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立恒,我老婆叫洛淑敏,你能帮帮我找到她吗?”秦立恒紧紧拽着手机,希望电话里‘苏然的朋友’能帮他这个忙,找到他老婆洛淑敏,完成他最后的心愿,
人世间有很多种人,有滥情,有无情,有痴情,有钟情,也有‘一生一世一双人’。
秦立恒说完自己苏醒后要找老婆的诉求,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好似传来一声呼吸声,一声长长的呼气声,随即传来‘命令式’的语气:“要找你老婆,你就给我这点信息,你让我怎么帮你找?继续,把你怎么‘抛妻弃子’的事说一遍!一个字都不能少!少一个字!就是你活该找不到老婆!”
魔都的咖啡厅,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晒着这位洛姨的脸上,她戴着耳机听着电话里那位‘要找老婆洛淑敏的秦立恒,从在伦敦大使馆初遇,再到爱的萌芽,再到魔舞大槐树下单膝下跪求婚‘说要一起一辈子’的甜蜜时光,再到洛淑敏为他生下一个儿子‘秦平安’希望儿子平平安安,无忧无虑……’
听到这里,洛姨一闭眼,眼泪顺着眼睛滚落下来,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
电话里,不知情的秦立恒继续说着儿子刚会喊爸爸那年,他去了越南,洛淑敏知道他有‘家国情怀’没拦,只送了他一只‘吗,没走字的怀表’……
后来,秦立恒成了秦疯子,成为了林溪村的守村人,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直到这一刻,他记起了所有事,他迫切了要找到洛淑敏,弥补一辈子的遗憾……
人世间文字千千万,唯有‘情’字最伤人。
“……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是时隔半个世纪‘苏醒’后唯一的执念,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语气诉求、坚定、带着一丝丝害怕,害怕‘梦醒时分’佳人已不在。
电话里沉默了许久,随后才传来了一声抽泣,以及一声啼笑。
“秦大爷,她怎么说?”旁边的苏然低声问道。
秦立恒被整不会了,捂住手机对苏然说:“你朋友听到我要找老婆,她竟然‘笑’了,就这样‘呵、’的一声,好像是在嘲笑我。”
“啊?嘲笑你?”苏然挠挠头,“洛姨不会那么没品啊,这种事还嘲笑?”
“她又呵了一声,还说我活该。”
“这老太婆过分了…秦大爷你先忍一忍,这老太婆脾气怪,或许是酸了,知道你在找老婆,她老公死了,就心里不平衡,你别跟她计较,哄着老太婆,别跟她斗嘴,只要她肯帮你,你一定能找到你老婆的。”
秦立恒听了苏然的话,为了找到老婆忍一忍也无所谓,再次举起手机,说:“你能不能别笑了?”
“我笑怎么了,你要管?”
确定了,电话里是个任性的老太婆。
“好吧,你先笑。”
“好了,我不笑了,你求我,求我我就帮你找你老婆。”
“求?”
“不求就挂了。”
“等等,我求…呼…我求你。”
“你谁啊?”
苏然忍无可忍了,拿我秦大爷寻开心是吧,“喂洛姨,你别因为秦大爷是老实人,你就欺负他……”
“闭嘴,一边玩去,再多嘴,马上就把热芭的手玩脱臼的事发到网上去,看那些粉丝喷不死你。”
啊这…
“唉…”苏然拍着秦立恒的肩膀,“秦大爷这事靠你自己了,我无能为力了。”再多嘴,自身难保,走到一边去,实在是受不了这个刁蛮的老太太了,真是造了孽了,身边的女性,未成年的刁蛮任性,成年的也是刁蛮任性,已为人妻的也是刁蛮任性,连老太婆也是如此,苏然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太难了。
“不说话我挂了。”
“别别别,我求,我求你了,我秦立恒求你帮我找一下我老婆,她叫洛淑敏,洛淑敏,你听清楚了吗?”
“你求我办事,你还凶我?有本事你自己去找。”
“我…唉……我情绪有些失控,我向你道歉,我求你,小然说你在帝都认识很多人,帮帮我。”
“洛淑敏是吧?”
