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请老李上来讲两句,”易中海说完,右手伸向身前众友邻,也没见人过来,“哎,老李呢,人来没有?”
正疑惑间,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呢,这呢。”
“老李你跑后面去干吗?快过来,快过来,”似是掩饰刚才的尴尬,玩笑道:“你说你平常开会不都站前面的吗?怎么要搬家了,就不积极了?
一个五短身材、一身削瘦、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在江大军对面摆了摆手。
“诸位大爷都知道我的,我李木匠天生上不了台面,就不往上凑了。
本来搬家的事也没想麻烦大家,自己悄悄地搬走,也免得大家离别伤感。
既然现在一大爷都把话说开了,我就在这跟大家陪个不是,告个别,希望大家日子越过越好,也希望老贾家能支棱起来,越过越好。
剩下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马上都不是这院子的人了,瞎掺和容易惹人厌,你们继续,我就先回了。”
李木匠对大家拱了拱手,转身往后院走去,走了几步就要转弯时,突然顿了一下,说道:”还有啊,我在院里住了这些年,每次开会都是站后面的,可不是今天第一回这样。”
易中海嘴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没说出口。
“哎,这李木匠啊,一大爷跟他开个玩笑,还较真了,”院里有名的笑脸常开和善人阎埠贵站出来化解了尴尬。
“就是就是,这老李这么大年纪了,还经不起玩笑,”易中海接着台阶往下走。
“既然他走了,我们就不说他了,我们接着往下说第二件事。
那个老贾家自打贾东旭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走了之后,日子过得是相当艰难啊。
厂里头跟街道上领导们也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次碰见我,都要关切地问一下老贾家现在怎么样了。
说实话,我这个院里的一大爷当的不合格啊。”
“哎,一大爷,可不能这么说,这几年要不是您们几位大爷照顾,我家现在还不知道折腾成啥样子呢?”台下易中海的小迷妹秦淮茹第一个站出来反驳道。
“就是,就是,还是一大爷人好,可不比那些明明家里日子过得好了,眼里看不着邻居断粮的李木匠,”另一个嗓门洪亮的是秦淮茹的婆婆贾张氏。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一只,到手的募捐少了一份,贾张氏对李木匠十分不满,却忘了以前人家也是帮过她家的。
易中海伸出右手,压了压手掌,平息了二人话语。
“以往我们都是募捐,每次都这样,谁家里也不宽裕,一些人家对我与二大爷三大爷也因此有些怨言,可以理解。
今天我们就开个诸葛亮会,大家集思广益,有啥说啥,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这院里可不止三个人啊,现在就看大家都有啥法子,解决老贾家的困境了。
老江,都说你是红星轧钢厂第一高人,你先说说,我们也听一下高人的意见嘛。”
江大军心里一阵我艹,好好地看八卦,怎么就看到自己家身上了呢。
“一大爷您是了解我的,出力气的事找我准行,出主意的事我哪能干这个?”江敬堂眉头一皱,强笑道。
“我看你主意挺正吗?自个的小家不规整的很好吗?”易中海尤不放过江敬堂,好像要把从李木匠那受得气全撒出去。
“哎,一大爷,咱们跟老江不仅多年的老街坊,也是多年的老工友了,他是啥人别人不清楚,咱们还不清楚吗?他就属老黄牛,就不要难为他了。”
刘海忠为江敬堂说了几句好话,提点易中海别太过了,刚刚可是惹了一个轧钢厂的李木匠了。
人家李木匠不想搭理院里的人了,连搬家都不想让咱们知道,你非要搞个送行,搞出事来了吧,你易中海不想自己的名声臭了就继续吧。
后世的人都知道‘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老黄牛精神’,却极少人知道它的出处。
好多人以为它是出自鲁先生的诗句‘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其实,它出自一名革命烈士的日记。
这名烈士叫王杰,日记就是《王杰日记》,就在一个星期前,因为电影《地道战》影响,当地组织了民兵地雷班,王杰就是这个班的教官。
演练过程中,因为民兵误动雷管引线,王杰烈士为了救周围十几个人生命,飞身扑向地雷,最后,其他人都活了下来,王杰烈士的生命却永远定格在了23岁。
这个时代,王杰是与**齐名的英雄人物,2009年9月,王杰与**俩人共同入选《一百位新中国成立以来感动中国人物》,十年后,俩人又共同入选《最美奋斗者》。
易中海气急,端起茶缸子灌了一口茶水,瞅了瞅院里的众人,接着道:“既然点名都不乐意出声,那我就不点名了,现在有谁有什么好想法能帮到老贾家的没?”
