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克顶着木条捆成的大楯,领着步兵们冲在最前头,当云梯车即将驾到前头时,他丢下大楯,解下背后的筝型盾,一马当先地踏上云梯车,从车厢内两侧士卒让开的过道登城。
将登城的板条放下,凯克大吼一声,拎起单手战锤,一步就踏到外头,径直将一个刚拔出弯刀的奴隶兵敲烂,后者没有头盔,头骨狰狞地凹了下去,整个人皮革一样软倒地上。
随着这一声战吼,后面跟着的步兵们也持住兵器,蜂拥地冲出云梯车,朝那些刚刚集结好的守军冲杀过去,老兵先登城墙,其后是新兵,基本是四人编成一小队的形势,两人拿长矛,一人拿刀盾,一人拿锤盾,他们照着常年的训练,互相配合,嘶喊着“荣耀归于主”“铲除暴政,消灭暴君”,一刀一锤地将身无片甲的奴隶兵们杀倒、吓怕。
一时间,血液与刀光四溅。
他们的旗兵砍断了城墙上国王的旗帜,将艾兰必因的旗帜插上去飘扬。
男人拿眺望筒看着这一切。
披着铠甲戴着头盔的士卒们英勇奋战着,男人转过眺望筒看去那些观察城墙的侦察兵们,焦急地等待。
先登上城墙的士卒们奋力拼杀着,以此掩护后登城墙的战友们与猛烈撞击大门的攻城槌,男人按紧长剑的剑柄,屏息凝神,希冀城墙上的士卒们吸引到足够的守军,以让攻城槌顺利撞破王都的大门。
“主啊,庇佑我们吧。”男人喃喃道。
紧接着,他看到科尔文指挥的弓箭手们又一次搭起羽箭,将弓弦拉满,抬高,瞄准城墙上的几座箭塔。
拖曳火焰的羽箭飞跃上箭塔,缺乏保养修缮的箭塔在连续的火箭中一触即燃,腐朽衰落的木板如流星般坠下,火星四溢。
火焰中,高个子凯克拎着铁锤,身边有两个同样英勇的士卒,他竖起盾牌,撞倒了披着铠甲冲向前的上等奴隶,饱含恨意的双眼,用铁锤敲挎了敌人惊恐的脸庞。
城墙上,无数守军士兵哀嚎着,鱼涌地逃下这段城墙,身披重铠的凯克怒吼一声,领着士卒们有序地拼杀,恐惧的捶打下,大多奴隶兵溃不成军。
无数胳膊挤着胳膊,互相推搡,夺路而逃,碎肉和血块乱飞。
凯克高高地立在城头,领着一组接一组的士卒,冲杀那些守军,敌人已经开始调度了,远远能看见一批盔甲锃亮的上等奴隶拿着盾牌和弯刀赶来。
忽地,他拧住眉毛,嘴唇颤抖,一枝熟悉的旗帜出现在另一侧城头上。
那是麦伦的旗帜
营地里,男人提起眺望筒,惊讶地看见城墙上的守军开始组织起来,一批披着盔甲的上等奴隶集体出现在城头,他们威风凛凛,同周遭逃亡的奴隶兵们截然不同。
“怎么回事上等奴隶怎么来得这么快,而且组织能力这么好”男人凭着眺望筒,隐约看见那些上等奴隶们分成两排,前排搭起盾牌,后排搭起长矛,朝着登上城墙的城邦士卒们推进,维持着极好的纪律性,同其他奴隶兵们以及他们曾见过的上等奴隶们迥然不同。
男人还来不及深究,有传令兵驱着奔马赶来。
“执政官!城门破了!”
传来一个好消息,男人不禁兴奋,朗声道:“叫第二、三编队的骑兵们准备,推进出空间就冲进去。”
看来不必找薄弱的城墙了。
男人如此想到。
只要夺下一段城墙及王都内的一部分,就意味着整个王都开始崩溃,他们能稍作驻扎后快速杀到王宫。
然而,不久后,男人通过眺望筒,看到城墙上的步兵们开始逐渐收缩起来,那些严密排列的上等奴隶们组成紧密的方阵,颇有纪律的步步紧逼,这种情况在国王的军队里极其罕见,他们中还有国王的禁卫军,男人立即猜想,这是为了压住那些上等奴隶们听从命令。
“难道是麦伦?!”男人顿时想到什么。
艾兰必因城邦国的军团对比国王的奴隶军团,一大优势就在于严密的纪律性,团结有序的小队战阵,以及个体的精锐程度。
而眼下,那些受麦伦训练和编制的上等奴隶们,他们也拥有了同样的方阵,加上王都用作士兵的上等奴隶,基本都身负精良的盔甲与锋利的武器,同时在长期良好的伙食下,身材高大,基本比城邦军团士卒要高上半个头。
一时间,即使城邦步兵们在城墙上稍占优势,也无法将这些推进过来的上等奴隶们赶下城墙。
“狗养的麦伦!”男人咒骂道。
被撞开的城门,城邦步兵们一涌进去,便碰到大批国王的禁卫军,这些头盔别着羽翎,手拿精良的弯刀与盾牌的禁卫士兵们,具有极强的韧性和士气,攻城槌攻破城门前的这段时间,让国王及时地将禁卫军调了过去。
步兵们靠着在最开始的冲锋和推进,将禁卫军们逼退了一段距离,双方拥堵在一起,拿盾牌推搡,刀剑劈砍。
可是紧接着,在禁卫军严密的防守下,城邦步兵们的推进便遭到了阻碍,他们推进出的空间,根本不足以给骑兵开道,流出足够的冲锋空间。
可以说,在推开那段空间前,他们都将是孤立无援。
“该死!”男人心急如焚,思虑对策。
侦察兵此前几次过来回报,都还没有找到城墙的薄弱处,如果无法砸塌城墙,配重投石机除了威慑外,再无其他作用,就像是大号的弓箭。
王都的守军们已经逐渐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他们开始组织反攻,调度比此前所见的,快了足足一截,男人立即确定是麦伦在指挥,后者以前是先锋军团的副军团长,同时拥有对局势的优秀判断能力。
“传令兵!”男人大声扯了一嗓子,把传令兵叫到自己身前,“我得带人赶去城门,亲自指挥,必须要推进去,推出一段让骑兵进城的空间,你立刻去叫卡塞尔准备好!配重投石机也要拖出去来,掩护我们进攻!”
他一边说着,一边翻身骑上战马,摘下腰间的烛台,轻吻台侧。
“主啊,请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