉才回家,甚至干脆不回家吗?
“那个杨厂长,我刚赶了一路,鞋子有些脏,就不进去了,在门口跟您说也一样,我这次来,其实是为了……”
老杨眉头微皱,老易这是还没放弃调回老家的想法呢?
说真的,杨保国从内心深处是理解易中海选择的,毕竟,落叶归根是咱们国人一直以来的传统。
但,理解归理解,站在轧钢厂厂长的位置上,杨保国只能狠心拒绝了。
老杨赶紧打断了老易的话语,不能让他把话说完,“那个易师傅啊,您这是批评我官僚作风呢,地面不就是给人踩的嘛,脏了再打扫就是啦,易师傅啊,我一直以来都想找个机会,跟您好好地聊聊,谁料,还没等我去找您,您倒自己上门了,正好,家里现成的饭菜,别客套了,快进来。”
“那个杨厂长,饭我就不吃了,我是吃了晚饭才过来的,就为了一件事,说完就走,”但不知怎的,老易闻到饭菜的香味,肚皮自然而然的起了反应,‘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
惹得杨保国哈哈大笑,指着老易说道:“易师傅啊,别人都说您是个老实人,可我看,您这人不怎么老实啊,来来,赶紧坐下,天底下什么事,能大得过吃饭,咱们边吃边聊,好不好啊?还有,您就别再称呼我杨厂长了,我虽然小了您一旬年纪,咱们勉强也算同龄人吧,您要是看的起我,就叫我一声老杨。”
易中海渡过了开头的局促,此时也恢复了往日四合院一把手的风采,“那个领导,您也别叫我易师傅了,就叫我老易得了。”
老杨哈哈大笑,“吃菜,吃菜,对了,老易啊,你今天上门是为了什么事情啊,我先给今晚定个调子,能办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实在是不能办理的,我也会跟你明说办不了,成不成啊?”
“谢谢领导,谢谢领导,”易中海连忙起身致谢,又被老杨示意坐下,“这不咱厂准备开一个学校吗?我们院有个混小子刚好下学在家,我看着他一直在外面瞎溜达,也不是办法,就想着把他送进去学校锻炼锻炼。”
杨保国听闻易中海不是为工作调动的事找他,终于放下了心事,在他眼里,老易只要人不走,万事都好商量。
突然,老杨又记起了前些日子的教训,这京城的官跟外地的官是不一样的,因为京城里,可是有像江大民这样的刁民的。
老易好歹也是个八级工,真要安排个人上学,直接找负责这件事的领导不是更好,除非……。
“老易啊,我还以为是啥事呢,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明天就让人发布公告,把你报上的名字,也加上去,你看,成吧?”
易中海有些急了,支支吾吾道:“领导,这事可不能这样,最好是遮掩着进行,等到结果已定,再公布,别人也就是不好说什么,其实,这事说起来,还跟您有些关联呢,那混小子就是前些日子闹出很大动静的秦淮茹的儿子。”
“嗷,你说那个小佛爷呀,咱们京城话是这么说吧,这事肯定不成啊,老易,咱们轧钢厂建立这所学校的目的,是为社会输出合格工人的,可不是用来培养小偷的。”
老易脸色有些难看,但,想起了秦淮茹温柔……的嘱托,硬着头皮道:“领导,这个棒梗,也就是秦淮茹的儿子偷东西,其实也是有苦衷的,……。”
易中海虽然休长假刚回来,也是听闻杨保国跟江大军二人矛盾传闻的。
因此,他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把贾家与江家的关系,林林总总的说了一遍。
杨保国也不打岔,就这么听着,等老易说完,突然拍了下额头,对着易中海歉意道:“哎呦,老易啊,我这人平日里也不怎么喝酒,家里就没那个准备,刚才都忘了整两瓶好酒了,媳妇,赶紧出去买两瓶好酒,我跟易老哥今晚不醉不归。”
易中海赶紧阻拦道:“领导,就不要麻烦夫人了,我这刚好带过来两瓶五粮液,这不是巧了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杨保国拍着易中海的肩膀说道:“这么着吧,我看老哥今天为了一个外人的孩子这么拼,我身为轧钢厂厂长,面对厂子里的子弟没学上的问题,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吧。
学校本来就是教育孩子的地方,小孩子犯错,怕什么?正好送进学校教育嘛,那些发现学生犯错,为了脱清干系,就动辄开除的学校,才是真正的误人子弟,那个棒梗,他的事情我管定了,老易啊,你就安心回去,等好消息吧。”
杨保国是真的没想到,福从天降,自个坐在家里,就有帮手送上门来。
这叫什么,这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这一刻,杨厂长心思又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