江大军暗晒,贾东旭又不是人刚没一天二天,人都没了三年了,连贾槐花这个遗腹子都会打酱油了,这么长的时间,什么法子没想过、试过。
问题是摊上贾张氏这么个懒死鬼婆婆,就问你怎么办?
老贾家总共五口人,除去三十正当头的秦淮茹,最大的孩子贾梗今年也不过14岁,还上学呢,真要挣钱养家,也只能是贾张氏了。
可是也得贾张氏肯啊,电视剧里贾张氏每次出现,都是带着老花眼镜给棒梗纳鞋底,端的一个勤快老妇人。
可棒梗又不是皇帝家的皇子,一天要换三双鞋,还每次都得穿新的,哪有那么多鞋底要纳?
还有电视剧里多次出现秦淮茹洗衣服的场景,特别是剧里开头,寒冬腊月傍晚,秦淮茹拿着一暖瓶的热水,在院里洗衣服。
这讽刺了谁?
让秦淮茹在家里有个大闲人的情况下,不顾一天劳累,下班后还要干家务活的,还能是什么原因?
只能是贾张氏不愿意,也不想干这些家务活。
难不成还是秦淮茹孝顺,怕贾张氏累着吗?
易中海抛下面子,找街道办的王主任帮忙,给贾张氏谋了一个不用上班、在家就能干的差事,粘火柴盒。
粘好一个火柴盒一厘钱,十个一分钱,不要觉得这个价格低,毕竟当下一盒火柴的价格也不过2分钱。
手脚利索的人一天能粘一千往上,据说厉害的人一天粘两三千的都有,即便干活不利索的人,一天至少也能粘四五百个,一个月下来至少也能挣个十几块钱。
对于在家只能操持家务的家庭妇女来说,这是顶好的差事了,不仅能挣钱补贴家用,还不耽搁家里的事。
凭良心说,这事易中海做的够可以的了。
全院除了娄晓娥,那么多在家没事干的老娘们都羡慕的工作,贾张氏干了两天就旧疾发作,头疼难耐,不干了。
不仅如此,还因为这个住了半个月的医院,浑身上下让医生检查了一遍,最后也没查出啥毛病。
最后的医疗费用,还是易中海出的,这个时代不交住院费,医院也是给收治的。
但不把钱结清,想出院就不好办了。
医院是为人民服务的,这话不假,人民也得为医院考虑,不是?
有正经工作的人还好说,好好商量,先出院回家也可以通融,晚个几天等单位报销了,再回医院把住院费补上就行。
毕竟,这个时代工人的医疗可不是后世的医保,都是实报实销的。
即便是贾张氏这样的人,因为有直系亲属在轧钢厂上班,她的住院费用,轧钢厂也是要负担一半的。
老贾家穷的叮当响,或者有钱也不想拿出来,反正按贾张氏的话说,要不是易中海介绍的工作,她也不会进医院受了半个月的大罪。
所以,易中海不出钱,谁出?
这很合贾张氏的理!
