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儿童宿舍里。
容容和刺刺挤在一张小床上。
刺刺抱着容容：“毛茸茸, 我已经决定了……”
下一秒，一个声音在两个小朋友的头顶响起：“我已经决定了，让你们两个罚站数到三十。”
容容和刺刺抬起头：“老师？”
温老师皱着眉, 看着他们：“这是第三次了吧？你们两个挤在一起睡？”
容容提醒她：“老师, 是第五次, 有两次老师都没有发现……”
刺刺捂住他的嘴巴：“毛茸茸, 不要说！”
已经来不及了，老师已经听见了。
“哈？”温老师把他们两个从床铺上拎起来, “五次？”
好肥的胆子啊！
“罚站数到五十。”
容容举起小手：“老师，我不会数到五十。”
温老师保持微笑：“那就数到三十。”
“也……”
“我们之前上过数数课的。”
“忘记了……”
温老师提着他们两个，穿过走廊，一路走到外面。
容容和刺刺被老师拎着, 在宿舍里巡逻一圈。
刺刺还自信地朝他们挥挥手, 哈喽，我是刺哥！我很酷！
两个小孩被温老师提到外面, 放在墙边：“在这边数到两个二十。”
容容掰着手指：“两？二？”
不懂。
温老师拍拍他的小脑袋：“跟着刺刺数，他会数。”
“好。”容容转过头, 看着刺刺。
刺刺挺起小胸膛, 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地点一点，认真数数：“一！二！”
容容跟着张张嘴巴：“呀……”
刺刺：数数。
容容：数鸭子。
罚站完毕，容容和刺刺跑回房间去, 穿上小罩衫, 和朋友们一起去吃点心。
下午的点心是桂花糕，白白的桂花糕, 上面淋了一层薄薄的蜂蜜, 甜丝丝的。
容容捏着桂花糕, 尝了一小口, 甜得在椅子上扭扭。
刺刺戳了一下他的小肚子：“毛茸茸，你傻掉了。”
容容“哼”了一声，吃着自己的点心，趁刺刺不注意，偷偷捏一点他的点心来吃。
吃完点心，小朋友们在水池前面排队洗手。
旁边的番茄对容容说：“容容，等一下我们来玩木头人吧？”
“好……”
容容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刺刺拉着他就跑。
朋友们惊呼：“刺哥，老师说，吃完点心不可以跑步！”
刺刺拉着容容，头也不回，大声说：“容容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因为容容要和我结婚！”
结婚？！
朋友们都惊呆了。
容容也惊呆了。
刚从宿舍走出来的温老师也惊呆了！
刺刺拉着容容，往前冲，去结婚！
温老师连忙追上去：“刺刺！”
这是抢婚的！
容容被刺刺拉着回头，一边回头：“老师……”
刺刺：“冲！”
可惜容容和刺刺的四条小短腿，还是跑不过老师。
温老师大步上前，把他们两个抱回来。
“过来吧你们两个。”
温老师一手抱一个，把他们两个抱到台阶上。
“怎么啦？刺刺是从哪里学到的结婚这个词语的？为什么想和容容结婚呢？”
刺刺抱着手，不肯说话。
朋友们好奇地围在他身边，劝说他：“刺哥，你说嘛。”
容容使劲扒拉他攥得紧紧的小拳头，然后牵住他的手：“刺刺，你怎么了？”
刺刺想了一下，认真说：“毛茸茸的爷爷要把毛茸茸接走了，我不想和毛茸茸分开。”
“什么？”朋友们震惊了，“容容也要走了？”
他们大声说：“那我们也要和容容结婚！”
刺刺：？？？
他站起来宣布：“我要第一个和毛茸茸结婚！”
“那我是第二个！”
“不行！你们不可以和容容结婚！”
容容坐在台阶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们。
被结婚了。
“好了好了。”温老师连忙把他们抱过来，安抚他们，“容容的爷爷们最近是在办理这些事情，刺刺的爸爸妈妈也在办理，大家都会遇到自己的爸爸妈妈，然后跟他们去生活的。”
“有了爸爸妈妈，不代表就和朋友们分开了，等你们的生活稳定下来、长大一点，还是可以和朋友们一起玩的。”
番茄举手：“那要长到多大呢？”
温老师想了想：“和小树一样，慢慢长、慢慢长，老师也说不准。”
她拍拍刺刺的小脑袋：“刺刺也不用担心，老师听说，你的爸爸妈妈和容容的爷爷们很熟，你们肯定可以经常在一起玩的。”
