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萧瑶急道,“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叫醒你,你是一只猫,可以验尸么?还不如让你多睡会儿。
放心,朕已经令人保护好现场了。”
符瑾看着这般焦急的萧瑶,还挺欣赏这敬业的态度。
萧瑶自己重新梳了髻:“那你……”
“朕就等着变为楚翎再跟你去吧。”符瑾无奈道。
萧瑶瞥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不禁笑赞:“不错,现在是越来越晚变身了,
加把劲,本宫看好你哦。”
“哈哈,”符瑾忍俊不住,大笑,“你快去吧。顺天府也通知了,应该会把你的工具带过来。”
萧瑶点了点头,转身去桌子上倒了杯水喝,也顾不上吃早膳,拉开房门出去,发现台阶下果然站着焦躁不宁的苗倩儿。
她一手按着捕快弯刀,另一只手拎着的正是她的仵作工具箱。
萧瑶轻快地蹦下台阶,负手洒脱地走向苗倩儿。
苗倩儿忙迎了上去,把工具箱往萧瑶手里递,萧瑶接过。
“皇后娘娘,你可醒来了,”苗倩儿不知打哪里摸出来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给!”
她挑了挑眉,得意的小样儿十分可爱。
“呀,”萧瑶喜出望外,“苗婶亲自做的馒头,太好了。”
她一把夺过馒头就啃。
苗婶做的馒头细腻好吃,简直比现代的特香包还要好吃,这也是萧瑶的钟爱。
“呵呵,”苗倩儿笑道,“工作之前先填个小肚子嘛,有助于验尸时全神贯注!”
“哈哈,”萧瑶笑道,“不错!论了解,还是倩儿妹妹最了解我。”
随后跟上来的紫寒和初雪相视一眼,默默记在了心里。
紫寒上前给萧瑶披上了暖暖的白狐裘,初雪拿着一罐豆浆上前给萧瑶喝。
苗倩儿长叹:“真是命好!皇后娘娘,你就算是一只猫,也有皇帝宠着,
有人鞍前马后侍侯着,可那婉妃,虽是大家闺秀,却一入宫为妃就死于非命,
这两个命能比吗?”
“好了,”萧瑶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别废话,快去验尸。”
萧瑶跑到那口“门海”面前,已经吃掉了手里的馒头,她喝了几口初雪手里的豆浆,随后到水缸里头探了一眼。
“欸……”只一眼,她就心生怜悯。
凭她的经验,这面部表情,这般状态,可知其死前有多痛苦。
整个人被封在了水缸之中,诶,想想都冷啊。
她扭头扫了一眼侯在那里的卫卓,以及顺天府众捕快,龙子旋,以及大内侍卫们。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宫女太监都不敢来看热闹,各司其职,忙忙碌碌,偶尔远处有零星宫女太监低头拿着东西匆匆而过。
萧瑶环顾四周,见角落里还蹲着一个身着紫色官袍的中年男子,那正是丧女心殇晕厥过去的林丞相。
他醒来之后众人劝他回去休息,他却不肯,非等到验尸结果不可。
林墨醒来后,知道皇帝已将此案交给顺天府,也就不再令人去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找来,但是大理寺卿赵澜和刑部尚书汤松柏却听到了消息,不请自到。
死者不仅是后宫妃子,更是左丞相爱女,怎么样也得表示关心和重视。
就连陆羽也闻讯赶来,命案发生在宫里,也就是说凶手潜藏于宫中,事关皇宫安危,怎么样他多少都有点连带责任。
这些大官陆续来到,都安慰起了林墨。
萧瑶却不管这些,人家跟她行礼,她也只是点了下头,倒是赶紧吩咐龙子旋就在广场里架起了一张担床,底下放着几盆炭炉取暖,又令人用白布把担床围了起来。
毕竟即将解剖的是女尸,贵为妃子,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大内侍卫很快把这一切搞定。
萧瑶又令人把水缸凿开。
“哇——”
“啊——天啊——”
所有人看到被凿开的水缸时,都惊呆了,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一幕。
在透明的大冰块里面,封住一具女尸,竟是不着寸缕。
婉妃双手抱膝,蜷缩着,头却向上仰着,但身上,竟已然被脱\/光了。
“苍天呐,婉儿,你受苦了!快,遮起来!”
林墨顿时老泪纵横,仰天大呼,同时却也没忘记要给女儿保留最后尊严。
“快,”萧瑶立刻吩咐,“快拿白布围起来。”
瞬间,整个大冰块被白布围在了中央。
苗倩儿带着几个会武功的宫女开始凿冰块,等冰块凿开后,又把女尸抱到担床上面。
担床下面的炉火烧着,很快尸体上面的那层冰也融化了。
萧瑶打开了工具箱,对苗倩儿道:“你来记录。”
“是。”苗倩儿拿过纸笔,站在一旁侍侯。
萧瑶一边验尸,一边说出验尸结果。
她特意提高了音量,以便白布外的男人们也可以听到。
“姓名:林婉儿
身高:六尺八寸
身体蜷缩,被冰封于铜制鎏金大水缸中。
因全身未着一缕,明显全身冻伤,呈青\/紫色肿\/胀,毛肤收\/缩呈鸡皮状。
尸斑为鲜红色,因为暖化而渐从鲜红色转为暗红色。
面部表情呈苦笑状。
种种尸检表面体征均符合冻死的特征。
尸体后颈部有明显掌击痕迹,推断是被人用手刀砍晕后,再脱\/衣丢入水缸任其冻结。”
“现在开始进行解剖,以便更加明确死因。”萧瑶一边说,一边开始动刀。
不一会儿,她又道:
“死者胃黏膜下有弥漫性斑点状出血,沿血管排列,颜色暗红。
有此出血斑的特征说明死者是在生前被冻死的可能性大。
诶……”
萧瑶忍不住长叹,继续解剖:
“颅骨骨缝裂开,系因颅内物冻结之后膨胀所致。然而未发现任何中毒或者自杀症状,经解剖,被人打晕,扔在水缸内活活冻死的可能性大。”
“婉儿——”
白布外,传来林墨悲天怆地的呼唤。
“你死得好惨啊!到底是哪个丧尽天良的混蛋干的,老夫定要抓到你,将你千刀万剐!”
林墨愤恨地渲泻着。
闻者无不动容,相视无言。
在这种时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太单薄了。
林墨悲怆了一会儿,便对萧瑶道:“皇后娘娘,请跟陛下说,
请旨将尸体送回丞相府办丧事吧。
丧仪在相府办,出殡请葬皇陵。”
“嗯,”萧瑶道,“丞相节哀,本宫一定代为转告。”