因为这个事,贾张氏出了院,倒把一大妈给连气带恶心的又住进去了。
即使江大军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爷爷都知道这事,可见当年的闹腾。
贾张氏到底有没有病,跟聋老太太到底真聋还是假聋,并称四合院两大未解迷题。
但按赵秀英这个跟贾老太做了十几年邻居的老街坊个人说法,贾张氏那人就是又馋又懒,故意装病,前些年也没见她有啥毛病。
但这事也说不准,昨天还好好地,今天人就没了的事多了去了,我们也不能用旧的眼光去看新的问题。
“既然大家都没更好的办法或者有办法不想说,那就按老法子来,今天我给大家定个数,五块钱。”
没等易中海说完,底下众人就炸锅了。
“五块钱,这谁拿的起啊?”
“又不是让你一个人拿,是全院的人一共拿五块钱。”
“那也不少了,平均下来,一户人要出二毛多,够买两斤粮食了。”
“就是,以前几分一毛的也就罢了,现在直接翻番了,这么下去,怎么得了,过段时间没准又翻番了呢。”
易中海就默默地不说话,盯着大家。
等大家说的差不多了,接着开口:“大家的日子都不容易,我知道,这样吧,我们几个大爷先做个表率。
我是院里的一大爷,又是院里工资最高的人,我先说个数,我个人认领一块五,二大爷,该你了。”
胖胖地二大爷站起身,眼光在周围人群转了一圈,才说道:“既然一大爷都这么说了,我老刘也不含糊,我工资比一大爷低一级,就少认些,捐个一块钱好了,”说完,还扭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阎埠贵。
阎埠贵起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开口道:“古人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不能连个古人都比不上吧。
面对邻居有难,我们也应该八方支援,大家都知道,我个人收入跟一大爷二大爷没法比。
但是,我说的但是,作为院里的三大爷,我也是责无旁贷的,我个人捐5毛钱。
江师傅,您在轧钢厂收入可不低啊,要不也报个数,给大家做个表率?”
江大军暗骂一句,狠狠地瞅了阎埠贵几眼,如果眼神能够杀人,阎埠贵早就身首异处,不,浑身分成八段了。
“本来捐钱是不能超出三大爷的,不过既然三大爷都这么说了,我就斗胆跟三大爷平齐好了,给老贾家捐个五毛钱的。”
江敬堂也毫不示弱地刺道,俩家是有矛盾的,而且是深仇大恨,只是因为没法搬家,勉强能维系个面上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睦邻友好呢。
最早的时候,街道办领导在四合院里选了易中海、刘海忠、江敬堂这三个人任命为管事大爷。
接着便有人写匿名信举报说这个任命不合理,三个大爷都在轧钢厂上班,没有考虑院里众多家人没在轧钢厂上班人的利益。
毕竟,轧钢厂上班的也就七户人家,还占不到四合院总户数的三分之一呢。
事情的结果大家都知道了,一大爷代表广大外地来京人员,二大爷比江敬堂更典型、更能代表京城土著的人家。
于是,三大爷就换成了代表家里没人在轧钢厂上班的阎埠贵。
到底是谁举报的?
干这事的人只要不傻就没人会认,反正三大爷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承认过。
但是,按照谁最终收益,谁就是嫌疑人的推理,不是他阎埠贵,还能是谁?
底下人陆续报数交钱,贾张氏跟秦淮茹俩人欢笑的表情,与众人麻木的面无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令江大军奇怪的是,何雨柱竟然没跳出来,而是跟大家一样逐大流。
他跟许大茂一样,俩人都捐了三毛钱,比起其他人家也不算少了。
许大茂捐三毛钱,甚至他一分不捐,江大军都不觉得奇怪。
好人做好事是应该的,坏人做好事,倒不是说不应该,只是有些稀奇罢了。
奇怪的是几位管事大爷明知道许大茂有钱,也不强求他出钱,看来老哥几个也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
不是怕许大茂,是怕许大茂后面的老丈人娄世勋。
嗷,差点先入为主了,看电视的时候,许大茂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坏人来着,人家一开始还是受害者,许大茂现在的名声可不差。
还有傻柱也捐了三毛钱,对比后来深入人心的舔狗形象,现在简直是人间清醒了。
看来,此时的傻柱还没进化成终极舔狗呢。
贾家嫂子还需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