“而且，结婚是一件很庄重的事情，不可以随随便便就结婚，一定要和自己最喜欢的人结婚，要很认真的。”
一听这话，其他小朋友都连忙说：“好吧，那容容，我们还是不结婚了。”
只有刺刺理直气壮：“我很认真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毛茸茸。”
容容小声提醒他：“刺刺，你中午还说我是小傻蛋。”
“……”刺刺哽住。
毛茸茸，你这个小傻蛋，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气我！
温老师顿了一下，进一步解释：“老师说的喜欢，不是对好朋友的喜欢，刺刺要以后才会明白。”
刺刺抬起头，认真说：“我现在就明白。”
容容直接捂住他的嘴巴：“不，刺刺你不明白。”
刺刺准备反驳，可是容容转过头，对他说：“刺刺，你太讨厌了……”
刺刺不说话了，闭上嘴巴，好吧，不明白就不明白。
温老师无奈地看着两个小朋友：“总之，小朋友们现在还不能结婚，像刺刺的爸爸妈妈，成年了，大家都确定自己非常喜欢对方，才可以结婚。”
容容松开捂住刺刺嘴巴的手，小声对刺刺说：“刺刺，你看吧，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要长大了才可以结婚，你都没记住。”
刺刺眨巴眨巴眼睛：“噢。”
温老师露出欣慰的笑容，还是容容有办法。
下一秒，容容说：“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们长大以后再结婚，你都不听我的话。”
刺刺认真说：“我有听，但是我想早一点结婚。”
“不可以，我说不可以。”
“那好吧。”
他们真的好认真地在商量结婚的事情，比大人还认真。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各位亲朋好友聚在这里，是为了一起庆祝毛茸茸和毛刺刺结婚啦！
——现在，有请新郎新郎，给他们的恩师，温老师、敬一杯喵仔牛奶！
温老师：为师不行了，晕晕。
买办法，刺刺朝容容伸出手：“拉钩。”
容容也伸出自己的手：“好吧。”
温老师还在晕头转向的时候，刺刺趁机把容容预定了。
朋友们见证了一场订婚仪式：“哇！”
*
就像卫平野对容容说的那样，他们已经在准备各类相关文件了。
刺刺的爸爸妈妈和他们的进度保持同步，准备在同一天把刺刺接出来。
毕竟两个小孩都很黏对方，他们没办法想象，如果两个小孩分开了，会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
这天，是容容和刺刺进入福利院的第五个探视日，也是番茄和田阿姨的第一个外出探视日。
和以前一样，一大早，家长们就过来接他们了。
容容和薯条牵着番茄，和他分享经验：“番茄，你不要紧张，只是出去玩而已，你可以跟田阿姨说你想去哪里玩，中午还可以在外面吃饭，你可以吃很多番茄噢。”
番茄紧张地捏着小手，点点头：“嗯……嗯。”
薯条说：“如果遇到坏人的话，你就可以去找警察叔叔和警察阿姨，嗯……陈叔叔很厉害的，应该不会有危险。”
“嗯。”
刺刺抱着手，问：“番茄，你还记得福利院的电话号码吗？”
“嗯，123……”
温老师走在前面，听见他们说话，笑了一下。
走到接待室门口，温老师推开门：“家长们，小朋友来了。”
番茄躲在容容和刺刺的身后，探出小脑袋，观察一下。
“没关系的，快过去吧。”
田阿姨朝番茄挥了挥手，番茄犹豫了一下，和朋友们一起，走过去。
“阿姨好。”
“番茄你好。”
容容和刺刺对视一眼，哇，他们好有礼貌，好客气啊。
田阿姨和番茄握握手，然后温老师跟他们说一些注意事项。因为他们是第一次出去。
其他家长已经可以带着小孩离开了。
薯条扑进爸爸妈妈的怀里：“爸爸妈妈。”
容容扑进杨辨章的怀里：“爷爷。”
刺刺的爸爸扑进刺刺的怀里：“刺刺！”
刺刺酷酷地插着口袋，跟他们打招呼：“哈喽，爸爸，我们走吧。”
“好吧。”
杨辨章把容容抱起来，成知近把容容的小书包接过来。
容容搂着杨辨章的脖子：“爷爷，卫爷爷又不来吗？”
“对呀，卫爷爷在工作，来不了了，刺刺的妈妈也在拍戏，也来不了了。”
他们刚好在一个剧组拍戏。