“对对对。”
“听说过这个女人,心肌梗塞死了很多年了。”
说完,洛姨耳朵嗡的一声,却是电话那头悲痛的呼喊声‘淑敏……’
洛姨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人往往就是这样,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全是他的影子,当找到那个人了之后,你又很气,全是埋怨,此时洛姨就是如此,秦立恒害得她找了他一辈子,如此机缘巧合竟然一直在苏然村里,她所有的思念变成了埋怨,故意气气他,让他难受一下。
让他难受了一分钟,洛姨消消气,拨打了过去,这次是苏然接的。
苏然:“唉,洛姨你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即使他老婆死翘翘了,你也别那么直接好吗?”
洛姨:“你才死翘翘了,怎么,那老头气死了?”
苏然:“只是气晕了。”
洛姨:“苏然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你诚心的是吧?”
“???”苏然一头问号,这老太婆今天吃了炸药吗,见谁怼谁,“洛姨你有病吧,怼了秦大爷又怼我,爱帮忙就帮,不帮忙就算了,谁受得了你这个气。”
“我怼你,你难道不该被骂吗?以前干嘛去了,为什么不说你们那个守村人叫秦立恒?”
“以前我哪儿知道他全名,我只知道秦大爷姓秦,你那么大火气干嘛?”
“我火气大,我现在很想锤死你。”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洛淑敏!”
……
苏然整个人都懵了,要知道苏然从单长卿那里知道的信息是‘洛姨的老公和儿子都死了’,就光这一点,就不会想到他是秦大爷的老婆。
洛姨一边怼一边解释了很久,苏然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苏然:“噢……那你为什么被他气晕?”
洛姨:“活该,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苏然:“放心只是被你气晕过去了,情况还算稳定,至于动不动手术,唔…医生说是弹片一直压着神经,导致他失忆,今天能记起事情应该是间歇性的神经恢复,可能不会持续很长时间,至于取不取弹片,反正风险很大,都几十年了,弹片包裹在肉里,你决定。”
洛姨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已经让阿威联系了一架包机飞江宁,把他接回帝都,找专家看看再做决定。”
苏然:“你不来看看他?”
“我……”洛姨犹豫了,她不是不想立刻飞过去,而是一别几十年,曾经的芳华月貌变成现在古稀之年,而秦立恒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洛淑敏二十五岁的美貌。
而现在又突然的相聚,她犹豫了,害怕见面了。
“呃…你捣腾捣腾,我去看看秦大爷。”苏然是知道洛姨的顾虑,挂断电话给她适应的时间,深呼吸,笑了一下,觉得这事还挺玄乎的,不过能找到,就是上天的安排。
半个小时后,120救护车从安阳出发去江宁机场的路上,也就是下午3点左右,秦大爷迷迷糊糊的醒来了。
“秦大爷你醒啦?”
秦立恒看着苏然,露出一抹笑,点点头,“对!醒了”,说着就从担架上坐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非常的好,和刚才病恹恹的判若两人。
“秦大爷,刚才我朋友胡说八道的,你老婆没死,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我的淑敏不会死,她说了等打仗结束后在老地方等我。”
“???”苏然看着老头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在穿衣服要走,赶忙把他按在床上,医生给秦立恒仔细检查了身体后,告诉苏然,记忆混乱了,记忆停留在失忆之前,也就是越南之前,说明病情加重了,需要治疗,不过这老头非常倔,说什么都不住院,嚷着要去‘老地方’找自己老婆,若是不满足这个愿望,这老头是不配合的,而且不能再受到刺激了。
苏然没办法,只有给他老婆打去电话。
“老地方?”洛姨听到这个真的又气又恨,你说这老头钟情吧,他又撇下老婆孩子去打仗,你说他无情吧,他还想着‘老地方’。
苏然:“洛姨你们还有老地方,挺肉麻的。”
洛姨:“我没年轻过吗?我就不能有老地方?”
苏然:“行行行,别怼了,你说你们的老地方在哪儿,秦大爷现在非要去。”
洛姨:“就……就一个小树林。”
“啊?小树林?”
“臭小子想什么呢,你以为我们向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他说的老地方是大槐树下等他回来。”
“是帝都你四合院外巷子口的那颗大槐树?”
“不是,是魔都舞蹈学院那颗大槐树。”
“魔舞的那颗啊?”
“你知道。”
“我……咳咳……”苏然岂会不知道,每次去魔舞接她们,苏然都站在那颗大槐树下,不远处就是女生宿舍。
洛姨又把自己的往事言简意赅的告诉苏然,他才知道洛姨几十年前是魔舞的,学拉芭蕾的,后才去了英国深造,遇到的秦立恒。
又是魔舞?
