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春困秋乏夏打盹。
江大军中午头跟同学喝了一通,有些醉意,索性直接躺床上睡了,趁机摆脱了读英语的厄运。
好歹他江大军也是一本大学的大四学生,虽然他上的一本跟清北之间有那么稍微一点点的差距,就算跟现在的大学生相比,含水量也高了点。
但是,论英语水平,江大军可以自豪地说绝对达标了。
不能说优秀,因为无论哪个时代都有些非人类的学神学霸,江大军一个蓝领大学生表示比不上,但至少也是合格水准。
虽然他学的是纽约音,现在教学用的是伦敦音。
这又不是他的错,教育局让老师这么教学的,这也能怪他?
倒是现在,指定学生必须学伦敦腔这个政策的大人物是怎么想的。
大人,大英帝国早就亡了。
现在早就说美帝的时代了!
以前阿美叫大英帝国爸爸没错,但现在,阿美不想再被人称呼阿美了,他想别人叫他鹰酱。
鹰酱叫小英爸爸,小英敢答应吗?
反过来,还差不多。
别管美式英语标不标准了,你就算英语再标准,外国人也不会多给你一毛钱,所谓的外语本来就是用的嘛,能够双方无障碍交流就可以了。
江大军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学英语,历经初中高中大学,总共学了14年了,有没有?
好歹也是过六级的人了,怎么可能再安心重来一遍,从小学的ABCD开始。
……
“大哥,大哥,起床了,”一个有些稚嫩的童声传来,把江大军吵醒。
都说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前一个理想什么时候实现还不知道,后一个江大军十分确信,目前的话,根本不可能。
一家七口人窝在一间二十平的房子里,哪怕在港岛也算不上豪宅的,有的住就不错了,还要求啥私人空间?
真的想要?
睡吧,梦里啥都有!
江大军迷迷糊糊醒来,努力地睁开眼睛,看见小五那个小个正在床下大喊。
江大军也是无语了。
这些日子江大军每天都带她吃好吃的,兄妹关系那是火箭般提升,小五竟然抢了以前赵秀英的活。
每天吃饭、起床都要她自己叫江大军,别人代劳,她还不乐意,额,就哭。
本来也没什么,兄妹关系好怎么也不算坏事,小五前天早上叫江大军起床,竟然顺着床上的梯子,爬了上来。
要知道,江大军身下睡的是双层单人床的上铺,离地面有两米高呢,就这么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爬上爬下,太过危险了。
江大军当场就斥责了她,再有下一次,就不带她去盛和斋吃油饼了。
对付吃货,当然要用吃作为武器了,哪怕这个吃货年纪还小。
第二天,小五果然听话,规规矩矩地站在床下喊江大军起床,而且生怕他听不见,喊的好大声。
江大军顺势起来,小五喊他从来都是一件事--吃饭。
江大军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下,竟然睡过头了,一睡睡了一下午,什么时候他的酒量这么差了?