杨辨章颠了颠容容：“今天杨爷爷抱小陛下，可以吗？”
“可以。”容容点点头，问，“那我们中午可以给卫爷爷打电话吗？”
“可以，等午休时间，就可以给卫爷爷打电话了。”
“好耶。”容容小声对爷爷们说，“爷爷可以不努力工作的。”
杨辨章疑惑：“什么？”
“爷爷可以有一点点不努力，可以和容容一起偷懒。”
杨辨章明白了，他的意思是，爷爷们不要一直工作啦，要偷懒陪他玩。
杨辨章笑了一下，点点头：“知道了，下个探视日……可能下个月容容就可以从福利院出来了，到时候卫爷爷肯定来接小陛下。”
容容揪了揪小手指：“好吧。”
这时，他们正好到了福利院门口。
杨辨章对容容说：“小陛下，要和刺刺说‘再见’吗？”
容容摇摇头：“不要。”
“又要和刺刺一起玩吗？”
“要和刺刺一起。”容容朝刺刺伸出手，杨辨章就把他放到地上。
两个小朋友黏在一起，刺刺牵住容容的手，大声宣布：“我和毛茸茸已经订婚了！”
——订婚，继“结婚”后，刺刺学到的又一个新词。
刺刺：叉腰。
刺刺的爸爸：？
容容的爷爷们：？？
杨辨章心有余悸，还好今天卫平野没来，否则天都给他闹翻了。
容容和刺刺抱在一起：“我们不要分开！”
“好好好，不分开，不分开。”
家长们把他们弄上车，儿童安全座椅挨在一起，两个人还牵着小手。
车里放着他们爱听的儿歌。
刺刺有节奏地摇头：“不、要、分、开！”
容容也跟着摇头。
*
这次出门，爷爷们本来准备带容容去商场买点东西。
手续还在办理，大概下个月探视日之前能把容容接出来，他们要提前给容容买小床、买小书桌，还要买各种日常用品。
本来刺刺爸爸带着刺刺，也不知道该带他去哪里玩，这下好了，搭上了便车，全程跟着容容走就行了。
完美。
到了商场，容容和刺刺被抱下了车。
两个人都穿着黄色的小罩衫，背着自己的小水杯，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大型商场。
好大的广场，好多人！
他们还没来过这个地方呢。
杨辨章打开清单，看了一眼：“先去家具城。”
刺刺拉着容容：“走！”
家长们连忙拉住他们：“跟着家长走。”
家具城人不多，他们先到了儿童卧室区。
样板间布置温馨，十分童趣。
导购员阿姨给他们介绍：“这几款都是新到的儿童床，适合三到七岁的儿童，环保合格，没有气味，也很安全，可以承受一只大象的重量。”
容容和刺刺震惊了：“一只大象？”
容容说：“这是大象睡的床，不是小孩睡的床。”
导购员阿姨试图向他们解释：“阿姨只是打个比方。”
可是两个小朋友好像听不懂，他们继续讨论。
刺刺纠正容容：“大象睡不下的。”
“那大象要怎么睡呢？”
“嗯……”刺刺摸着下巴，“可能这是大象的脚踏，大象可以把一只脚放在上面。”
天呐！
导购员阿姨也要晕倒了。
家长们连忙安慰她：“没关系，没关系，您别担心，我们都听得懂！”
容容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床，抬起头，问导购员：“阿姨，我可以摸一下床铺吗？”
“可以。”
容容摸摸上面软软的垫子：“好舒服啊。”
刺刺说：“毛茸茸，这个床你睡不下。”
导购员疑惑：“怎么会呢？这个小朋友完全睡得下，你们都睡得下的。”
刺刺理直气壮：“我们分开睡得下，我们一起就睡不下了。”
“啊？你们要睡在一起吗？”
“没错……”
下一秒，刺刺爸爸捂住刺刺的嘴巴，把他掳走。
他知道，刺刺的下一句话，一定是——
我和毛茸茸可是要结婚的。
不许在外人面前大放厥词！
刺刺爸爸把刺刺拉到旁边去，教育一下：“刺刺，作为一个有担当的人，不可以整天把和谁结婚了挂在嘴边，应该要付出行动，不可以光说不做。”
“我明白了。”刺刺点点头。
刺刺爸爸松了口气：“那就好。”
刺刺回过头：“毛茸茸，我们去看一下‘双儿童大床’，我来买单……我爸爸买单。”
刺刺爸爸：？？？
容容和刺刺手拉着手，走出儿童家具区，来到了大床区。
刺刺很满意：“这个床很好，我和容容可以睡得下，长大了也可以睡！”
容容摇摇头：“灰色的，不好看。”
刺刺问导购员：“阿姨，请问可以换一个颜色吗？”
他们好快就上手了。
杨辨章和成知近对视一眼，再一次庆幸，幸好卫平野今天没来。
两个爷爷上前，把他们两个和双人大床分开，带他们去看看儿童大床。
