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军下午早早回来，除了暂时不想吃食堂之外，还有另一件事要办的。
江大军原先的身份是高中生，现在成了轧钢厂工人，每个月国家定额供应的粮食额度，会从31斤提到45斤。
但这件事需要他自己去粮店办理变更手续的。
江大军只是在本地改动粮食关系，还简单些，如果是外地人调动工作来京，首先要拿着单位证明，到派出所跟街道办登记备案，然后才是办理粮食关系。
未来某段时间内流行过的农转非政策，根本上就是图这个粮食关系，计划时代，城镇人口可以吃商品粮的。
原本江大军变更工作单位，应该第一时间去粮食系统办理手续的，但因八月份的粮票早发下来了，他也就没那么急了。
江大军在家吃过午饭，小睡一觉，等到粮油店上班方赶去。
到了地方，哪怕是八月中午，也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了，江大军没管这些，径直往里走。
旁边排队的人看着他两手空空，以为他是粮店的工作人员，也就由着他进去了。
江大军先找到正在忙活的王小帅，趁他空闲，跟他说起变更粮食关系的手续了。
“你退学了？”王小帅有些惊讶，前些日子两人聚会的时候，江大军还好好的呢，一点也没想要休学的样子，转眼间就出来工作了。
“嗯，中间出了点状况，就退学了，”看着王小帅还在质疑，“这还有假么，单位的公章大印在这呢。”
王小帅摇头叹道：“好好地国家干部不当，非要进工厂，有你后悔的时候。”
随后跟正等着领米的人说了一声稍等，带着江大军直奔粮店后面的办公区，找到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姨，把江大军的情况说了一声，就出去忙活了。
等着大姨办完手续，并把家里粮本关于他的那一栏做了变更，下个月开始，江大军也可以享受吗每月45斤粮食的待遇了。
刚回到四合院，就听到一阵大声喧闹的声音。
江大军把粮本交还赵秀英，问道：“妈，这又是怎么了，院里刚清净没几天，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随着易中海阎埠贵双双住院，院里最会折腾的俩人不在，江大军难得享了几天清净。
“还能怎么？不是你二大爷家的光齐要走了吗？二大妈不乐意，拉着不让他走，”赵秀英解释道。
“厂里都公布援建人员名单好些日子了，现在才想着不同意，早干嘛去了？”
“哪有当娘的喜欢自己孩子远离呢？等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为人父母的感受了，”赵秀英看不得江大军嘚瑟。
……
早上，四车间维修班。
袁东方夹着笔记本从楼上下来，走到自己的御椅坐下，先是端起白色的搪瓷茶缸喝了一口热水，接着咳嗽一声。
“好了，大家安静一下，咱们开个小会，”说完抬头扫了在座诸位一眼，待安静下来。
“昨天中午一食堂的事，大家都知道了，现在我就读一下厂里的处理结果，文章有点长，我就捡重要的说，第一个是一食堂管理混乱，现重新认命一食堂何雨柱同志担任厨师班班长，第二呢，就是每个车间出两个人，去一食堂彻底打扫清理一遍卫生，生产已经出了一个人了，剩下的我们维修上也一出一个，就……”
“班长，别安排了，我主动请战，”张军打断袁东方的话，站了出来。
众人皆乐，今天上白班的是甲班，张军现在谈的对象就在那，要是甲班出人，按资论辈下，十成十的是张军的对象。
袁东方也笑着摇了摇头，“你要去也可以，必须保证不给四车间丢脸，好好干活，别净想着谈对象了。”
“保证完成任务！”
会后，众人散开，各自按照自己负责的区域巡检。
所谓巡检，就是绕着车间走一遍，用眼看，用耳朵听，看看有无跑冒滴漏等异常现象，简单说就是预防性措施。
维修人员没有维修工作时，每搁一个时间段，都是要巡检的。
“爷们，昨个杨厂长吃了几根耗子尾巴啊？”于大山笑着问道，似乎对领导吃瘪很感兴趣。
于大山因为自己都是从家带饭的缘故，昨天中午没在现场，也算逃过一劫。
相比起来，江大军只能算逃过半劫，虽然当时被张军顶灾了，事后不免破财，送了对方一包大前门。
问题是，杨保国什么时候吃的耗子尾巴，江大军怎么不知道。
昨晚江敬堂回家的时候，还只是问了句‘杨厂长吃没吃老鼠尾巴’，转过天来，就成了‘杨厂长吃了几根老鼠尾巴’。
抛开事实不谈，江大军都有些同情杨保国了。
“嘿，师傅，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了，杨厂长压根就没吃盛了耗子尾巴的菜。”
“我就说嘛，食堂那些人又跟杨厂长没仇没怨的，得罪厂长图个啥啊，”于大山抽着烟袋说道。
“还是师傅您看的准，这事啊，就是食堂里有人想趁着新厂长上台，把原来的厨师班长拉下马来，换上他自个，还指望厂长出力呢，肯定不能得罪他。”
“那何雨柱也算是运气了，不仅三级工当班长，还是厂委会直接认命的班长，他还跟你是一个院吧？”
“嗯，都在一个大杂院，不过我家在前，他家住中院。”
“他为人怎么样啊？”于大山吧嗒了几下烟斗，说道。
“为人？说实话，虽然我俩住一个院，我跟他年纪差的有点远，不太熟，”江大军不知道于大山打听这个事的目的，说话就有些余量。
“我有一个侄女，现在也还没对象呢，你说我把俩人撮合一下，合适吗？”
合适吗？肯定不合适啊，这是大家共识，好不好？
您老有合适的姑娘，不先紧着自己徒弟，就因为傻柱提班长了，就想起他来了，也真够势力的。
但让江大军直说，也不行，容易让老头误会他人品，看不得邻居家好。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去周围打听某家人的为人时，多半都是好话的原因。
实在是说坏话，不仅坏了别人的事，连自己的人品，也跟着败坏了。
大概老头也觉得有点尴尬，稍微解释了句，“那个……那个，我这侄女以前谈过一个对象。”
江大军心道谈过对象有什么关系，谁还不是谈过十个八个才结婚的，即便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保守，谈过几个对象的人也大有人在，比如傻柱跟于海棠。
也算不上啥丢人的事，您老至于这么吞吞吐吐吗？
不对，莫非被人开过光了的？那还真有点难办，一不小心，好事变坏事也是有的，那才是羊肉没吃着，惹得一身骚了。
“您要真心想了解他的为人，我觉得可以事先找我爸了解下，”江大军有心拒绝，不想掺和这破事，但也觉得不妥当，想了一会，建议道。
同样一句话，有的人能说，有的人就不能说。
江大军既不想违背自己意愿，昧着良心帮何雨柱说好话，也不想让老头对他有看法，只能把事情推给自家老子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坑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