中午江大军跟王小帅两人总共喝了一斤散装白酒,度数多少都不知道,你不能指望这时代的散酒上还有商标这东西。
不过按后世江大军多年的酒场生涯看,这散装白的度数不会超过40度。
后世喝散装白酒还要时不时担心甲醇超标,引起甲醇中毒。
现在不管是大酒厂里高档酒还是小作坊自己酿的散装酒,都是正宗的粮食酒。
后世那一套那四五千一吨的食用酒精掺些水、再来点香精勾兑成的白酒,一瓶酒卖二十块钱,酒厂老板扣除人工、设备损耗、营销等,还等含泪血赚十块的场景,现在根本不存在。
食用酒精现在国内也能生产,但主要是医用以及其它方面的用途,关键是现在食用酒精的成本可比粮食酿酒的成本高多了。
对比后世酒精多的没地方存放,不仅出口支援国外的酒友们,都往汽油里加了。
额,食用酒精跟燃料酒精基本上是一回事,按国家标准,食用酒精的酒精含量在95%Vol以上,剩下的基本都是水,只要加一套脱水装置,就可以把食用酒精变成无水乙醇,也就是通常说的燃料酒精了。
只可能是大爷爷这身体不行啊,还缺少考验,以后还要加强锻炼才行。
今天是周六,全家就不等江敬堂了,晚饭准备好了,直接开吃。
周六跟不等江敬堂吃饭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了,这个时代有个特殊的名词--列宁日。
列宁日不是列宁同志诞生或去世的日子,它的全称是列宁义务劳动日,每个周六的下午,下班后义务劳动一段时间的一个活动。
列宁日起初是苏联的一小部分劳动者义务劳动,被列宁同志知道后,大加推广,到了二战胜利以后,不仅遍及苏联全境,还传入其余的社会主义国家。
去过俄罗斯、白俄罗斯的人可能知道他们国家现在还有这个义务劳动日,各地政府每年都会在四月中旬拿出一天或者两天来组织义务劳动。
但这活动已基本上流于形式了,跟我们国内的植树节差不多,不能说没用,具体起了多大作用,也说不上来。
现在这时代,可是真正的义务劳动,不仅每周都有,还是实打实地劳动。
后世年代,列宁充其量是个人名,大家都知道苏联历史上有这么个人物。
身处这个时代,列宁同志的影响可谓是无处不在。
不说别的,现在干部身上穿的衣服叫列宁装,每次开正式大会的时候,墙上也会挂列宁同志的照片。
可惜,这种场景眼下正在迅速消退,随着中苏关系持续恶化,国内也开始了去苏化。
原本女人身上穿的布拉吉,现在要称呼连衣裙了,列宁装穿的人也越来越少,甚至江大军这个高中生都中标了,学的好好的俄语,突然被要求改学英语。
国内搞得三线建设,其炮口明显就是对着北面的,至少二分之一的目的是这样。
每到周六,江敬堂晚饭都在厂里的食堂吃,家里也就不等他了。
晚饭过后,大家都在院里乘凉,胡同里的广播站工作人员六点钟开始准时播放歌曲《东方红》,接着还有很多别的革命歌曲,中间还会插播一些新闻时事等。
三大爷阎埠贵一家惯例是不会出来的,他家有收音机,自个在家里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节目呢,至于胡同里的广播站,他们瞧不上。
阎埠贵什么脾性,他的亲儿子听收音机要换台,还有花钱交收音机按钮的磨损费呢,能给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白听吗?
但是,他们一家人都不怕热吗?
也不怕热出毛病!
……
“哎,大军,你爸怎么还不回来?要不你去一大妈那问问。”
赵秀英有些着急,往常江敬堂回家的时候,还能听个把钟头的广播呢,今天广播结束了,也没见江敬堂回家。
这个时代的人家多数没有计时工具的,怎么看时间,那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比如老江跟赵秀英抠门,舍不得买挂钟,闹钟倒是便宜,又觉得太小了,买了更吃亏,手表就更不用想了。
他们家看时间就是凭借胡同里的广播站,早上5:40广播站准时开播,7:20广播结束;晚上6:00广播站准时开播,9:20广播结束。
还有炒豆胡同粮店左边是家酱油厂,每天上午八点跟下午一点半的上班铃,12点跟下午五点半的下班铃也能帮着计时。
顺便提一句,秦淮茹一家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酱油,还不是挨着酱油厂太近,整天净闻味了,加上贾张氏又懒又馋,能不喜欢吃吗?
另外老江当年保住小五的那二十斤大黄豆,也是从酱油厂搞出来的。
更早的时候,还有几里地开外的钟鼓楼呢,前清的时候,白天大街上喧闹,只有敲钟才能听清,晚上安静,敲鼓不影响人们睡眠。
至于先敲鼓再撞钟,这是告诉老百姓要宵禁了,赶紧回家,这叫暮鼓;先撞钟再敲鼓,这是叫大家起床呢,叫晨钟,两个合起来就是一个成语暮鼓晨钟。
至于隔的远了,人会不会听不见?钟鼓楼的钟响起,十里地开外都听的清楚。
“没准厂里有急事呢,一大爷、二大爷、柱子哥、大茂哥、还有贾家嫂子他们不都没回吗?”