最后容容看好了一张床和一张小桌子，爷爷们签好单子，分别订购一件，明天送货上门。
在家具城买好家具出来，容容和刺刺都累坏了。
两个人坐在长椅上，抱着小水杯喝水。
爷爷们陪着他们，刺刺爸爸去买点零食。
容容和刺刺正在认真讨论——
为什么小孩子逛街会累？
容容翘了翘自己的小短腿：“刺刺，你看，我们的腿这么短——”他转过头：“爷爷的腿这么长。”
容容用手比较一下：“爷爷走一步，我们要走三步，所以我们比较累。”
刺刺点点头：“没错。”
容容小声说：“我们站在地上，只能看见大人的腿，逛街一点都不好玩。”
杨辨章摸摸他的小脑袋：“那等一下，爷爷抱容容走？”
这时，刺刺爸爸回来了。
刺刺爸爸一手推着一辆双人儿童车，一手还拎着小面包和儿童牛奶：“爸爸回来了。”
“看，爸爸给你们买的新车，等一下你们就坐着这个车逛街，这样不会无聊了。”刺刺爸爸说，“刺刺和容容可以兜风。”
刺刺点点头：“谢谢。”
“不客气，先吃点面包，补充一□□力。”
容容和刺刺吃着小面包，喝着牛奶，这时，刺刺爸爸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了视频，谢夫人穿着古装，化妆师正在帮她补妆，助理拿着手机。
“谢斜，你还好吗？儿子在哪儿？你带他出去玩了吗？”
谢先生举起手机，摄像头拍到刺刺：“我们在家具城，儿子在吃面包，没有问题。”
刺刺抬起头，喊了一声：“妈妈。”
谢夫人疑惑：“家里缺家具吗？不是让你们去儿童乐园玩吗？怎么去家具城了？刺刺，家具城好玩吗？”
谢先生挪了一下手机，拍到容容。
容容举起小手：“姨姨，是容容要买小床。”
手机那边的谢夫人表情立即温柔起来：“是容容呀，小床买到了吗？”
容容摇摇头：“没有……”
“没关系，慢慢挑……”
“没有买到小床，买到了大床！”容容问，“姨姨，我爷爷工作好不好呀？”
谢夫人点点头：“好呀，不过他在吊威亚，不能下来和容容说话。”
“威亚？”
“就是飞在天上。”
“哇，卫爷爷上天了！”
“……也可以这么说。”
他们再聊了一会儿，导演助理就来喊她开工了。
“刺刺拜拜，容容拜拜。”
“姨姨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容容和刺刺也吃完了面包，两个人坐上儿童车，继续逛街。
一个上午，两个爷爷给容容置办了很多东西，小家具、小被子。
容容和刺刺还在童装店里买了几套新衣服。
两个小孩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面转圈圈臭美。
*
中午，他们在中餐厅里吃饭。
点好菜，容容坐在椅子上，捧着成爷爷的手机，按着语音输入的按钮：“卫爷爷，我是容容呀，你下班了吗？”
没有回复，下一秒，一个视频直接打了过来。
成知近接通视频，容容看见出现在屏幕上的卫平野，眼睛一亮，靠近屏幕，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容容的小脸蛋白白嫩嫩的，脸上还有小绒毛，睫毛长长的、黑黑的，像小扇子一样扑闪扑闪。
卫平野连忙捂心脏：“快快快，容容快离手机远一点，爷爷不行了……”
他要被可爱晕了。
杨辨章扶了一下容容：“小陛下离远一点，要保护眼睛。”
“好。”容容离远一点，忽然发现，“爷爷，你被关在手机里了。”
卫爷爷好可怜，每天不是被关在电影院，就是被关在手机里。
卫平野试图解释：“爷爷没有被关在手机里，爷爷这里也有一个手机……”
算了，解释不清楚，卫平野又问：“小陛下买小床了吗？还有小被子？都买了吗？”
“嗯，都买了。”容容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爷爷，我今天坐了新车车。”
容容捧着手机，滑下椅子，在刺刺爸爸买的儿童车旁边转了一圈：“卫爷爷，这是刺刺爸爸给我和刺刺买的车车，我和刺刺开车逛街噢，很酷吧？”
刺刺坐在儿童车上，按了一下喇叭，算是打招呼：“滴！”
卫平野认真研究了一下“车型”：“很酷，等爷爷回去了，爷爷也给你买。”
糟糕了，容容国和刺刺国开始斗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