“这秦立恒一天天的倔得要死,以前就这么倔了,现在还那么倔,行行行,去机场,改航线,飞魔都。”
“改航线需要时间吧?”
“需要什么时间,重新包一架飞机飞魔都不就完事了。”
“……”
大佬果然是大佬。
“去吧,我也从帝都飞魔都,幸好我在魔都认识一个小朋友,让她帮帮忙找小伙伴把大槐树周围收拾一下。”
“你还认识魔都的,是小姐姐吗?”
“怎么你有想法了,人家有男朋友了,插足的事不能干知道吗苏然!”
“我就是好奇你认识是谁,万一我认识呢,我女朋友也是魔舞的。”
“噢,是吗?”洛姨笑了一下,“也对,我还从没问过你女朋友是哪儿的,原来也是我魔舞的小小小小学妹呀?”
“不告诉你,免得你惦记人家。”
洛姨觉得谢伊人有男朋友了,而且谢伊人那副童颜巨茹的样子,是男孩子梦寐以求的完美情人,就苏然这还没断奶的小孩子,指不定惦记上了,就使用钞能力把人家女朋友抢过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所以不告诉苏然。
“好吧,我不打听,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照顾好秦立恒,待会魔舞见。”
“好的,你也打扮漂亮点,几十年前走的时候穿什么裙子,待会就穿裙子知道吗?秦大爷看了才会高兴,一高兴了,病就好了也说不定,对吧。”
“谢谢。”
“你们是爱着对方,老天爷一定会让你们见面的。”
……
救护车去往机场,行驶不是很快,主要考虑到秦大爷要晕车,秦大爷的精神状态很好,因为心中有牵挂指引着他吧。
5点20分,洛姨的转机抵达魔都机场,上了专车去了魔舞。
谢伊人在门口接到了洛姨,寒暄一番,谢伊人已经阻止了目前返现的学生帮忙整理小树林那边的卫生了。
“辛苦了。”洛姨摸着谢伊人的脸蛋,对这个小女生她非常喜欢,也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跟自己特别亲。
反正要是洛姨知道这位是她亲孙女,苏然还会挨骂。
“走吧洛姨,去我们宿舍,我们宿舍的舍友都在等你,给你化妆。”
“好。”
一老一少聊着天来到女生404宿舍。
门口。
洛姨看着门牌号问道:“你住这个宿舍?”
谢伊人:“嗯。”
洛姨一笑:“真有缘分,我以前也住404,不过是老宿舍楼,住404的女孩子都会很有运气。”
谢伊人:“我也觉得,呵呵呵,走吧。”
推开门。
映入洛姨眼帘的是,屋子里三位人比花娇的女孩子,刘瑾虞、萧婉卿、阿依娜。
三个女孩子穿着漂亮的裙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端庄贤惠。
“洛姨你好,我们是伊人的舍友,欢迎回到魔舞。”
三个女孩子礼貌的打着招呼,洛姨看着青春靓丽她们,自然是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
岁月饶过了谁。
“好,谢谢大家了。”
“没事,洛姨请坐。”
萧婉卿拉开椅子让洛姨坐下,萧婉卿负责给洛姨化妆,刘瑾虞负责给洛姨梳头发,谢伊人负责打下手,自来熟阿依娜负责‘话聊’,问她和她老公的故事,小女生嘛,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故事了。
聊着聊着,阿依娜问:“……你怎么找到你老公的?”
洛姨对着镜子,欣慰一笑,“还要多亏了一个小朋友的帮助,是他帮我找到的。”
阿依娜:“那么厉害,是谁啊,我家伊人也寻亲,让某些人帮忙找一天天的就说快了快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不靠谱,洛姨你说你那朋友是谁,能不能帮我家伊人找一下亲戚。”
洛姨:“伊人你也在找家人吗?”
伊人:“嗯,不过应该是找不到了,我是抱养的,父亲的消息全都没有,茫茫人海不好找。”
洛姨哦了一声,也是可怜,“没事,我能找到老公,你也能找到家人,老天爷是都看得到的,唔……这样吧,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你把你详细信息告诉他,他帮你找,他最喜欢帮助女孩子了……”洛姨拿起电话,“他叫苏然。”
四小只:“苏然?”