四合院里在红星轧钢厂上班的一共七户人家,除去已经搬家离开的李木匠一家,还有六家,分别是二大爷、三大爷、傻柱、秦淮茹、许大茂还有江敬堂。
江大军不在意地说道,后世打工仔们加班、开会不要太常见,一个每天都正常上下班的人才是奇怪,他还是个合格社畜吗?
再说,江大军家就在前院,谁回来了都要经过他家,没理由不知道啊。
所以只能是轧钢厂有事留人了。
赵秀英看着坐那纹丝不动的江大军有些火大,“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事?”
“不是,妈,我就去了,一大妈也不定知道啊,她又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
江大军倒不是不乐意,去中院才几步路?主要是觉得没必要。
对于一个能坐着就坚决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人来说,这也太难为他了。
“就问你去不去吧?”赵秀英暴怒。
“去,接着就去,”江大军麻溜站起来,向中院走去。
江大军暗自摇头,您老早这么说不就行了吗?还跟我客套啥,不知道您儿子是有名的吃硬不吃软嘛。
穿过垂花门,来到中院,院子里乘凉的、唠嗑的也都散的差不多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媳妇。
但一大妈还在,估摸也在为老伴还没回来担心呢。
“哎,一大妈,乘凉呢?”江大军过去,先打个招呼。
“嗯,是啊,大军你大晚上的过来有事?”一大妈这点比较好,性子干净利落,有啥说啥,不像三大妈那样不阴又不阳的。
“啊,是这么个事,这不,我爸还没回来呢,我妈就让我过来跟您打听下,”江大军也不跟一大妈饶了,直接说出目的。
“江师傅也没回啊?”一大妈略有些意外,随后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还想着上你家去打听呢,你一大爷啥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基本上不在家里说厂里的那些事。”
江大军心道一大爷什么性子,我还真不知道。
院里的三位管事大爷中,一大爷易中海,最为老奸巨猾,江敬堂甚至于怀疑他年轻时候可能还混过社团。
民国时期各类大小帮会不要太多,洪门、青帮、哥老会、***几个只是其中的佼佼者罢了,年轻人很容易接触帮派成员的。
看他在四合院里的布置,上有聋老太太这位长辈宿老叔公辈坐镇,下有傻柱这个四合院战神当双花红棍,一个外来人口,四合院龙头的位置坐的稳稳地。
要不是大形势突变,加上手下的大底不在家,被不讲武德的二大爷偷袭暗算成功,等傻柱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喽。
一大爷这人呐,江大军琢磨不透。
说他是好人吧,老干些深更半夜给俏寡妇送棒子面的事,电视剧的摄影也他娘的是个人才,每次拍这戏的时候,一大爷与秦淮茹身后的傻柱家的电灯还亮着呢。
这是夫目前犯吗?
这个摄影人不错,能处。
娘俩正说着话呢,三大娘也匆匆跑过来找一大爷报案,说她家的三大爷还没着家呢。
江大军听到这话,一拍大腿说道:“三大妈,您老别急,我看那,准是出大事了。”
看了一眼更加紧张不安的三大妈,江大军暗自发笑,“您看啊,这院里今天上班的人,一大爷、二大爷、柱子哥、大茂哥、秦家嫂子、我爸还有三大爷都没回来,这明显不是偶然啊,肯定是上级有什么重要指示要传达的。”
“那……那为什么别家人都回来了?”三大妈发问。
“这还不简单,红星轧钢厂跟学校是啥单位,那些区里的、街道办的厂子能比吗?”江大明白解释道。
一大妈闻言,与三大妈对视一眼,心想要是轧钢厂真出了什么事,没道理三大爷也没回来。
反过来也一样,学校里的三大爷出了什么事,不至于轧钢厂那么多人都没回来。
一大妈点头说道:“貌似有些道理。”
江大军心道:什么是有些道理,什么又是貌似?
这明明是很有道理才对嘛。
“师娘,师娘,不好了,我师傅出事了,”一个穿着红星轧钢厂蓝色工装、十七八岁、脸上还有一大堆青春痘的矮个小青年人急匆匆跑过来,边跑边喊道。
江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