萧婉卿眉毛画歪了。
刘瑾虞头发盘错了。
谢伊人端着水盆翻了。
阿依娜一口果汁喷在地上。
洛姨看着这四位人比花娇的女孩子怪异的举动,瞬间就明白了,苏然说的他女朋友也是魔都了,估计就是这四位中的一位,说不定全是,唉……情债,以后怎么还啊。
时间一点点的溜走,到了5点58分,另一架从江宁出来的包机也抵达了魔都。
上了洛姨安排的保姆车,苏然开机就看到【一起躺过炕】消息99+
点开一看,得知了一个消息‘洛姨说的那个朋友是谢伊人’。
后排,秦大爷换了一套洛姨从帝都带来的衣服,是他以前穿过的,一直保留的很好,穿上挺合适的,稍微整理一下发型,还是有年轻时候帅气的影子。
半路上,苏然下车买了一只玫瑰花递给秦立恒,让他待会送过她的淑敏。
“谢谢你的小然。”
“没事,我就是觉得你错过太久了。”
秦立恒点点头,非常感激苏然的好心,窗外的风景他无暇顾及,祖国大好的河山他也无瑕欣赏,他只是催促阿威开快一点,时间不多了。
半个小时后,专车抵达魔都舞蹈学校门口。
苏然先下车,四小只在门口等着苏然了,他一下车就被训了一顿,不外乎是秦大爷怎么是洛姨的老婆,你搞什么飞机,相处18年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然也是哑巴吃黄连,这老头疯了一辈子,现在才清醒。
“停停停,三位姐姐别闹了,待会再说好吗,先把正事办了,对了,谢伊人呢,是不是躲起来了,还在背后告诉洛姨我凶她,现在不敢出来了?”
“没有,人家现在在陪洛姨。”
车上。
呼~
秦立恒深呼吸一口气,握着那一只淑敏喜欢的玫瑰花下了车。
“我找得到地址,我自己走过去。”
秦立恒拦住苏然他们,再次朝苏然投来一个感谢的微笑,转身,大步朝校园走去。
苏然他们就远远的跟着身后,看着秦立恒沿着记忆的脚步,一步步朝心之所往的地方走去。
橘红色的夕阳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在大槐树下。
谢伊人正在安慰洛姨慌张的心情,毕竟几十年没见了,马上要见面了,心情激动能理解。
“洛姨真羡慕你,马上就要和要找的人见面了。”
洛姨握着谢伊人的手,说:“也祝福你呀,我相信我的好运也会传给你,苏然能帮我找到他,也一定能帮你找到你家人。”
“淑敏……”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熟悉的传来,让洛淑敏浑身一怔,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谢伊人一笑“他来了”,说完,松开了洛姨的手,退到一旁。
太多的思念,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眼泪,到了这一刻梦都实现了。
洛淑敏回眸望去,湿润的瞳孔里是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影。
秦立恒望向大槐树下,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盛夏,那个激动求婚,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刻,只是手中的戒指变为了玫瑰花,他迈步朝前,仿佛一步步迈向了过去,迈向了记忆中最美好的瞬间。
“我回来了,你还是那么漂亮。”
秦立恒走了上去,走到洛淑敏的跟前,单膝跪地,把手中的玫瑰花献给了她。
这一刻,苏然拿出单反在拍照,谢伊人她们感动得倒在彼此的肩上,看着那一暮。
“谢谢。”
洛淑敏接过玫瑰花,闻了闻,“很香。”
“你喜欢就好。”他席地而坐,靠在大槐树下,望着夕阳,就如同以前那样。
洛淑敏也在他身边坐下,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要落下山的夕阳。
“淑敏,我们的孩子呢?”
他开了口。
“在家。”
她强颜欢笑。
“那就好。”
“嗯。”
她含泪点点头。
秦立恒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心愿已了,说话的语气也吃力了起来,毕竟他说过,不会死在外头,因为洛淑敏在大槐树下等他回去呀。
一个誓言,一个念相,一辈子的遵守。
“淑敏。”
“怎么了?”
“我们回家吧,我想看看我的孩子平安,想看看他长大了没有。”
“好。”
她更咽的回了一句。
“嗯,我们回家……”
手从洛淑敏的手上松开,头倒了在洛淑敏的肩上。
“立恒——”
她突然怒吼,抓着秦立恒的衣领,“你起来,你给我起来,不能睡,你说了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起来,你起来啊!”
动离忧,泪难收。
终于…
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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